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顿时满脸通红,指着她道:“好啊!我就知道,你这就是打从心眼里……”
“大嫂!”余氏抬高了声音,打断了安氏紧接着打算进行的胡搅蛮缠,“我们好了许多年了。
从前府里是二嫂在管事儿,我对此没有什么意见,实不相瞒,我知道老夫人偏疼三爷,我们三房即便不争不抢,该是我们的也还是我们的,甚至还比我们原本应该得到的得的更多。
所谓总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吧!所以作为一个受宠的幼子媳妇,我对府里的一切,并没有什么念头。
横竖也没有人能欺负到我头上,你来找我抱怨,我也能理解,同时也觉得你性子爽利,是我在闺中难得见到的真性情,一来二去的,你来的勤,我也乐意当一个给你倾诉的人。
所以咱们才能维持这么多年,后来二房出了事儿,这府里的事情交给了你我,最开始我是担心你没有这样的管家经验,毕竟在娘家的时候,我母亲教过我许多。
所以最开始我才会与你一起分担,许多事情也会上心,后来见你似乎挺在意这个事儿,我就开始放手算了。
还是一样,该我的我又不会少,既然这样,我跟你抢什么
更何况,我想着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不管怎么说,别人会亏待我,你肯定是不会的,所以你看,我这样的猜测没有错吧!大嫂你是真的没有半点儿对我不周……”
“我这个人,又不是那种坏心肠的,谁对我好,我自然就对谁好,你还将这个家里的管事儿权都让给了我,我能亏待你么”
安氏颇有些不服气,“难道只有你们这些个读了书的千金小姐才知道这些个道理么我们也不是那等愚民。”
“这不就是了!”余氏笑着拉了拉她的袖子,“我知道大嫂这会儿生气,说出来的话,多少是有些气话的意思。
可是隔阂这种东西,自然是应该在发现的时候就及时解开,不然以后越积越多,想要便捷一二,就都说不清楚了。”
实际上安氏在这个时候已经消气了,也不再怀疑余氏的为人。
毕竟这么多年的相处不是假的,她心里更是判定余氏是个正直的人,只不过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而已。
这会儿余氏再一次示弱,她也就不好再装下去了,只好冷声冷气道:“那你方才是什么意思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那人手里吃了多少亏,我早就已经看不惯她了,原本想着她在那颐和院里关上一辈子也就罢了,我最多就是去奚落奚落她,可是这会儿她……她又是这般颐指气使地对我说话,跟从前简直一模一……”
说到这里一眼看到余氏的眼神,声音就弱了下去。
“哪里颐指气使了”余氏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是你想想,二嫂她做了那么多事儿,也不是没有她自己的果。
难道东宫的那一位还不算么一个自小疼宠到大的孩子,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还有谁比她更难过”
安氏闻言便不说话了。
余氏又宽慰道:“凡是多想想自己,想想自己在意的人,在意的事儿,只有那些不好的,早点儿过去,是自己的福气。”
“那我就是气不过啊!”
安氏已经有些气弱,但是一想起齐氏从前做过的事儿,她心里就怄得慌。
更何况,她是真的差一点儿因为齐氏的故意而丢了条命的。
“我能理解,”余氏拍了拍她的肩膀,“所以上一次你去颐和院闹,你看我事后说过什么没有”
安氏闻言有些诧异,“对哦。为什么上次那么大的事儿,你反倒一句话都没有说”
“因为你心里有情绪,能找到机会发泄,本来就是一件好事儿,而且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就算是去发泄了,也不至于真的那般过分。”
安氏就更不理解了,“那你今天拦着我……”
“今天二嫂那般急匆匆,显然是有重要的事儿,这是其一,你拦着她万一真的误了事儿,回头你也要吃瓜落。”
“那可未必!”安氏立刻道,“她从前就是这番做派,好像整个天底下,就只有她的事儿才是最重要的事儿,其他人的都不值一提。
我不管是在做什么,她都能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支使我,半点儿不给我留面子。”
余氏笑着道:“那么第二点,纵然如今二嫂在家里已经说不上什么话了,但是你觉得她真的以后一直都这样吗
你有没有想过,如今二哥可是真的在首辅的位子上,只是如今朝局混乱,以往朝廷里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暂时没有浮上来的机会。
首辅,可是相当于当朝宰相,这么一个人,他的夫人,哪怕是个摊在床上的残废,名字一抬起来,照样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你怎么知道二嫂以后就一直会这样呢更何况,人家还有一个当王妃的女儿……”
在安氏想要开口之前,余氏立刻道:“你可不要说什么颂华与她根本就不亲的话,这话也着实没有任何的意思,人家母女是真真切切的血缘关系,谁能跟她们比,说不定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儿,人家又认这个母亲了呢
再退一步,人家还有琅哥儿呢!琅哥儿有个当首辅的父亲,将来的前程会差吗”
安氏听得气恼不已,“难道就因为她丈夫是谢云苍,我就一定要让着她不成我就什么都不能跟她争么受了委屈也只能忍着这可不是我的性子!”
“那你想过温哥儿没有”
余氏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个世上没有人会从来不受委屈,哪怕是皇后娘娘,哪怕是陛下呢
你要想想孩子们!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来,琅哥儿和温哥儿关系一向很好,他们一文一武,将来在朝堂上相互扶持,加上上一辈人的庇护,这是多好的事儿。
难道你希望孩子们将来会因为母亲之间的龃龉,而闹得不好相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