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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泛着一点微光的通道内,火光微弱,每隔十多米才有一座昏黄朦胧的台灯照亮周围。
一位位冒险者不断从这里经过,细微的交谈声,吵闹声,还有马蹄踢踏的声音接连在此响起,波及到通道墙壁,泛出阵阵回音。
这是布雷瑟通往外界的通道之一,从这里出城可以携带货物以及马匹,和他们来时通过的入口不是一个类型。
艾伦一行人此时就走在这里,前有佣兵开路,后方则同样是一群佣兵。
商人克莱斯特与他同行着——因为两者目的地相同,所以两人合计之下决定一起走。
其实如果克莱斯特带着一群商队的话,艾伦是绝对不会同意这个提议的,因为他们还急着赶往塞缪尔,可不能带上什么累赘。
不过克莱斯特的人除了他之外就是一队佣兵,也属于轻装上阵,并不会拖后腿,所以商人提出这个提议后艾伦稍微一思索,就同意了下来。
不止不会拖后腿,还有一队免费佣兵充当后备军,何乐而不为呢?合则两利,想来克莱斯特也是这么想的。
随意冲着身侧瞄了一眼,此时商人正埋头赶路,黑暗中面容隐约而又朦胧,抿着嘴,面容严肃,可能在想着什么艰难的事情。
“他并不简单。”
艾伦得出如此结论。然后接着又想,似乎每位老人都不简单,毕竟长时间的生活经验总是比年轻人要充分的多的。
“你经商多长时间了?”
“四十多年吧,我父亲就是商人,我从小跟着他四处闯荡。”
“一直在做烟草生意?”
“不,烟草是最近三年才开始做的,以前做过粮食、武器、木材等等,哪个赚钱做哪个。”
“那你一定走过很多地方吧?”
“嗯,不算多,主要还是在南部一带活动,其他区域去的很少……”
随着不断的闲聊,黑暗的通道不知不觉走到了尽头,当一行人转过一个拐角后,一道缝隙似得出口映入他们眼帘。
缝隙很小,只能容纳两个人并肩通过,所以想要通过这里还需要排队,所幸现在出城的人并不算太多,艾伦他们没多久就通过了这里。
然后一片红色平原就随即映入眼帘!
平原上微风浮荡,鲜红的小草因此而匍匐不定,一颗颗绿衣盎然的折柳树零零散散坐落在平原各个地方,看起来就像是被小草众星拱月的月亮,又像是荒漠中的一点绿洲。
前走一段路给后方人让路,然后回头一看,一座丘陵似得山峰出现在了艾伦眼前。
“血色平原怎么会有山峰?”
他对此比较奇怪,然后仔细看去,豁然发现这并不是孤零零一座小山包,而是一座巨山蔓延至这里的一处脚指头罢了!
山峰不过几十米,跃过它就能够看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正昂首挺立,像是一位精神抖擞的战士一样,舒展着自己傲人的身姿,头上两只长角头盔直指云端。
“这是弯角山,因为山顶像是麋鹿头上的角而命名。”见艾伦望着后面大山,商人克莱斯特顺口解释了一句。
艾伦赞叹道:“真壮观!”
“嗯,确实。”商人点了点头,他在出城之后就显得有点心事重重,浑然没有了在城中时那种轻松感,此时也一样,声音不知不觉的因此而低沉了许多,但仍然难以掩饰其中的一丝感叹:“但它只不过是迷雾山脉中并不起眼的一份子罢了,等你到了塞缪尔,你就能看到迷雾山脉到底有多壮观了。”
“与那相比,弯角山也就不算什么了。”
似乎带点说土包子似得意思,但从商人嘴中说出来,艾伦却并没有感觉他有什么鄙夷情绪,反而有种真心实意讲述经历的意味,配合商人普通但又和蔼的苍老面容,根本不会引起艾伦的反感。
这也是艾伦高看他一眼的原因之一,说话是门艺术,同样的话从不同人嘴中说出来的效果可不一样。
商人说出的话似乎就有一种可以信任的意味。
一行人简单清点了一下行李之后就开始上马赶路,因为商人以及他的雇佣兵的原因,他们此行的人数显得要多了很多,算上艾伦的雇佣兵,差不多快有三十人了。
三十人,三十匹快马,造成的响动却并不算大;脚下名叫龙吼草的小草完美的替马蹄阻隔了大地,踩在它们身上基本带不出什么声音来。
此时已经是一天的后半段,头顶太阳斜斜的挂在他们脑后方的天空上,照亮着前方一片鲜红草原然后轻微反射,泛着血色的光芒并不刺眼,反而有种奇特的美感。
一路风平浪静,艾伦一行人担忧着的兽人并没有出现,而且平原上的魔兽也没遇到几头;似乎都已经暂时消停了下来。
“这让我想起了年轻时父亲每次酗酒后不断打骂母亲,然后醒酒后又不断道歉的样子,显得那么没有诚意。”
在队伍稍作休息之余,一位佣兵对此做出评价。
他是商人克莱斯特雇佣的佣兵小队首领,名字只提过一次,但因为优越的记忆力,艾伦还是记住了他——达里奥。
棕发黑眼,短须,全身打理的颇为整齐,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以邋遢而著名的佣兵。
“然后等到下一次吃饭的之后,醉鬼父亲又回来了,很随便的就忘记了之前的种种承诺,对着母亲非打即骂……所以我小时候最期待,但也是最害怕的,就是吃饭。”
把咬了一口的干硬面包放入马匹口袋,达里奥的面色显得很严肃。
“所以很显然,他的意思是让我们别放松警惕,没准更大的危机还在不远处等着我们呢。”
哈纳里斯呲了呲牙,看着不远处达里奥严谨的样子,叼着草根一脸不正经的嘿笑:“这家伙就喜欢拐弯抹角的说一些大道理,绕来绕去像个娘们,一点都不直接。”
他此时和安德鲁兄弟在一起,而安德鲁兄弟则在艾伦身侧随时保护着他,所以佣兵的话很清晰的就传到了几人耳中。
虽然已经和商人一块赶路,但下意识的,一行人还是分成了两个团体,平时赶路时看不出来,此时暂时歇息,却能看的清楚。
商人的雇佣兵围绕着商人在一块,艾伦他们又是另外一块。
“所以总结出一句话,暴风雨前的宁静。”对于哈纳里斯的话,安德鲁摸着自己的络腮胡,似模似样的点了点头。
“或许也可以叫做嘿咻后的索然无味。”
可能被大哥传染了,安德烈口中的话也显得有点文绉绉,一点都不爷们。不过那个意思还是很明确的。
于是一行人下意识的露出一抹猥琐的笑容。
这里并不包括艾伦,并非他在装什么假正经,而是他压根没听到这句话。
此时,他正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腕处,那里如今正有一道蓝色星角微微震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