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翠柳连忙道:“大姑娘,这话你可千万别往外说啊!”
谢琼华看了她们主仆一眼,想到自己听到的事儿,心里便有了底,却故意道:“这是怀了个金疙瘩呢!还不叫人知道。”
谢颂华知道她是故意,便也跟着故意道:“你这会儿跑到这边来做什么难不成大伯母的人脉这么广大同都有认识的人”
谢琼华果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好半日才无奈道:“罢了罢了,谁也别笑话谁了,你好歹收留我两日,长大这么大,我还没有出过远门呢!好妹妹,你就当是可怜可怜你姐姐我。”
方才还不觉得如何,这会儿听到这话,谢颂华却觉得事情似乎不似她想的那么简单,“要不然,你还是直说遇到了什么事儿吧!”
谢琼华只是低头喝茶,没有接这个话头。
但是眉头微微蹙起,显然是在想事情。
谢颂华也不催她,只在一旁默默地陪着。
好半晌,谢琼华还是开了口。
她在君莫醉的事情,家里就只有谢温华和眼前的谢颂华知道,这件事情若要说给一个人听,也就只有眼前的人还能说上几句。
“说句实在话,其实我是有些害怕。”
谢颂华朝旁边的翠柳看了一眼,翠柳心领神会,将屋子里的人都带了出去。
谢琼华这才说起自己在君莫醉的见闻。
听到叶容时的名字,谢颂华还有些恍惚,这才想起来,自己为何一直觉得落了什么事儿。
可不是将这位小公爷的婚事给落下了。
英国公夫人特意上门来请的,她却跑了出来。
不过想必送礼这件事情,霍管家自有安排。
“你是说欢喜姑姑实际上与宫里有瓜葛”
“你也是这种感觉对吧!”谢琼华立刻失声道,“我就有这种感觉,那日我听到她与小公爷的对话,语气里的自然与从容,好像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还有那位国师,在咱们大启,谁敢不将国师当一回事儿她竟然还与国师碰面了,虽然她自己说是没有见到,可却跟国师交手了,这……这岂是一般的事情”
谢颂华的脸色也变得稍微有些凝重起来。
谢琼华便接着道:“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可听了他们的对话,总觉得京中要出事儿。
我毕竟在君莫醉呆了那么长的时间,家里人不知道,我自己心里一清二楚,说句实在话……”
她颇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谢颂华,“我现在就是害怕,万一事情扯出来,因为我而对家里有什么影响,我就……”
“好了!”谢颂华倒真是头一回见着自己家这位什么时候也不肯吃亏的大姐姐是这样一副模样,不由有些好笑,“既然来了就在这里住下吧!我这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去,到时候时间长了,伯母起了疑,我写封信回去,应该问题不大。”
谢琼华等的就是这句话,顿时笑逐颜开,“我就知道,还是你靠谱。”
“不过你也心里应该也猜到了为什么我会来这里,”谢颂华的目光扫过自己的腹部,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有些事情,还需要你帮着打打掩护,横竖你这是悄悄地来的,倒是能帮我做些事儿。”
上次萧钰走了之后,谢颂华就将自己的这个院子里里外外清查了好几遍,所有的名单都给百越仔细查过了。
确保至少眼下的这个院子干干净净,不会有任何问题。
不然她在自己屋子里还要掩饰着怀孕的事实,着实有些过于困难,也非常不便宜。
可怀孕这件事情根本就藏不住,她一个宸王妃,来了这里之后,也可能一天到晚都不出门。
眼下谢琼华来了,倒是正好解决了这个问题。
大同虽然不如京城那般讲究,可到底是京城世家女,出门带个幂篱是在正常不过的了。
加上两个人的身量也差不太多,由翠柳扶着出去,也没有人会怀疑。
至于萧钰,谢颂华还在想办法要怎么瞒住他,或者,要仔细考虑清楚,需不需要瞒住他。
昨日听说大荣下了紧急动员令,征调全国青壮入伍,显然是预备打一场国战了。
京城那边就算是有再多的心思,在接到这样的消息之后也不可能再对大同这边有什么动作。
一个不好,未免就要背上叛国的罪名,激怒的是整个大启的百姓。
太子虽然为人有些愚蠢,但也不至于到这个程度,眼看着自己就要成功,却为他人做嫁衣裳。
只是打仗这种事情,胜负本就没有必然之理,就算萧钰神机妙算,再如何是旁人口中的打仗的天才,又岂能事事料定
因而谢颂华也着实有些心惊肉跳,害怕真的会出什么事儿。
唯一的好处就是,外头的事儿吃紧,萧钰便不能回来,如今改成了几日一封书信。
但很明显,这个人似乎不大擅长家书这种东西,最后简直成了记流水账。
好在到底学识在那里,虽然内容没有什么新意,却还能因他的文笔带来一些可读性。
谢琼华每每见着她捧着信在那儿笑的时候,就觉得浑身肉麻。
“真没想到成了亲之后你的是这样的谢颂华。”摘掉幂篱,谢琼华一屁股坐在了谢颂华旁边的台阶上。
“有椅子不坐,”谢颂华将信收起来,看着她那般坐着,不由皱眉。
“好容易出了家门,没有人管我了,”谢琼华翻了个白眼,“我看到外头那些妇人就直接坐在门槛上与旁人聊天,周围也并无一个人觉得有何不妥,到了这里,我也同他们一样,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可不是什么谢家的大小姐。”
谢颂华不由笑道:“我说的是,如今天儿凉了,你如此坐在地上,容易惹寒气上身,谁管你规矩仪态呢”
谢琼华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个妹妹还是个大夫。
好像这种事情听大夫的总没错。
她也不再嘴硬,起来拍了拍屁股就往旁边美人靠上坐着去了。
眼看着谢颂华又要去捣鼓药材,顿时觉得无聊至极,“诶,我们来下棋吧!”
谢颂华毫不犹豫拒绝。
读书写字这些东西她能追一追,毕竟前世她也不是个文盲。
可琴棋书画这些还是算了吧!单纯被虐而已。
谢琼华哀叹了一声,却忽然在这个时候想起来,“其实吧!这京城里的女孩子,也就从前的英国公府姑娘下棋我看得上眼,只是她出来的少,我从前也甚少出门,竟只碰到过一回。
眼下我终于能出门了,她又入宫去了,到宫里还有谁跟她下棋哦,真是可惜了。”
谢颂华这才听明白她说的是叶瑾兮,想到那个温柔沉默的女子,她轻轻叹了口气,“这女子入了宫,真就像是进了牢笼似的,确实可惜。”
“也有人想着能一飞冲天呢!就说那赵家,眼下有个太子能继位,刚刚没了一位皇后,这不很快又能补上且下一任太子还在太子妃的肚子里,这可是几世的荣耀。”
谢颂华不以为然,自顾自往药房里去,才走出两步,又忽然停下了脚步,“你方才说什么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