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慌慌张张的安氏在丈夫的这一番劝慰之下,果然觉得好多了,虽然还是遗憾,心中却到底还是放松了许多。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重重地吐出来,“你说的没错,眼下还不知道将来的事儿如何,这钱是换不回来了,我还是想想如果真的战败,大荣打到京城来,咱们怎么办。”
谢长清笑着宽慰她,“你放心,不会有事儿的,咱们还有宸王在呢!宸王在边关那么多年,对大荣的情况最是了解,所以你也不要太悲观。”
说到这里,谢长清眉头一皱,“你方才说大荣会打进来,这个话是从哪里听说的如今很多人说这样的话吗”
提到这个安氏就有些没好气,“你还说呢!我今儿原本是想要去换点儿钱的,可是各个钱庄都关了门,说是已经排满了,换完了。
我这心里气不过,就干脆找个地方吃饭。
哪里知道随便走到哪一家,里头的人议论的都是外头打仗的事儿,和现在这银票兑换的事情,着实叫人心烦得很。
见丈夫看着自己,安氏没好气道:“宸王到底是咱们家的女婿,虽然这么说有些高攀的意思,可在咱们心里那到底是一家人,心里终究还是会相信几分。
但是外头人就不一定了,我今儿听到他们那议论,说什么的都有,说起来可难听了。
我可不是颂华丫头,不然真的要被气死,前头那些将士们在哪里拼死拼活,为了百姓为了国家,后面的人却这般说话。”
想到自己的儿子也还在战场上,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安氏说话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会向着宸王向着前线的将士们。
谢长清的脸色越发凝重了,最近他一直在积极联络各方人马,所以对于京城反倒疏忽了许多。
没有想到在京城内部已经有这么多人不看好这场仗。
这样的情绪一旦在人群中蔓延,对于战事对于战场上来说将是十分不利的情况。
更何况,如今各处都缺粮,若是这一次真的没有赢,那估计下一次再想要调粮去大同那边,就会变得更加困难了。
这不是什么好事儿,如此一来,反倒更加容易将局面推向大同那边。
谢长清才要叫安氏出去,自己打算去找谢云苍。
安氏却又忽然道:“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儿,说起来也好笑,现如今竟然又有人提起当初咱们家的天凤命格的事儿来了。”
“什么”
谢长清正在找东西,一开始都没有听清,停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方才说什么”
“你也觉得很离谱是不是”安氏冷笑道,“如今那江淑华都已经在宫里当良娣,而我们三丫头也是宸王妃了,竟然有人在这个时候说起他们两个人的天凤命格。
说是这两个人当中必然有一个是真的,所以众人都在议论,到底哪一个是。”
谢长清没有立刻说话,但是脸色很难看。
安氏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其中的凶险,可是他不是安氏,他光是听到这一耳朵,就知道这后头意味着什么。
“来人!”
他忽然叫了一声,将安氏吓了一跳,“怎么了”
外头的长随急匆匆地干了进来,“怎么了老爷”
“立刻派几个人出去,各个茶楼酒肆都派人去坐一坐,看看有多少人在议论三姑娘那天凤命格的事儿,具体是怎么说的。”
安氏见他如此大的阵仗,有些不解,“这不过就是那群人嘴贱罢了!你理他们做什么横竖过几日这事儿自然也就没有人说了。”
“你不懂,原本可能只是玩笑话,但是这样的玩笑话在这个时候就过于别有用心了。”
安氏完全不明白丈夫的话,但是想想一向也是如此,丈夫说的话她也不是回回都能听懂。
“那……要紧不要紧啊!”
谢长清正在想事儿,听到妻子的话,转脸看到她一脸紧张的样子,便收回了情绪,温声道:“眼下还不知道,这样吧!你现在就去老夫人那里一趟,将你知道这个事儿跟她老人家说说。”
安氏连连点头,“好!我这就去寿安堂坐坐。”
等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长随的脸色也很难看,“确实如老爷所言,外头现在有很多人在议论当年二太太怀孕时国师所批的那个什么命格。”
谢非梧也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大哥,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我一回来,就看到你这手底下人这样急匆匆的样子,你不是在整理地方上的东西吗”
谢长清三言两语地将外头的事情解释了一遍,谢非梧也吓了跳,“怎么会这样
这究竟是谁传出来的话,眼下正是大启和大荣生死一战的时候,若是叫宫里头听到了,岂不是会以为……”
“十有……”谢长清眉头皱得快要夹死苍蝇了,“是宫里的哪一个。”
谢非梧立刻便反应了过来,冷笑着点头道:“倒确实像是她做事的风格。
她本来就对颂华丫头恨之入骨,眼下这样关键的时候,这样的谣言很有可能会让太子心里生疑,进而做出什么判断来,一个不慎,就会影响前头的战局,王爷和颂华丫头都是凶多吉少。
而另一反面,如今太子频繁出入凌霄观的事儿大家都知道了,就说明太子对这种事情十分相信。
那么这个天凤命格,说不定就是踩在了太子的心痒痒的地方,那么那位文家五姑娘……”
“江淑华这个人,别的也都罢了,就是那一颗跟别人斗的心思真是谁都比不了,当初在府里的时候,跟几个姐妹关系都处的那个样子。
如今她一步步地在东宫走上高位,忽然来了一个横插一杠的人,想来如何心里都会不舒服,不与人斗一斗,都不是她了。”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几分凶狠的神色,“但是女人之间如何斗都算不得事儿,如此影响前朝和战场,就不是她应该做出来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