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知道凤锦溪已经安排人去找小金子问话了,有些事也不用再瞒着,略做沉默后低声道“是大嫂……她听了消息说给我治病这件事是你自己去找父皇求来的,用的都是虎狼之药,不过只是能暂缓我的痛苦,却能以此让我感激与你,在我母妃面前说你几句好话,好让母妃知了你的恩。”
惠妃面色起了几分怀疑,看了凤锦溪两眼。
凤锦溪面色不变,语气平静的道“然后呢?”
康王接着道“痨病无人能治愈,你医术来历不明,怎么能治此顽症呢?说给我用的虎狼之药对我病情的压制只是暂时的,待这几日过去,我所承受的痛苦将会是之前的十几倍,那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我本就是将死之人,太医也都断定没了几日活头,虎狼之药或许能让我多苟延残喘几日,可就那时要承受的痛苦来说,确实不值当的,还是建议我换回原来的御医。”
这时小金子戴着口罩进来了,噗通跪了下去,所说言辞与康王相差无几。
但小金子作为旁观者又有几分灵性,他似乎能瞧出些许不同,说到最后言语中都带了愤怒,哽咽着道“也不知道是怎么着,哪怕烈王妃没来之前,每回安王妃来看望王爷,王爷都心情沉重上半天,奴才们都劝过,可王爷总呵斥奴才们,让奴才们不得对安王妃不敬。这一次也是,安王妃对王爷说了那番话之后便离开了,王爷当时眼底的绝望就连奴才这蠢笨的都能瞧出来,可刚开口劝,王爷就笑了,说没事,还不让奴才们跟您提起……”
凤锦溪皱眉“不是说惠妃娘娘守了一宿吗?”
惠妃也有些诧异,问小金子“安氏昨天夜里来的?”
小金子忙回道“回惠妃娘娘,是的,您昨日夜里亲自去给王爷炖汤的时候安王妃来的。”
“你们糊涂啊,康王不让说你们就不说?”惠妃气的哆嗦,“我得去找她算账,哪怕是闹到陛下面前也要替我儿子讨个公道。”
乔玉珠在旁边撇了撇嘴,眼底透着不屑。
这惠妃也就在这儿说两句狠话痛快痛快,她根本不敢得罪安王妃。
凤锦溪摇摇头,安慰道“这事不怨小金子,惠妃娘娘您也消消气。用言语来诛心那也得听的人信才行,康王殿下从本心里就存着各种疑虑与消极的想法才会让人钻了空子。而安王妃只说了两句话,并未使用过别的什么手段,很难让人抓住把柄,哪怕是与她撕破脸,她只用一句嘴笨便能搪塞过去。这样的手段高明就高明在即使我们说与旁人听,旁人怕也会觉得我们小题大做,去陛下面前怕也难扯明白。以后多家防范便是,其实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得看康王殿下自己能不能明白。”
惠妃面色有一瞬间的颓然。
跟着,眼底便迸射出愤恨的光芒,面目狰狞的盯着躺在床上的康王,咬牙切齿的道“你若是想活活气死母妃无需这么麻烦,只需言语一声本宫现在就撞死在你床前,也好过你自己蠢死黄泉路上没有个伴。”
“母妃……”
这话说的重了些,可的确有效。
康王红了眼眶,连连低声认错“儿臣错了,儿臣都听母妃的,求母妃息怒。”
惠妃见他神态倒也透了坚决,猛地转身看着凤锦溪,道“烈王妃,本宫这次疏忽让小人钻了空子,今后本宫一定盯的死死的,你只管放开手治,本宫全力配合。”
说着,她飞快的收拢起那几颗被康王吐出来的药,捏开他的下巴就塞进去了,道“吞下去。”
“诶……”
凤锦溪才想说这样不卫生,但是没拦住,就见康王喉结一翻,干巴巴的将那几颗药吞了下来。
她扶了扶额。
慧娴长公主嗔了惠妃一眼,安抚了康王几句。
乔玉珠也说了两句关心的话,转身与慧娴长公主一起走了出去。
凤锦溪见惠妃有话要跟康王说,便也随着长公主离开了屋子。
才出了房门,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迈着大步向她这边走来。
凤锦溪的呼吸一滞。
胸腔像是挨了一锤似的,说不出的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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