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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治心里有些发紧,并非因为胡丽的样貌和身材,而是因为她那让人恐惧的智慧,似乎天底下就没有甚么事情能逃得过她的眼睛一般,他随便摸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了她。
胡丽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火红色的符石,她放下烟头,随意的抓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看道:“手艺不错,就是材料太粗糙了一点,一看就是穷人的玩意。”
“张家为了给女儿治病,用光了家里的积蓄,穷一点也是自然的。”王治感觉不是很舒服,怎么感觉和胡丽接触的越多,自己对她的畏惧和惊艳就越来越少,反而渐渐的有些讨厌起她的性格来了,她太高傲了,太自负了,尤其是不尊重别人,张家虽然穷,但是在王治看来,他们一家都是好人,都是真诚的人。
“是呀,这也正是我为何如此有把握的原因。”胡丽把符石丢进了盒子,从茶几上滑给王治,然后拿起烟头继续抽了一下才说道:“张铮是个制符的高手,只是因为女儿的事情耽搁了,现在女儿的事情解决了,他自然会重新拾起这门手艺的,现在他很穷,就连好些的材料都买不起,但是他又欠了那么多的人情,你这里还好说,邪无形那里就够他受得了,我不知道他们做了甚么交易,才能请得动邪无形这个怪物,但是代价肯定不小,所以,张家是很需要仙石的,甚至比你我都更急于需要。”
王治对邪无形的印象倒是很深,毕竟一个人要长成那副德行,还到处晃悠,想让人忽略都太难了,把他叫着怪物,那是一点都没侮辱他。“你打算怎么做?张家的人不可能一直帮我们制符的。”
“那没关系,只要他愿意,我就有办法栓住他,他不是穷吗?那我就和他分成,只要有利益可图,就不怕他不愿意。”
“那具体怎么操作?”王治心里有些没底,感觉这项合作中,自己的意义显得有点多余。
“我王朝负责出材料和成品的销售,张铮制作,你负责联络,你觉得如何?”
王治摇了摇头,毫不掩饰自己的疑问道:“那怎么分呢?我在这合作中看起来可有可无,你们甚至可以直接撇开我。”
胡丽呵呵的轻笑了一声,深深的吸了一口烟道:“两点,其一就是如果没有你在中间,张铮是不会和我帝都王朝合作的,他师承茅山分支祁琅观,只是到他师傅那一代,就成了俗家修行,也正是他师傅的原因,他是不会和我们合作的。”
“为甚么?”
“因为他师傅全家,都是死于妖族之手,就连他女儿的绝症,也是因为烈火胡狼才这样的。这种情况下,你觉得他还可能直接和我们妖族合作吗?”
王治张大了嘴,确实有些意外,他原本还以为张晓是天生便是惹上了那种怪病,却没想到还是因为妖族的攻击才导致的,他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当初到底发生了甚么?”
这时,办公室的电梯门打开了,16号推着一个餐车缓缓的走了进来,随着她的走近,王治他们所坐对面空挡处,地板缓缓的打开,一套椭圆形的长桌缓缓的从地板下升了起来。
胡丽不急着回答王治的问题,而是站起来指着桌子道:“先吃点饭吧,我们一边吃一边说。”
帝都王朝的招待确实不错,中间是一整只的烤乳猪,看着显出一种半透明的样子,极其的勾人食欲。围着乳猪,还有七八道菜,荤的素的都有,每道菜都显得极其精美。
可是王治现在对这些吃的并不那么上心了,他和紫竹并排坐着,立刻看向对面的胡丽。
胡丽优雅的坐下,发现王治求知的眼神,无奈的说道:“张铮的师傅宜阳真人,是祁琅观的上任观主,不过他为了和妻子成亲,便离开了祁琅观还俗,这也导致名义上的祁琅观不复存在。茅山派后来也不再承认宜阳的地位,不过不管茅山承认与否,宜阳的制符术在全天下来说也是屈指可数的,制符是一个奇妙的本领,可以把一些很简单的材料制作出许多神奇的效果,而且使用起来还特别简单。只是再优秀的手法,最终也还是需要许多珍稀的材料。”
16号给大家都满上了酒,规规矩矩的退到了一边站着。
王治拿起了筷子,正想夹菜,突然明白过来胡丽话里的意思,忍不住问道:“那些珍稀材料,里面就有妖族?”
胡丽轻盈的端起酒杯,笑呵呵说道:“聪明!他脱离了茅山,还不知道收敛,依然不把我们妖族放在眼里,被灭族也是迟早的事情。只可惜了他那份手艺,张铮那小子最多得了七八分而已。”
“你说你不会撇开我有两个原因,那另一个是甚么?”
胡丽端起酒杯,向着王治一示意,然后和身边的阿豪碰了一下,爽快的一口就干了下去,放下酒杯才说道:“因为我帝都王朝还不会为了那么一点收入就去得罪你,这点收入对于现在的你,或者现在的张家来说或许不少,可是对我王朝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王治无从反驳,是啊,帝都王朝是富有的,不管是从普通的金钱,还是从修真的仙石上来说,都是如此,光是他那次在精阁里看见的那些宝贝,肯定都价值不菲。
中国人的正事通常都是在酒桌上谈成的,这一条定律不但适用于普通人,看来对修真来说也同样适用,桌子上的菜肴虽然都是普通人的菜肴,并没有甚么奢侈的珍贵材料,可是酒杯来往之间,依然能让人的感情逐渐的融合。
当王治稍显醉意的离开饭桌时,他们的三方合作,已经在张铮不在场的情况下敲定了。
合作是三方的,但是张家是不会和帝都王朝直接接触的,免得两边生出甚么不愉快,王治就成了必不可少的中间人,他负责给张铮带去材料,又把成品带给王朝这边,其实说起来,王朝只是一个独家收购和销售的部门,和张铮基本上扯不上关系。
王治吃饭的当口,下面的人已经把清单上的材料准备好了,当王治来到地下停车场时,摆在他眼前的是满满一皮卡车的东西,后面的货箱已经被码放得高高的,甚至让车子都有些往前翘起来了。
胡丽主动的伸出了手,和王治握了一下道:“这第一批材料算是我王朝赊借给你的,以后慢慢从交易中扣去吧,希望你能做好张铮那个傻瓜的工作,让我们大家都好过一些。”
胡丽的手柔柔软软的,带着细腻而温热的感觉,王治握着都有一种舍不得松开的感觉。
可是胡丽自己先松开了手,指着旁边的16号道:“以后需要材料和成品直接和16联系就可以了,相信她能帮你办得妥妥当当的。”
皮卡车是16号亲自开的,到达廊峡山下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廊峡山的大门,还是梁炳吉守着,梁门卫仔细的盘查了一下车子上的东西,还不是很放心的样子,干脆就跟着车子一起坐了进来。
张家现在住在湖边的招待所,皮卡车直接开到了院子里面,当王治敲开他们的门时,张铮正在客厅里画着奇奇怪怪的东西,旁边还有张晓,认认真真的在看着。
开门的自然是高琳虞,她突然看见王治时,有些意外,忍不住问道:“王先生?有甚么事吗?”
王治犹豫了一下,胡丽既然挑明了妖族和张家的恩怨,他也留了一个心眼,不打算直接把三方的合作给挑明了,于是不咸不淡的说道:“张大哥要的材料我已经送来了,不知道要放在哪里?”
高琳虞奇怪的皱着眉头,正想问话时,张铮已经大步的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说道:“没想到王兄弟办事这么快!我估摸着你至少也得好几天才能把东西办齐呢!”
王治很想这时候就天花乱坠的,说得张铮同意和自己长期合作下去,可是他现在和张铮的关系还算不上太好,要不是借出水精治愈了张晓这层关系,人家可能都懒得理会自己,二来他也对自己那张嘴没多少信心,也就放弃了这时候劝说的冲动,于是他闷着不开腔,和大家一起把东西搬进了屋里,就随着16号的车离开了廊峡山,甚至连多余的寒暄都没有。
车子回到那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广场时,天上又下起了蒙蒙的小雨,王治钻出了车子,抬头看了看书店的方向,书店的门已经关了,不知道杨新那小子到哪去了,早上出去的时候尚早,门自然是没开的,现在真怀疑他今天到底开门没有。
他冒着毛毛细雨往家里走去,冰冷的雨点轻轻的铺洒在脸上,带起一丝丝冷意,他自然的想起了昨晚李昕给自己的那把伞,心里渐渐的升起了一股暖暖的味道,他想了想,没急着进小区,停在了路边一颗落叶飘零的黄果树下,又让紫竹在一边等着,便摸出了那张李昕写着电话号码的字条。
“喂,哪个?”
“我,王治。”
“是你啊!我还以为你不会打电话给我了呢。”
李昕的语气透露出一丝甜甜的味道,甚至明显得能让王治感觉到一种期盼,他心里也感觉有些暖洋洋的。“现在在干嘛?”
“正在值班呢,今天该我值班了,我跟你说啊……”
王治只来得及认真听了前面的两句话,就愣在了原地,因为这时候,王熙菱从小区里走了出来,正好看见了就在门口不远处树下打电话的王治,她的眼神冰冷,让突然发现她的王治心里忍不住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