“肴肴,你不能这样对我。”
许久后,周武斌的声音才干涩地响起。
“我们是同伴,我活着,你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也许寨主真的愿意帮我治疗,等我痊愈后,我们就能安安稳稳地在这个寨子里生活。”
面对他的恳求,苏肴不为所动,甚至有些冷漠:“那如果我不想活下去呢”
那么强大的几个异能者,都死在了丧尸嘴里。
她还怎么跟末世抗争,真的要苟延残喘到不顾一切的地步吗
苏肴并不是一个勇敢的人,她很胆小,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自己的想法。
真到了做决定的那一刻,她反而平静下来。
不管周武斌再怎么求她,苏肴都无动于衷地坐在床上,最后甚至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脑袋。
直到外面再也没有声音。
周武斌又疼晕了过去。
她这才从被子里出来,外面的阳光早已消失,黑幕逐渐降临。
离宋知凡被打晕,已经过去了一整个白天。
三顿饭没吃,腹中的牛奶也早已消化,饥饿再次袭来。
寨子里也没人过来,似乎都忽略了这里还住着一个伤员、一个无用的美人,更别说送饭了。
但苏肴没管这些,她默默地往后靠,将自己缩在墙角。
末世里的夜晚很危险,大家的夜生活也早就消失。
整个寨子都显得无比地安静。
唯独苏肴还醒着,她的脑海很杂乱,各种思绪不停地闪过。
最后停留在某个回忆画面上——乌泱泱的丧尸群,男人头也没回地挡在了最前面。
现在回想,或许他当时曾经回过头,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苏肴咬住自己的手指关节,脑袋里不受控制地演化出后续情景。
他们也许在异能耗尽后,倒在了丧尸群里,被几十个丧尸围住,在临死前睁着眼被一口口咬死;或许元均也成功地回去增援了,他撞见了队友异能耗尽的一幕,拼命冲进去结果也不小心被丧尸感染。
在意识还清醒的最后一段时间,拼命地跑回了山里。他或许是想回来找宋知凡,结果半路上变成了丧尸,又遇到了吃完宋知凡的异化动物,同时被吞吃进肚。
眼泪无声无息地打湿了被褥。
苏肴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象,她没法成为那群人的同伴,但也许心底曾经被他们的氛围感染过、也奢望过。
如今却只能在这里不停地陷入愧疚。
这种情绪挥之不散,始终无法让她入眠。
寂静的黑夜里,听觉被无限地放大。
这种情况下,苏肴的耳朵捕捉到极其细微的窸窣响声,听声源,似乎就在窗外。
但窗户已经被牢牢地关上,她看不到任何景象。
越是看不见的东西,越能激发人的恐怖心理。
苏肴有些害怕地往墙角缩了缩,不停地安抚自己。
没事,这里是山村,也许只是一些小动物小爬虫闹出来的响声。
窗户关得那么牢,还拴上了木棍,它们不一定能爬进来。
就在她催眠自己时,窗外的外墙上,刚发生了一场争斗。
唦唦唦。
一根嫩绿色的藤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木屋外的草丛里,正兴奋地往前攀爬。终于,它爬出了草丛,刚准备蹿到墙角时,就看到了另一串丑陋的爬山虎趴在墙壁上。
不仅如此,那串爬山虎还钻进了窗户的缝隙里,无声地偷窥着里面的景象。
藤尖愣住了。
它被激怒了。
同为植物,它最能分辨
同类的气息。
那串恶心丑陋的玩意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植物,更像是某种异能化作的伪生物。
是个没有灵智的玩意。
嫩绿色的藤尖阴森森地待在草丛里,等待着时机猛地蹿上去,狠狠地将那串爬山虎从墙壁上撕了下来。
爬山虎愣住了。
它原本想要反抗,但当感受到藤尖身上的恐怖气息后,本能地准备逃窜。
藤尖摁住了它,身后同时溜出两条深绿色的、更为粗壮的藤蔓,它们冷冷地盯着地上毫无反抗之力的爬山虎,顷刻间就将它撕成碎片。
——丑陋的玩意。
——它刚才在偷看什么
——一般来说,躲在窗边是为了偷看人类洗澡。
一阵沉默后,三根藤蔓同时兴奋了。
——洗澡她在洗澡吗
——吸溜,我有点想念她的洗澡水了。
——我们去看看吧,就看一眼。
没有任何犹豫,三根藤蔓达成了统一的意见。
它们取代了先前的爬山虎,小心翼翼地爬到了窗台上,嫩绿色的藤尖率先出击,它钻进了窗户缝隙,开始偷看屋内的一切。
很快,它就找到了那只小脏猫的位置,看清楚人影后,失望地垂下了藤尖。
——怎么样怎么样
——她醒着,没有洗澡。
三根藤蔓均有些失望,它们看着紧闭的窗户,恶劣的想法蠢蠢欲动。
于是,在苏肴没注意的时候,细嫩的藤蔓钻进窗户,一点一点卸掉了门栓。
啪嗒!
是木头落地的声音。
苏肴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抬头看向窗边。
在她的视线里,紧闭的窗户不知何时被推开一条缝隙,然后缓慢地持续地推动,直至完全敞开。
夜风瞬间卷了进来,带来一阵阵冷意。
窗外无人,窗户却莫名其妙地被打开。
苏肴再傻都知道这不可能是被风吹开的,吓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谁”
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没得到回答后,就再也忍不住了。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苏肴迅速地跑下床,路过周武斌时犹豫了一秒,就又果断地继续往前跑。
木门就在前方,只要跑出去但外面会不会还有更大的危险
她来不及细想,明明灭灭的蜡烛光不断地跳动着,带来了非常不详的预示。
但还没等苏肴跑到门口,屋内的蜡烛就被一阵风吹灭了!
黑暗瞬间笼罩了整个屋子。
恐惧再次攥紧了她的心脏。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那个下水道,未知的危险正在无声地逼近她。
只不过这次,她不可能再等到第二个祁山泽的到来。
明明手已经碰到了门,但苏肴还是绝望地放了下去。
就这样吧。
哪怕逃出去,她也不知道逃去哪里,更不知道祈求谁的庇护。
就在她放弃的下一秒,一只手猛地捂住她的嘴不!不是手!
熟悉的触感落在月几肤上,苏肴瞬间就意识到捂住自己的是个什么东西。
五分惊恐,四分震惊,剩下的一分留给说不清道不明的幻想。
很快,腰也被缠住了。
出逃的流浪猫被高高地举起,轻轻地抛到了c上。
落下去的瞬间,身体的束缚被松开。
苏肴手脚并用地往前爬,还没等她爬到墙角,一股巨力就又将她拽了回来。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三根藤蔓打了起来。
—
—我的,她是我的!
——我先来,我先来!
——滚开!蠢东西!
它们打得昏天暗地,在黑暗里闹出了极大的响动,甚至短暂地将猎物抛到了一旁。
最后,嫩绿色的藤尖打不过另外两条粗壮的藤蔓,只好做出退让。
——要不一起
——滚!
三条纠缠成麻花的藤蔓谁也不让谁,最后被一只柔软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抓住。
苏肴强忍着惧怕,在黑暗里摸索着纠缠她许久的“怪物”。
直到终于抓住它们,摸到滑腻的手感,身体才本能地战栗了一下。
但她只停顿了一秒,就硬着头皮将它们拉进自己的怀里。
“是你们吗”
她抱着微弱的期望,异想天开地问:“你们和祁山泽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