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回到深山里,继续翻山越岭。
入了秋,天黑的早了一些,她逮了只野兔,烤熟填饱肚子,而后找到方圆百里内最高的一棵树,作为今晚睡觉的地方。
暮霭游弋在渐沉的昏暗天幕。
慕星躺在粗壮的树枝上,透过枝叶的缝隙,望着天边的薄云像流动的和玉一样,在寸寸围剿的苍茫夜色里逐渐消匿。
脑海中又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了男人的脸庞。
明明已经不喜欢他了,每每在安静下来时,却总是会不自觉的想起他。
又或者说,其实她从来没有一刻放下过他。
“小叔叔……”
慕星低声呢喃,最后轻轻的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远处,一道蛰伏多日的身影在黑暗中悄然逼近,藏身在另一棵树上的女人,感觉到危险,蓦地睁开双眼。
终于现身了!
眸中寒芒划过,她从高高的树枝上一跃而下,手持手术刀直接攻向那道身影。
那身影不躲不闪,与她过起招来。
十几个回合下来,女人逐渐落了下风,对方身手极好,且出招狠戾霸道,招招下死手,将她逼到快要没有反击的余地。
多少年没有碰到过这么强劲的对手了。
女人凛着神色,奋力抵挡,却还是有些难以匹敌。
锋利的匕首袭来,泛起的寒光晃了下她的眼睛,她微眯了下眼,匕首已经贴在她的脖子上!
眼看着就要割破她的喉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娇小的身影突然飞身过来,一脚踢开匕首。
腿风凌厉,连同握着匕首的那道身影,都被她踢得往后跌退了几步。
慕星挡在女人身前,声音低低的问她:“没事吧虞医生。”
虞蓉微怔了下,“没事。”
“你去休息,我来对付他。”
慕星冷眸望向那道身影,光线黑蒙蒙的一片,只能隐约看出对方是个男人。
“从帝都一路跟我到这里,现在才动手,忍得很辛苦吧”
慕星面容冰寒,周身散发出浓浓的杀气,嗓音却是软软糯糯,带着点儿嘲讽的意味。
退到一旁的虞蓉,闻言又是愣了愣,原来小笨丫头早就发现了。
下一瞬她又扯起嘴角笑了下,毕竟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徒弟,有多优秀自不必多说。
与慕星对峙着的男人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在沉寂了几秒后,猛地朝她袭击而去。
慕星迅速抓住他的手腕,还没来得及发力,对方已经用巧力脱开她的手。
匕首在指间灵活的转了个方向,划向她的脖子。
慕星不慌不忙,侧身躲避,锋利的刀刃擦着她的脖子划过去,与此同时,她将一枚银针刺向对方的手臂。
男人收手退避,慕星快速进攻。
缠斗的身形带起劲风,吹得周遭的草木沙沙作响。
傅景默派来抓慕星的人悄悄赶到,见两道身影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便暂时没有动手,将他们包围其中,等着他们两败俱伤,坐收渔利。
虞蓉瞥见四周鬼鬼祟祟的身影,眉头微皱,这群又是哪来的小喽啰
她伸手到一旁的矮树上抓了把树叶,猛地朝他们飞射出去。
在她的力量加持之下,树叶成了锋利的暗器。
傅景默知道慕星的身手,这次派过来的是手底下最厉害的一队人,见虞蓉出手,他们也没有怂,立即拔枪反击。
一队人合力对付虞蓉,枪声响彻山林。
无敌正在附近寻找小恩主,马上被枪声吸引了过去。
底下一片混乱,它的鹰眼却在第一时间锁定到了小恩主,见她在与人打斗,它立即飞过去帮忙。
慕星瞧见无敌,先是一喜,而后对它喊道:“你去帮虞医生!”
无敌接收到指令,健硕的身躯俯冲过去,抓向包围着虞蓉的人,锋利的鹰爪刺破皮肉,直接将人抓的血肉模糊,惨叫连连。
有了无敌的加入,虞蓉对付起一众人也很是轻松。
傅景默的人自知力敌不过,果断的选择撤退,不过他们没有离开,而是找了地方隐秘起来,见机行事。
最好能捡个漏什么的,不然不好向主子交代。
无敌帮助虞蓉收拾完那些人,便盘旋在慕星的身边,找机会帮她。
虞蓉的注意力也重新回到慕星那边。
她与那人打斗十几个回合就感觉有些吃力,小笨丫头已经和他过了几十招,依旧游刃有余,甚至稍稍上风。
小笨丫头的实力在不知不觉中,居然增进到了这种地步!
实在令人震惊!
不多时,天空突然传来一阵螺旋桨的声音,由远快速及近。
紧接着,探照灯的强光如同一把利剑,破开黑暗,一发子弹从光源处凌空飞射而来,目标正是与慕星打斗的那个男人。
男人快速躲避,转头看向子弹射来的方向。
不远处,直升机稳稳的悬在低空,傅凌枭踏着绳梯下来,螺旋桨卷起的风吹得他衣诀翻飞,凛凛身躯阔步走来。
男人眼中的杀气越发的浓烈,但他没有再动手,飞身隐入黑暗。
和小恩主动完手就想跑
无敌不答应!飞快的追上那个男人。
虞蓉见傅凌枭来了,也快速离去。
慕星则是在愣在原地,看着那道逆光走来的熟悉身影,秀气的眉头拧成一团,小叔叔……
他怎么会来
他不是应该彻底忘记她了吗
“星儿。”
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慕星瞬间反应过来,拔腿逃跑,却已经来不及。
男人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拽进怀里,嗓音微微发颤,“星儿……”
“放开我。”
慕星刚一挣扎,傅凌枭有力的双臂便更紧的箍住了她娇小的身子,他微微偏头,锐利的视线扫向暗处,低沉的声音满是暴戾,“不想死就马上给我滚!”
躲在隐蔽处的傅景默的手下全被吓得一个哆嗦,饶是他们在海城,也知道主子的这位大哥,那可是人人惧怕的活阎王!
惹不起!赶紧撤!
慕星被男人勒的难受,又挣了挣,男人立即柔声轻哄,“乖,让我抱一分钟,一分钟就好。”
他俯身下去,削瘦的下颚压在慕星的颈窝,汲取她的气息。
分开不过短短七天,对他来说却像是过了七年那么久,心被蚀骨的疼痛和思念浸泡,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漫长的煎熬。
这世间最残忍的酷刑,也不过如此了吧。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住没有发疯的,所幸,在发疯之前,他找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