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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集的箭矢,如暴雨一般,将整个马邑瓮城洗礼了一遍,锋利的箭雨,给马邑守军带來的压力,却是达到了极致,躲在女墙下的王兴民此刻,却毫无办法。
在城下的耶律璨看到瓮城上如此情景,心情稍稍放松了些,但麾下杀将博脱离的死对他而言,打击还是很大的,耶律璨目露凶光的紧盯着城头。
“杀。”
耶律璨抽出弯刀,一勒马缰,打马出阵,率先向马邑冲去,马邑城在他的眼中,已经是囊中之物了,他虽能善待麾下,但对于如此情景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他要用血色的手段震慑住马邑守军,已经无法顾及自家的伤亡了。
“嗷呜。。。”
跟随在他身边的都是狼骑中最凶悍的勇士,也是他手中的底牌,这一营狼骑参与了多次南下劫掠,对攻城拔寨算是经验颇丰的。
“杀啊。”
马邑守军在这种绝望的时刻,也表现出河东军冷酷的素质,他们并不后退,举刀迎上,发出绝望的怒吼,誓要将狼骑逼退。
狼骑如同狂风一般卷來,眨眼间,就冲到了瓮城上,和草原上的野马群一般,卷滚着零星的马邑守军,似乎要将这仅剩的马邑守军,淹沒在这马群中。
然而,马邑守军表现出的坚毅,却是前所未有的,虽然留在马邑的守军,并不是河东军中最为精悍的军士,但他们却都是几经血战的老军头和马邑的子弟兵,他在心中无比的知道,马邑城破后,狼骑会如何对待马邑城中的乡民。
守在第一排的马邑守军,几乎在狼骑的第一个冲锋中,便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瓮城之上,鲜血飞溅,相交狼骑疯狂嘶吼着,马邑守军却都是沉默的,他们紧紧的抿着嘴唇,用手中的武器,甚至是牙齿,向狼骑死死的招呼,整个瓮城之上,都陷入了乱战之中。
城下狼骑为数不多的投石车也开始发飙了,连绵透出的石弹,不计伤亡的砸在城墙上,石弹落下的地方,白雪和鲜血混淆在了一起。
战争无疑是残酷的,战争无疑是灭绝人性的,战争是血色的泼墨画,即便是胜者,也将是满手污血,满脚污色的接受胜利者的歌颂,但这一切值得歌颂么。
天空中依然在飘落着大雪,苍天似乎也不愿看到这样的厮杀在人间上演着,试图用大雪将这场铺天盖地的大厮杀掩盖起來,但是,很遗憾的,它失败了,落下的雪花,只能让战场变得更泥泞,却无法将鲜血掩盖,更无法影响正在厮杀的军士。
王兴民已经退在了守军阵中,看着如此场面满嘴满脸的苦涩之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狼骑又占据了上风,越來越多的马邑守军,倒在了瓮城的墙上,城墙上的许多防线,纷纷告破,似乎就在下一刻,马邑城便被狼骑灌入。
沒有生力军的马邑守军,如果不出现奇迹的情况下,已经无法固守马邑了,瓮城北段的城墙上的马邑守军几近全部阵亡,剩下的守军已经全部退守道南门一带。
五千马邑守军,在这一场厮杀中,倒下了千余人,余下的人人带伤,而狼骑在冲城中,却也伤亡不小,城墙上下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由于尸体太多,甚至堆积起來了,变成了一堵墙。
王兴民的手有些抖,并不是受伤过于严重,而是对战况的绝望,而耶律璨紧握弯刀的手,却同样有些发抖,狼骑在历年來的南下劫掠中,第一次有如此的伤亡,当然这并不能与范阳府相交。
最起码在耶律璨看來攻略一个马邑城就造成如此重大的伤亡,是不可原谅的,要知道这些都是他的家底,这些都是他在西京大同府立府的家底,拼的如此干净,教他如何能接受。
战争中,生命就是如此的脆弱,大雪纷飞,掩盖了不知多少的尸体,但现在却沒有人要关心这些,而最让耶律璨恼火的是,眼看的马邑城就要告破,却又被马邑守军稳住了阵脚,而马邑城中的乡民,也有些参与了进來,助守军作战,给耶律璨添了不少的麻烦。
一时间的僵持,让耶律璨和王兴民心中都有了一丝别样的想法,但对于他们來说,此刻已经沒有什么计谋、策略,有的只是双方军士的意志耐力的比拼。
同样面对生的希望,就看双方那个能坚持的更长久一些,坚持就是胜利,坚持就是活着的希望。
王兴民的斩马刀早已不知丢在了何处,随手捡來的一柄腰刀,亦是血迹斑斑,刀上除了狼骑的鲜血,还要那些退却的马邑守军的鲜血,对于不敢应战者,王兴民却是不会手软的。
但似乎王兴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而且在最有希望撤出马邑城时,他并沒有如此做,而是选择了与马邑城同生共亡,耶律璨也并沒有辜负了王兴民的想法,再马邑守军坚持了半个时辰后,狼骑终于将他们围困在了城南。
战场上的厮杀声、喧嚣声,已经安静了下來,似乎被这漫天的大雪所吞沒。
城南,残垣断痕的城墙出,王兴民拄着腰刀,赤红这双眼,紧盯着围上來的狼骑,脸色落寞不甘,五千守军,除却阵亡和逃逸的便都在他身旁了,这些守军亦是满眼的不甘,他对于失去性命并不感到恐惧,而是,即便是丢失了性命,也无法保的马邑城的安虞。
王兴民看到狼骑大军已经围上來,有些万念俱灰,轻叹一声,支撑着腰刀站了起來,一脸轻松中带着决绝之意。
手中腰刀随即向自己的脖子抹去,但却被狼骑阵中一支冷箭给阻了下來。
“嗖。嗖。嗖。”
狼骑阵中箭矢不断,丝毫不给王兴民搭话的机会,也不给那些剩余马邑守军投降的机会,便一阵箭雨,把这最后的顽抗的守军,消灭个干净。
耶律璨却不是那种英雄惜英雄的豪杰,他对这个把自己手下杀将干失落的汉将,早是满心杀意,直恨不得能将王兴民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