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宴回去后,谢明珠脑海中一直是婳婳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她知道,她知道她想干什么。
谢明珠跟着谢老夫人回了谢家,急切的赶回静安堂后,她就迫不及待的跪在谢老夫人面前。
“娘,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沈花花,就是那个沈孺人,她她说她才是我爹的女儿,娘,你说,是不是啊?”
“你看看,你看看我的头发,就是拜她所赐,那个贱人,那个贱人她会妖术,程家的东西是被她偷走的,那天她约我见面,可是那纸上的字却消失不见了,娘,你救救我,她会弄死我的。”
“娘,求你救我,救救我呀!”
谢明珠抱着她娘的腿,就像是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你说什么?她是谢家的女儿?你在胡说什么?”
谢老夫人心虚,是因为她让娘家侄孙儿对付沈孺人的事情。
她怕事情暴露,就会牵扯到她的身上,如今慈安夫人就堪比后宫太后,不是她能招惹的起的。
可她没想到的是,明珠跟她之间竟然还有这个纠缠。
谢老夫人看着眼前已经被慈安夫人吓破胆的女儿,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啪”
“你给我清醒点儿,皇上没有清算你们程家,你就还是侯夫人。”
“谢家千金小姐,只有你,只有你一个人,你给我记住了,往后再不许跟沈家来往,记住,我只有你一个女儿,别人都是假的,是假的。。”
谢老夫人的话听在谢明珠耳朵里,根本起不了作用,谁也不会明白,她那天遭受了什么痛苦。
沈孺人那天就没想放过她,当初她还是个小孺人呢,如今她可是皇上的养母慈安夫人,她怎么会放过她呢。
“娘,沈家已经没人了,马氏亲口说过,她就是我娘,我怀疑,她被沈孺人藏起来了。”
谢明珠疑神疑鬼的看着她娘说。
梦姑听着她们母女的对话,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
谢老夫人看着伺候了自己一辈子的人,眼神犀利的盯着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怒斥:
“梦姑?你还不如实招来。”
“是,是,小姐,是梦姑对不起你啊,沈孺人可能就是当初乔氏生下的那个孩子,小姐,是梦姑不好,是梦姑对不住你啊。”
这一句话,让谢老夫人浑身瘫软,她指着梦姑,嘴巴嗫嚅着,似乎是不敢置信一样。
“究竟怎么回事,快说!”
谢老夫人指着她,喘着粗气,胸口一上一下的。
就连谢明珠也被她吓住了忘记了哭诉,直直盯着梦姑。
“小姐,沈家婆子当初带了那孩子走,奴婢是跟着的,她将孩子丢在城外也是真的。”
“可是奴婢不忍心弄死她,看到她丢了孩子就回来了,奴婢回来的途中,是遇到沈秀才的,当初天黑,奴婢不小心还撞了他,沈秀才回家是是会经过那片树林的。”
梦姑说完已经是大汗淋漓,她知道,这件事情她没有做好,今天是难逃一死的。
可当初她该死的就是不忍心,明明那孩子抱过来就养了几个月而已。
“呵,所以,你是说,那孩子又被晚归的沈秀才捡回去了,是吗?”
谢老夫人看着地上的梦姑,恨不得立马弄死她,要不是她的一时心软,怎么会有今日的祸患?
“奴婢奴婢也是猜的,上次您让奴婢去查,沈孺人确实是在沈婆子手下长大十几岁的。”
梦姑闭了闭眼睛,将查到的一切全部吐露在小姐面前。
“好啊,好啊,梦姑,你可真是我的好奴婢啊,好,如果慈安就是当初的那个孩子,你我都难逃一死。”
她指着地上的人恨恨的说。
不是她太气愤,实在是梦姑做的这事情太蠢了啊!
谢明珠听着二人的对话,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完了完了,以慈安如今的地位,弄死她们就跟弄死蚂蚁一样简单。
“娘,我去求我爹,我去求我爹救我!”
谢明珠说着就要往出跑。
“啪”
就在这时,内室传来一声茶杯碎裂的声音。
谢老夫人的心突突突跳了起来。
紧接着,谢丞相父子三人从内室几出来,满目痛心的望着谢老夫人母女主仆。
丞相佝红着眼睛,指着她:“崔氏,好好一个崔氏啊,你就是这么帮我打理后宅的。”
“你自己生不出女儿,你就连乔氏的女儿都容不下吗?为什么?你到底图什么啊?”
他一步步走到崔氏面前,看着她苍老的面容,似乎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崔氏看到儿子眼里失望的目光,听着谢丞相质问的话,一步步后退,脑子一片混乱,寻常的口若悬河,在这里只化为了一串串的“不”字。
“不不不是的,这不是真的,不是的,你你听我说。”
“阿远,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她看着大儿子,试图去抓住他的手,却不想他直接躲开了。
“娘,你真的是我娘吗?”
谢知远看着这个曾经他认为最慈爱,最好的母亲,他忍不住红了眼眶。
“娘,她是我们的妹妹啊,你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啊,一个女儿家,你好好养大,嫁出去就是了,你到底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容不下她?”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跟别人府上面慈心黑的女人不一样。
他一直记得母亲口中所说的,他们兄弟三人是手足,是血亲,一定要好好拼出头,万一两个弟弟不争气,还有他这个大哥可以靠着。
如今到了这一步他才发现,他娘当初所谓的那些好话,也只是为了让他们看到她想让他们看到的一面罢了。
根本就不是她本来的面目。
“你你也怪我?你是我儿子啊,你怎么可以怪娘呢?”
她似乎被儿子的态度给伤到了,
看着他又哭又笑,“娘要不是狠一点,你就是庶子,你就永远低人一等,你就永远要喊乔氏那个贱人为母亲。”
“我,清河崔氏的大家嫡女,我会屈尊就卑的下嫁谢家,已经是我作出的最大的让步了,让我做妾,凭你当初的一个破落户,你也配!”
她看着谢丞相,往日的那些怨恨尽数袭上心头,从她的眼里,再也看不出少女时的爱慕,有的除了满腔恨意,就是怨!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乔氏那贱人跟你当初的婚书都被你收起来珍藏,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告诉你,我就是要毁了她,毁了她的一切,就是要让她不得好死!”
崔氏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当着儿子的面,当着谢丞相的面,丝毫不给自己留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