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颂华简直气急,这个人做了这样的恶事,竟然还这般云淡风轻,眼下竟然还好意思来跟自己打探消息!
“哦三姐姐竟然不知道吗我去找你了呀!”谢颂华脸上含着笑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后头怎么叫你,你都没答应,是真没有听到,还是故意不理我”
“你在胡说什么”谢淑华的脸色陡然间变了,“什么你去找我”
“在院子里你吃了两口就独自出去了,来之前祖母吩咐,要我们互相照顾,我以为你是哪里不舒服,想着拿两颗清心丹给你,便一路跟着你出去了,谁知道你越走越快,我在后头喊都不理我,只得追这过去了。”
“你……”谢淑华的脸色陡然变得煞白,目光紧紧地盯着谢颂华的眼睛,“你跟着我出去了”
谢颂华还没有回答,她就自己先松了神经,笑着道:“四妹妹真是在说笑,我不过是出去透了口气,去了那边的池子边走走而已,怎么就喊我听不见了”
试探不出来了,对方已经猜她是在信口胡说。
但是谢颂华和谢荼也知道,谢淑华离开的那段时间,确实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儿。
谢淑华显然不想再跟她们牵扯,也不等她们再说什么,便带着两分炫耀似的道:“高大姑娘邀我去那头看水鸭子,不跟你们唠嗑了。”
谢荼和谢颂华两个人站着原处,看着她有些焦急地离开。
谢颂华忽然眯了眯眼睛,“三姐姐!”
谢淑华的脚步被她这一声喊得踉跄了一下,却还是淡定地转身看着她,“怎么”
“你是在高姑娘那里得了什么好东西了”谢颂华指了指她的衣袖,“这般沉手。”
谢淑华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握住了衣袖里的东西,勉强笑道:“手帕交嘛!总有些东西相赠的。”
这话恰好被才过来的谢思华听到,便嗤笑了一声,“哟!这就跟高姑娘称得上是手帕交啦怎么方才那头桌上,没看到你谢三姑娘呀!”
谢淑华便狠狠地瞪了谢思华一眼,“七妹妹问我不如问问三叔,为何还没当成首辅吧!”
说着便冷哼了一声,转身快步走了。
谢思华脸上写满了嫌恶,“捧别人臭脚还捧得这般得意,真是丢脸!有本事屁股扭到天上去!”
这话将谢荼和谢颂华都逗乐了,谢思华就是这样,在外人面前还能装出个大家闺秀的模样,在自家姐妹跟前,往往说不了两句话就要露馅。
这般市井哩语也就只有从她嘴里说出来,才觉得不怎么违和。
谢颂华正要叫她嘴里注意些分寸,但忽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就往谢淑华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便凝固了。
长公主府的宴会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一次新鲜热闹而开心的体验,但是对于谢家姐妹来说,着实有些累得心慌。
除了仍旧满脸兴奋的谢荔和不知内情的谢思华,其他几个人上了马车之后,便都有些蔫哒哒的。
谢颂华想到今日自己遇到的惊险情况,也觉得疲惫不堪。
这会儿日头已经偏西,外头倒是热闹起来。
马车摇摇晃晃往小时雍坊的方向去,晃得马车里的人也有些晕晕乎乎。
忽然一道极不和谐的喧闹声伴随着兵甲之声响起,马车也陡然间停了下来。
谢颂华心下一跳,差点儿吐槽出声,又来!
她还能不能好好坐一趟马车了该不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姑娘,前头东厂的厂爷在拿人,路上堵住了,咱们要等一会儿。”
外头车夫的声音传来,语气还算镇定,谢颂华才松了口气,不是又出了什么突发事件,她若是在被绑架一次,那以后就还是不要出门得了。
这会儿街上的热闹也停止了,显然众人都被同一件事情吸引了注意力,谢颂华也忍不住撩开车帘看过去。
借着马车的高度,倒是看到了那里头的情形,果然是两个穿着东厂制服的人在抓一个人。
她看到的时候,只看到那两个太监直接用一个布袋子将那人的上半身都套住了,那人大约是嘴里被堵了什么东西,只能呜呜呜地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的,那两个太监便冷冷地扫视了这些人一圈,议论的声音便立刻弱了下去。
眼见着那两个太监抓着那人离开,谢颂华的目光却不由落在了那两人的手上,不由轻轻皱了皱眉。
路上又通顺了,马车开始动了,外头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这才传了进来。
“那人犯了什么事儿啊看上去不过是个普通百姓的样子,怎么还劳驾了东厂的人来抓人东厂的厂爷们现在这种杂七杂八的事情也管了么”
“不知道啊!说不定是大荣的细作伪装的呢!自打宸王殿下把他们打怕了之后,不是三天两头地往咱们这边派细作么”
“不大可能吧!我看那人那老实巴交的样子,着实不像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呐!看他那双手,倒像是个庄稼人,别是抓错了吧!”
“这人不可貌相,若真是细作,还能轮得着咱们看得出来那还得是有经验的官爷才能判断,咱们只管安心干自己的营生得了。”
“这倒是,不过,诶这是第几个了之前不是也在城南抓了两个么都是这样子的……”
“……”
马车渐渐驶离了热闹的街道,那些议论声也就渐渐地远去了。
“怎么了”谢荼见她在思索着什么的样子,便轻声问道。
谢颂华摇了摇头,露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没什么,只是在想今天的事儿。”
她与韩翦打了几次交道,遇到这东厂的人,总下意识地就会多关注一些,这事儿自然不能叫谢荼知道,也就只能支吾过去。
等回了家,当着众人的面儿,老夫人自然是笑吟吟地听着她们姐妹说着今天的热闹。
然而等众人散了之后,却又叫了小丫鬟将林若曦和谢颂华都叫了过去。
三个人脸上都带着自责,谢荼无奈道:“她挑的时机实在叫人没有防备,我们都已经走到了头桌去,也不好立刻撂下酒杯去追她,谁知道后面便不见她踪影了。”
老夫人脸上恼恨不已,但听得她们姐妹这么说,便摆了摆手道:“罢了,你们也尽力了,好好的出去赴宴,还要防个贼。”
等到了晚上,谢颂华思来想去,还是将特意在谢云苍去寿安堂请安的时候过去了一趟。
老夫人见她特意将屋子里伺候的人都屏退了,脸上也不由严肃起来,“可是白日里有什么事儿,你没有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