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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破碎的亮光缓慢浮动在计白的四周,然后慢慢地落在水中,落在她的身上,砸出一声声清脆的水滴之声,而后漾出一层层的波纹。
计白眸光回转,目光从自己的衣袖扫过,继而张开左手,掌心朝上接住从半空中落下的碎光。
在碎光触及掌心的瞬间,白皙的手掌之中出现了一道微波,以碎光的着落点为中心荡出,真实得叫人不由怀疑是掌心上裹了单薄的水层还是手和水融为了一体。
整个空间变得比之前还要诡异了。
计白的唇角微抿,淡色的唇瓣不知何时失去了水分,起了一层皮,略显干燥。她舔了下唇瓣,眼皮微垂,紧握着剑柄的右手小幅度地抬了抬,手腕猛地一抖,一道以剑身为点的无形气波又快又猛地震荡出去。
她侧耳倾听,细微到仿佛没有的水流声传入耳中,然后归为平静。
来回反复重复了几遍抖剑的动作之后,计白抿紧的唇角松了开来,她身形微动,下一秒人便离开了之前所站的位置,出现在了距离该处一百多米的地方。
虽然从周围参照物来对比,根本瞧不出计白的位置有所改动,不过其本人却是像是看不出周围一模一样的环境一般。
计白一路停停走走,看似没有任何方向地到处移动,手中的剑却已经减少了抖动的频率。
到了后来,唯有难以确定方向时,计白才会耗费体能去利用剑气寻找方向,大部分时间里瞧着像是有所感知一样,毫不犹豫地走动着。
渐渐的,偌大的空间里,计白的眼前,出现了一条小道。
小道的两侧堆积着无规则的积石,颜色各异色彩斑斓,小道的另一头白茫茫的一片,看着瞧不见是什么。
计白没有犹豫,抬起脚步便顺着小道走了过去,而她的身后的景象随着她的迈步发生了变化,不再是纯净的色彩,变成了一团浓郁的黑暗,隐约之间似有一双眼睛隐藏在那里,暗自观察着计白的一举一动。
而计白,瞧着似乎对此毫无所察。
小道看着远,实际上不过百来步就抵达到了尽头。随着计白的靠近,白茫茫的尽头露出了真实面目,那是一面巨大的镜子,仰头看不到顶端。
镜子里头是计白的身影,不过与真实情况不同的是,镜子里头的计白的身后的景象是一片树木。
计白在镜子面前停顿了片刻,然后踯躅着往前迈了一步,半只脚踏进了镜子里头。
“呼哧哧”
断断续续的粗重喘气声仿佛从远方传来,从计白踏进镜子那一步起,整个空间像是被打开了某种开关,除了出现诡异的喘气声外,空间开始扭曲起来,周围的景象就像是被泼上了各种油彩,颜色杂乱又扭曲。
“啧,可把我累坏了。”忽地,一道调笑般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原本还在变化着的空间突然静默了一瞬,好像是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似的,停顿住动作之后就加快了变化速度,各种颜色瞧得计白眼睛都要酸了。
不过很快,整个空间就被染上了新的色彩,只剩下干净的青色。
“还是我的颜色看着舒服。”
随着喟叹声同时出现的人稳稳当当地站在计白面前,上扬的眼尾看着始终在笑,眸光流转之间夹杂着惊惧的哄叫上。
计白的目光从青狐的身上移至他的前方,那双本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已经露出了真实面貌,其实也就是一张脸而已。没有身体,没有四肢,只有一张脸狰狞地悬浮在半空中。
“这是什么东西?”青狐看了眼便扭过了头,手中的扇子一抖便展开了扇面,半遮住脸,徒留一双眼睛在转动,语气极其嫌弃,“这也太丑了吧,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
本来就是没有细胞的生物,哪里来的艺术细胞。
计白小幅度地扯了扯唇角,到底没有将心中的吐槽说出来,只挥剑朝那张脸斩去,一剑将其斩成了两半,最后化成了暗红色的雾气消散得一干二净。
见此,青狐露在扇子外头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笑道:“真是难过,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末了,还故作伤心地长叹了口气。
听得计白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胳膊。
她侧眸深深看了一眼青狐,没有说话,但眼里明明白白地告诉青狐她的要求。
要想知道消息,就得拿别的消息来换。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啧啧啧,也不知道是谁把你教成这样。”连连咋舌了几声,青狐“啪”的一下收起了扇子,单手把玩着扇柄,“我想了想,左右我们也拦不住你,倒还不如把已经知道的消息告诉你,省的你睁眼瞎一头热血地乱来。”
青狐说的都是真心话,小世界自有一番运转方式,他之前所在的小世界里,只有他自己知道究竟遇到见到了什么。
甚至于,于计白而言,不过在小世界里待了短短一瞬的时间,他的世界却过了沧海桑田。
“走吧,我们先出去,然后再交换信息。”
说着,青狐便率先从已经出现的出口处走了出去,计白没有犹豫紧随其后离开。
而就在他们两人离开之后,他们身后的整个小世界刹那间支离破碎,化为虚无。同时,在另一处,一个全新的小世界出现,静静地等待着下一个误入者。
青狐和计白寻了个安全地方准备交换所知信息。
“我们一条一条来,一换一,怎么样。”
“可以。”计白点头,“谁先。”
“你先。”青狐笑眯眯地看着计白。
计白皱眉。
“刚刚我帮了你,你难道不应该谢谢我?所以你先来。”青狐的理由堂而皇之,实际上即便没有他,计白也能够离开小世界,只不过是时间的长短问题。然而,帮就是帮了,因此计白紧紧蹙眉看了青狐一眼,就点了头,先提供自己所知道的信息。
青狐第一个想知道的问题就是刚刚小世界里的那张脸,他瞅着计白动作娴熟地甩剑,觉得计白应当不是第一次遇见这个玩意了。
就是不知道她知道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