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有军和路承周不知道,当他们在秘密接头时,在法租界的某个地方,陈树公正与川崎弘在见面。
“陈先生,据我们得到的情报,军统已经知道,你与我们合作之事了。”川崎弘缓缓的说。
他是来与陈树公摊牌的,作为军统华北区的区长,如果陈树公能倒向日本特务机关,军统在华北的所有势力,将被一网打尽。
“川崎先生,不是说好了么,抓到裴福海,后面的事情,与我再无关系。”陈树公不满的说。
杨玉珊确实是因为与他有染,才被迫投靠日本人的。
但是,当时也是出于无奈。
他们之间的事情,被他老婆史红霞发现。
史红霞知道他们的奸情后,不哭也不闹,只是与陈树公摊牌,让他与杨玉珊断绝关系。
陈树公当时自然是答应的,只是,猫哪有不吃腥的?
所谓妻不妾,妾不如偷。
陈树公与杨玉珊正热火朝天之时,自然不会轻易罢休。
他们虽然都是职业特工,但在这种事上,史红霞比他们更专业。
再次他们的行为后,史红霞也没有再找陈树公大闹,只是将杨玉珊的行踪,向日本宪兵队举报。
这个蠢女人,以为杨玉珊被日本人抓走后,就能独享丈夫。
没想到,杨玉珊很快叛变,并且供认她与陈树公的关系。
川崎弘大喜过望,将杨玉珊安排到宪兵分队,准备策反陈树公。
但是,陈树公不会轻易上日本人的贼船。
在日本人和杨玉珊的纠缠下,陈树公不得不答应,将海沽站“送”给日本人。
同时,为表诚意,陈树公同意,让潘玉林配合日本人的行动。
之前,制裁杨玉珊的命令,一直被陈树公卡着。
此次借着制裁杨玉珊,正好将海沽站抛出来。
没想到,海沽站非常警觉,而且裴福海也很忠勇。
制裁杨玉珊的行动,除了抓到裴福海外,再无其他收获。
“陈先生,你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可能相信这种话呢?”川崎弘得意的笑了。
只要陈树公迈出的第一步,以后就不可能再停下来。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陈树公无奈的说。
“很简单,将整个华北区的联系人员名单交给我们。”川崎弘的小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目光。
“我已经收到消息,有人在质疑我了。”陈树公苦笑着说。
北平站和保定站,并没有异常。
今天下午开始,海沽站突然启动了紧急联系方式。
也就是说,整个海沽站,与华北区只保持单线联系了。
就算他这个区长,也无法及时与海沽站联系上。
制裁杨玉珊的行动失败后,陈树公第一时间向总部汇报了。
然而,总部的回复,让他很惊恐。
总部要求彻查此事,查明情报泄露之原委,以及潘玉林为何会叛变。
“所以,留给陈先生的时间不多了。”川崎弘劝道。
“我再考虑考虑吧。”陈树公缓缓的说。
“只要陈先生愿意,我们可以给你一笔钱,让你去日本也好,美国也罢,或者香港新加坡都行,足够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当然,如果陈先生愿意帮我们做事,可以委以要职。”川崎弘抛出了自己的诱饵。
陈树公的所谓矜持,只是为了要一个更好的价格罢了。
“要职?”陈树公喃喃的说。
川崎弘所谓的送他出国,他是不相信的。
陈树公也搞了十来年的特务工作了,这种招降的套路,熟悉得很。
只要对方能答应投降,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然而,一旦真过来了,能兑现一半,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比如说,此时他如果叛变,日本人确实会给他一笔钱。
但这笔钱能否让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还得看他做了什么贡献。
如果他能把整个华北区,拱手送给日本人,或许日本人能兑现承诺。
可是,如果不行的话,他恐怕连海沽都出不了。
“警察局、社会局、新民会,只要陈先生,都可以去担任职务。”川崎弘微笑着说。
不怕陈树公不投降,就怕他不提条件。
只要陈树公提了条件,说明他就动心了。
陈树公没有说话,他也知道,以现在的身份,不可能让自己当一把手。
“陈先生,我得走了,如果你考虑清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只要能拿下华北区,所有的承诺一定兑现。我们日本人,是最讲信用的。”川崎弘信誓旦旦的说。
川崎弘站起来,朝陈树公躬了躬身,礼貌的走了。
原本,他可以将陈树公抓走的。
但是,在法租界抓人,需要与各方协调。
陈树公被抓的消息传出去后,军统自然闻风而动。
军统这个特务机关,虽然不如日本特务机关组织严密,但也有一套自己的办法。
陈树公被抓,下面的人,必然纷纷躲避,再想一网打尽,会非常困难。
陈树公愿意与日本特务机关接触,又已经合作了一次,川崎弘坚信,总有一天,他会与大日本帝国合作的。
川崎弘走后,陈树公并没有跟着走,他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没过多久,杨玉珊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跟川崎弘谈得怎么样?”杨玉珊站到陈树公身后,靠着他的背,给他轻轻揉着肩。
“日本人胃口太大,要把整个华北区一口吞下。”陈树公闭着眼睛,头往后仰,靠着杨玉珊开始享受。
面对史红霞,他早就没有了激情,那一身的肥肉,令他作呕。
每天还像只苍蝇似的,在他耳边唠叨个不停,更令他反感。
只有在杨玉珊这里,他才能真正放松自己。
杨玉珊投降日本人,陈树公当时很生气,但杨玉珊找到他后,很快他也想通了。
日军的攻势很猛,半壁河山已经落入敌手,谁知道以后的形势呢?
日军之军力,他是见识过的,国军根本不是对手。
杨玉珊先去探探路,也未尝不可。
陈树公虽然每天都要告诫手下,忠于党国忠于领袖,可他自己,早就想着找退路。
“北平站和保定站应该没什么问题,唯有海沽站,搞得很神秘。”杨玉珊气道。
她原来是海沽站的外交通,对海沽站的情况比较了解。
然而,刘有军上任后,海沽站的横向联系,几乎没有了。
所有的情报单位,全部由刘有军领导。
他这个外交通,变成了海沽站与华北区的专职联络员。
“金连振与曾红,暗中有接触吗?”陈树公突然问。
作为华北区长,他知道海沽站在宪兵分队有一名卧底。
但是,这位卧底具体是谁,刘有军并没有向他汇报。
杨玉珊投靠宪兵分队后,一直在情报一室当内勤。
她的主要任务,就是查明这名卧底。
杨玉珊利用工作之便,发现金连振的嫌疑最高。
金连振是最近才加入宪兵分队的,原来又是海沽站之人。
如果他是海沽站的苦肉计,最是合情合理。
“暂时还没有发现,但我让潘玉林暗中盯着。”杨玉珊说。
“明天,我会与刘有军见个面,跟他提及此事。”陈树公说。
正如川崎弘预料,他问起了条件,自然已经有投靠的想法。
陈树公要考虑的是,如何才能争取到最大利益。
想要让川崎弘满意,必须破坏海沽站。
“何不让日本人把刘有军抓了?”杨玉珊嗤之以鼻的说。
只要抓到刘有军,还怕海沽站有漏网之鱼么?
“不要以为刘有军是个白面书生,此人性格刚毅,一旦被捕,绝对不会吐露半字。”陈树公摇了摇头。
他干了这么多年革命工作,其他方面不敢说怎么样,但在看人方面,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我倒是小看他了。”杨玉珊一愣,她以为,只要抓了刘有军,海沽站也就手到擒来。
陈树公与杨玉珊之间的关系,路承周虽然猜到一些,但他毕竟不是神仙,不可能知道其中的内情。
路承周能做的,只是通过自己的观察和发现,推断出结论。
幸好,中山良一对他很信任,这是路承周的优势。
金连振虽然被杨玉珊借用,但是,晚上他还是要回大兴日杂店睡觉。
早上,路承周特意先去大兴日杂店,这个时候,金连振刚刚打开店门。
他要等张广林到了大兴日杂店后,才向杨玉珊报到。
“主任,您来啦。”金连振看到路承周,马上拿出一盒哈德门递给路承周。
路承周一般只抽老刀和哈德门,大兴日杂店又是宪兵分队的产业,算是情报一室的资产。
路承周是情报一室的主任,其实就是大兴日杂店的东家。
“三室借你过去,不辛苦吧?”路承周抽出一支,随口问。
“还行,就是给我了几个地址,让我去转转,看能不能遇到曾红。”金连振机灵的给路承周点火,笑吟吟的说。
他是情报一室的人,这一点如果搞不清的话,以后怎么在一室立足?
“她就这么找刘有军和曾红?”路承周诧异的说。
“昨天我是骑自行车去的,今天坐人力车去,好在周围多转转。”金连振说。
自行车太显眼,步行就隐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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