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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炒作还是什么,如果其中的一方明确拒绝,另一方只要没到丧心病狂的程度一般就不会继续扒着倒贴。
俞方不过是千千万热衷炒作的投机分子中的普通一员,他没什么石破天惊的胆量,也没什么巍峨浩瀚的脸皮,自然也搞不出震动娱乐圈的大事。
简而言之,就是他很可耻但很有效的怂了。
娱乐圈里每天都有让人眼花缭乱的新鲜事,一个勉强摸到二线门槛的小明星能吸引这么大关注度已经是借了贺舒这个小红人的光了,等风头一过,聚在他微博下群嘲的网友散去,谁还记得曾经有个戏精炒作呢?
恐怕除了苦主的死忠老粉,没多少人会记得这种无聊事。
至于俞方自己的粉丝?
他们更记不住。毕竟粉丝滤镜厚穿地心,他们连自己爱豆炒作都咬死不肯承认,更遑论记住自家的黑历史。
而作为炒作的受害者贺舒这方在非常不客气的表明态度之后,一直表现得低调又谦逊。李胜作为一个优秀的经纪人,不只表现在他手里丰富的资源以及面对舆论及时的反应速度,他更是一位把控炒作火候的好手。
他非常知道什么叫张弛有度,也懂得拿捏人心,他带过的艺人除非自己作大死,一般都有非常好的路人缘,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红透了的影帝常玉。
路人缘怎么来?肯定不是贺舒那种谁来我怼谁的方式赚来的。毕竟网友喜欢的耿直,是要“宽容大度”的耿直,一旦缺了这个属性,哪怕次次师出有名,耿直也变成戾气太重。
所以哪怕李胜气得要死,他也得按住谁的账都不买的贺舒,再展示给外界一副好姿态。
贺舒作为重点监视对象的刺儿头,不被允许继续跟进这件事,并被迫接受了炒作事件的附加产物,一个巧克力广告。
他最近的档期特别紧,李胜和广告方商量了很久决定《玻璃盅》剧组的戏份暂时告一段落之后,把唯一的休息那天用来拍广告。
当天贺舒几乎是下了戏就上飞机连夜飞到首都,飞机落地直接开到片场开工。
李胜本人是不太喜欢艺人这种透支式的工作方式,但这次机会实在难得,对于贺舒现在这个咖位,可以说是顶级资源了。
这个巧克力广告的投资方是国内最顶级的巧克力品牌“加百列”。
加百列是行业龙头企业,财大气粗,它的广告一向走得是制作精美、华丽优雅的路线,非常有特色,过往找得也都是人气极高的流量小生小花。
但不得不说,尽管加百列在行业中的地位依然很牢固,他的广告带来的销量增长却越来越疲软,换句话说,是观众审美疲劳了。加百列高层也不是没想过要改变风格,但走惯了高大上的路子,冷不丁让他们走下神坛,他们也不太情愿。
拖来拖去为求稳妥,公司在此期间拍的几支广告都不出大错,但也没激起什么水花。直到他们通过市场调查发现,消费者对加百列的购买欲只有极少数来自于新奇感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必须要改变现状。
这时候加百列新上任的女CEO力排众议启用贺舒这么个新晋小生反而不是那么奇怪。
投资方对这次的广告非常看重,他们那位女CEO为此特地赶来拍摄现场,以权谋私要了一份签名和合照后趁机拉着贺舒的手,双眼放光,“看到你这张脸,我就知道我的巧克力要脱销了。”
李胜站在一旁笑,这话听听就行,他可不会认为世上有这么天真的事,他当初接下这个广告,一是加百列逼格够高,二是他们品牌风格和贺舒有重合,但最重要的是这个广告的剧本非常有新意。
它讲的是爱情,但整个片子下来入镜的只有男主角,观众完是从女主角的视角来和这位男主角“互动”。
然而更别出心裁的,却是加百列一改之前暧昧热烈的恋爱气氛,把情景设定为相亲这个时下年轻人不喜欢却不得不接受的主题,这样接地气的情节却洋溢着加百列一贯的浪漫主义情怀,不得不说是非常让人眼前一亮的。
还有让李胜非常心水的一点是投资方承诺还会拍摄一个长达三分钟的完整版广告片投放到网上,这对于一直在作品方面缺少说服力的贺舒来说,不算解燃眉之急,也算助了一波力。
拍摄内容非常简单,导演对于贺舒的要求就是足够撩,原话是“要那种包裹在一丝不苟的西装下却藏不住的荷尔蒙”。
贺舒的理解就是——又要禁欲又要骚。
导演觉得这种说法很粗俗非常不懂艺术,但作为开拍后直面贺舒在镜头前魅力的第一当事人,他飞快地推翻了之前的想法——这个人真的就是又禁欲又骚啊!
导演认为贺舒的状态非常好,一直不放人去休息,后来眼见饭点儿都要过去了,才万分不舍地放人去吃饭。
贺舒拎着水瓶子四下看了一圈,也没见到李胜,觉得奇怪,问过旁边的工作人员才顺着他说的方向找过去。
最后他是在摄影棚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李胜的。
贺舒没过去,只是远远地见李胜极其罕见地抽着烟在打电话。尽管隔得远,但贺舒还是觉得李胜此时心情极度不好,这一点在他挂断电话后难言愤怒地踹了垃圾统一脚表现得尤其明显。
贺舒没过去,但也没离开,因此李胜回来的时候就顺理成章地看到站在那的他。
李胜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很冷静,“站在这干嘛?还不去吃饭?”
贺舒:“出什么事了?”
李胜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可惜落空,只能愤愤地说:“每天都在出事,只是大爷你没发现。”
贺舒见问不出什么也不强求,料想李胜真出了什么大麻烦不会不和他说的,便和他一起回去了。
贺舒回到《争杀》剧组受到了组人员的热烈欢迎,他快速入戏的专业态度更是让罗导异常满意。
很多人好奇问他关于《玻璃盅》的事,贺舒很有分寸,也很低调,之前对大家什么态度,现在也照旧,半点没有参加大制作后翘尾巴的迹象。
他在片场稳稳当当地拍戏,直到有一天在一场战场厮杀的群戏里,他按照剧本扯起身旁的群演一步冲上去的瞬间,他就知道事情找上门了。
那个群演再和他错身而过的时候,在他耳边说了声,“房卡。”
贺舒不动声色,一板一眼地演完整场戏。
等他下工的时候,那个群演显然已经不在这里了。
前几天,李胜公司有事先回了首都,片场只有贺舒和季玄臻两个人。酒店房间是季玄臻先到,贺舒看着他进门,才慢条斯理地走到自己门前。
他没掏房卡,因为他的房卡从那个群演出现就不见了。
他也没报警,因为他听到出来那个人的声音。
房门果然没锁,贺舒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一推,他在门口微微顿了一下。
房间里黑漆漆的,显然里面窗帘拉得很紧,一丝光都没有,只有他自己的影子被走廊灯光突兀地推进狭小的门缝,在他的阴影里房卡躺在那。
他弯腰捡起来。
淡淡的血腥味若有若无,贺舒的眉梢轻轻动了动,慢条斯理地走进去,反手合上房门,插上房卡,房间顿时大亮,空调也在浅浅的嗡鸣声中开始运作。
地上坐着的不速之客哪怕早有准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刺眼亮光晃得闭了下眼,他眯着眼看着几步远的贺舒,轻声说:“冒昧打扰,幸好没弄脏你的床。”
贺舒看着他右肩上被鲜血浸透的白色浴巾以及被随意丢到地上的黑色染血外套,显然不是很认同地挑了挑眉,“但你弄脏了地毯以及我的浴巾,壬水。”
壬水并不狡辩,他抬手快速地撕下脸上做工精巧的□□,露出下面毫无血色却依旧平静的脸,“抱歉。”
“显然你的抱歉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贺舒耸耸肩,他利落地脱下外套把它直接摔在沙发上,转身从床底下拖出正常酒店不可能配备的医疗箱,挑了个干净的地儿盘腿坐在在壬水面前。
壬水眨眨眼,“我记得你的工作是负责光鲜亮丽的明星,没想到——嘶。”
“总会有派上用场的时候,比如现在,”贺舒伸手把裹得严严实实的浴巾拆下来,看到他肩膀上明显多次撕裂,有些地方已经化脓的狰狞伤口,惊讶,“你干嘛去了?这原本是什么伤?枪伤?”
壬水一动不动地任他忙活,尽管头上的冷汗越冒越多他的语气依然静如死水,“嗯,来找你的路上被丙火的人堵住了,他们追得太紧只能跑到你这躲一躲。”
“开什么玩笑?”贺舒面上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惊,手下剔除腐肉的动作半点不含糊,“你上次联系我的时候还在首都,躲仇家也不用千里逃命到我这吧?不要命了?”
壬水:“我本来就是要来找你的,只是没想到会在火车站跟他们碰到,还好有你的人|皮面|具,否则就要被他们发现我的身份了。”
贺舒:“那现在呢?甩脱了?”
“嗯,”壬水说:“我混到趴活的里面,没想到你们剧组的会来领人。”
他见包扎地差不多,一骨碌站起身,把地上的外套捡起来,从里面掏出一个用塑料袋包裹的手机递给贺舒:“你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