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叶凡知道师父这是在替他高兴,也是为收了这么一个好徒弟而自豪。
“那么请问师父,您有好的中医诊所推荐吗?”叶凡问。
在当今华夏,要想当一名纯粹的中医,在那些大医院里肯定是不行的,总是会受到一些琐事困扰。
比如没完没了的三基考试还有各种各样的会议,以及永远都写不好的病历。
张柏礼从医数十年,自然对此深有体会。
叶凡满怀期待地看着师父,满以为他一定是给自己想到了好去处,所以刚刚才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通。
却不料张柏礼摇了摇头说:“没有。”
“啊……”叶凡被整懵了。
张柏礼微微一笑:“别急呀,为师还没说完呢。江州的中医界我认识的人也不算少,即便你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大夫,想要找个中医诊所上班,就凭我这张老脸并不难。问题是,现在你有这么大的本事,随便找家小诊所未免也太屈才了。”
叶凡还是有些不明白,只要问道:“那师父您的意思是?”
张柏礼又是微微一笑,清了清嗓子道:“咳咳,好了,我就不再卖关子啦。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自己开一家中医诊所,不用受制于任何人,这样岂不更好?”
叶凡听了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其实一开始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开诊所。
但是其一没有资金,自己目前可是负债人,还欠着伟哥整整五千元钱呢。
而且就算师父可以帮忙想办法筹措到开诊所的钱,还有一个条件自己不具备。
那就是按照华夏前两年颁布的《中医诊所备案管理暂行办法》,中医备案制诊所除了硬件即满足场地要求之外,还要求至少有一个三年以上的中医执业医师。
而叶凡他获得中医资格证书的时间不过半年多,根本不符合条件。
叶凡心想,师父应该是单单知道现在国家大大放宽了开办中医诊所的条件,却没有仔细研究过具体条款吧。
于是说道:“师父的想法好是好,只不过没有钱根本办不了。”
张柏礼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微笑道:“这个你放心,我来解决。如今不比以往了,国家也开始大力支持开办私人中医诊所,所以对诊所面积要求不高。我大概估算了一下,前期准备个十万八万的差不多就能开起来。”
叶凡不忍当面给师父泼冷水,只好含糊其词道:“行,开一家中医诊所毕竟不简单,我们慢慢准备。”
没想到张柏礼老脸一横,有点不悦道:“这事怎么能慢,当然是趁热打铁了。开诊所的地方我都想好了,就在我们小区前沿街的店面。这里靠近市&bp;区,交通便利,病人来了也比较好找。”
稍顿了顿,张柏礼又补充道:“其实为师我也有点私心,那就是离我住的地方近,也能照顾到小区的邻居们,你觉得如何?”
看来师父清醒后就已经在盘算此事,叶凡知道再不把情况说明已经不行了,否则的话,师父极有可能会自作主张,先借钱把店面给租下来。
那样的话,问题就严重了。
想到这里,叶凡连忙说道:“师父您的计划都很好,只不过就算钱和场所的事能够解决,还差一个人。”
“差人?差什么人?缺个收费的吗?这个就让你的女朋友干不就行了嘛,招个不知根不知底的来收银还未必靠得住。”
“不是的,师父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开办中医诊所,还需要一个有三年以上的中医执业医师,可是我去年才刚刚考的中医资格证。”
张柏礼这下总算明白过来,原来叶凡担心的是这个。
只见他哈哈一笑:“我就说呢,怎么你这孩子说话吞吞吐吐的,这个我也早就想好啦,用我的证拿来注册备案不就行了嘛。”
“您的?可是您的证不是还注册在市中医院吗?据我了解,这个中医诊所备案制的医生必须是全职的,不到一年您就正常退休了,这个时候辞职绝对不行。”
叶凡心里虽然感激师父为了自己可以做出巨大牺牲,但是,师父他老人家还得靠着那点退休金生活呢。
如果贸然辞职,真不知道养老金会缩水到何种程度。
虽然说,自己开办中医诊所,完全有信心和能力把它经营好。但是,开诊所当中医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赚钱,这绝对不是一门生意。
相信师父他老人家也一定是这样想的。
如此一来,哪怕每天看诊病人再多,也不可能有很多的盈利。
短时间内,只怕连前期投入的资金都赚不回,还谈什么拿钱去补贴师父的家用呢。
师父师母平素节俭惯了,日常花费自然不大,可是还有一个在读研究生的女儿张丹妮呢。
就不说大城市里每月生活用度了,单算每年的学费和住宿费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嗨!你想多了!我倒想辞职来着,可是陆院长他不给我这个机会呀。”
“师父,这又是怎么回事?”叶凡又懵逼了。
“你也知道,为师我明年就要退休了,结果谁知道在这节骨眼上得了卒中。虽然命是保住了,但从此神志不清,言话不利,更不能下地走路。而且在医院做康复治疗两个来月,进展缓慢,康复的希望微乎其微。”
稍顿了顿,张柏礼又接着道:“你说就我这样一个废人,还能指望再站起来回到工作岗位上去吗?所以呢,上个月的时候,陆院长就替我办理了病退手续。”
“病退?不对吧,如果没记错的话,病退和正常退休领取的退休金是不一样的,陆泽怎么就自作主张给办了呢?谁给他的权力?”叶凡忿忿不平道。
“陆院长当然有这个权力,别忘了,他可是医院的一把手。”张柏礼无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是正常退休,退休金也不高,所以是不是病退也差不了多了。”
“我看这个陆泽就是故意针对您的,想当初,他还拍着胸脯说会恢复您科主任的退休待遇……”叶凡一时气急,竟然不小心说漏了嘴。
当初陆泽以替老主任张柏礼讨回公道为诱饵,怂恿叶凡替他卖命,最终得偿所愿,扳倒了南院长。
此事,一直都是秘密进行的。
直到叶凡被陆泽以莫须有的“罪名”开除出中医院,他也没有向别人透露过半个字。
至于一向正直刚烈的师父张柏礼,更是只字未提。
因为叶凡知道,以师父的秉性,绝对不允许自己为了替他讨回公道,拿到本该属于他的科主任级别退休金而只身犯险!
后来的情况就是,事办成了,无耻的陆泽却变卦了。
不仅师父的应有待遇没要到,自己还会医院开除了。
这正应了那句歇后语:傻大个儿捞鱼,没抓着,倒落一身腥!
叶凡不由得暗嘲:自己可不就是那个傻大个儿嘛!
不过,时至今日,他早已今非昔比。
虽然心中谨记远离垃圾人的忠告,但是唯有一点,从今往后,陆泽这个垃圾不要招惹自己倒还罢了,如果仍敢来犯,绝对新仇旧恨一起算!
一定要让他悔不当初!
老主任张柏礼似乎听出一些端倪,问道:“陆院长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反正事情又没办成,叶凡现在自然更加不可能告诉他,自己曾经帮着陆泽一起参与揭发扳倒南院长的事。
于是搪塞道:“噢,我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听他跟原来的护士长说的。”
之所以把原来的护士长拉出来当盾牌,是因为叶凡知道老护长在南院长倒台后,也受到牵连,被撤职了,从此与医院再玩瓜葛,师父就算想去求证也不方便。
虽然叶凡也知道这种可能性极小,但他还是想把这个善意的谎言撒得圆满一些。
张柏礼显然不疑有他,冷哼了一声,微怒道:“这个陆泽就喜欢玩虚的,笼络人心。他这样说就是告诉那些老职工,他是个念旧的人,而且会替大家主持公道。如此这般,其实就是为了给他自己能当上院长拉拉票。”
这是叶凡第一次听他没有称呼陆泽为陆院长,而是直呼其名。
显而易见,师父他对于退休待遇的事还是难以释怀。
这也难怪,这本就是他应得的,却被人生生地给剥夺了,又不是得道高僧,任谁也无法坦然接受。
也不对,哪怕是六根清净的高僧,碰到不公平之事,只怕有时也难免落俗。
“确定是这样,陆泽这个人太卑鄙了,总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虚伪得不得了!”叶凡也感慨道。
“行啦,别说他了。”张柏礼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问叶凡,“开诊所的场地,前期资金,以及注册的医生证书都齐全了。现在得给诊所想个好名字了,你有什么提议没?”
说起诊所的名字,叶凡的脑海里立马闪过几个字:天道中医诊所。
也就是在许州的时候,他工作过的那个小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