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金汗的少年
赶走了那充满死寂、饥饿冬季的春天催着万物赶紧复苏,催着万物欢快的生长。坐在庭院长凳上的张延伟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感觉到这一切,这一切如此的不可置信和模糊。
他走出过庭院,看到这是一座布满了各种防御武器如巨大的床弩、投石机的建筑,不止这些,这看上去如此敦厚的城墙上众多全副武装的守卫,目不转睛的盯着进出城堡的所有人。那些守卫从脖子直到膝盖穿着锁甲和铁板衔接在一起的护甲,腰间的武装带上挂着一柄弯刀,在城墙和塔楼里的都拿着弓箭和十字弩,护卫在城堡各个入口的卫兵同样全副武装,区别在于没有弓弩,而是长矛和长戟。张延伟毫不怀疑,就算有什么人攻击,也肯定有来无回。毕竟,他不仅看到守卫,还有不远处训练场上那些正在练习骑射、摔跤和斗剑的武士。铠甲和武器以及就放在离得不远的草坪上。
这里的一切充满了他的不理解,很困惑也如此的好奇。从他从床上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从感觉腹部的疼痛看到那可怖的伤口,从那个挂在墙上的熊头以及那张幅度如此大的熊皮,以及熊皮旁那西洋风格的人物油画,一个抱着头盔,身着铠甲的,头发和茂密的胡须早已灰白,挺拔的鼻梁上一双充满平静又感觉有些失落的眼睛眺望着东方……。还有那粗糙厚重的桌子上粗糙的陶杯,同样粗糙的书架以及那书架上密密麻麻写着唐楷风格的书籍,那武装架上的铁甲和宝剑……。等等一切,更让他不可置信的是一个绿眼睛的黄毛太监,领着几个同样黄毛绿眼睛女人走进了房间,跪在地上看上去挺激动的,来了句“主人你终于醒了!!奴这就去告诉王后殿下………”一口虽有些怪异但能听懂的汉语,让他大为惊奇。
张延伟看着水里那个陌生的人脸上左边一条紫红的伤口,有些卷曲的浓密黑发和那嘴唇上下及两腮一直延伸到喉咙以下,卷曲浓密的胡须,比较深的眼窝,以及那高鼻梁对比印象中原来自己的模样。看上去有些像当初去哈萨克时看到的那种中亚人种~黄白混种人。
当他离开房间,一路好奇的观察着这个看上去像宫殿一样的建筑里的一切,那些有着黄、红色头发,皮肤不白也不黑就有一些红的异族人看到他后立刻弯腰低头跪下。要么表情害怕,要么讨好。而那些黑头发、象牙色中带着点红润的皮肤看上去直接就是汉人或虽有些不同,但也差距不大的看他时都是友善和相对尊重低头行礼,都对他说“世子殿下”,除了卫兵全副武装,所遇到的他发现除了那种像奴仆没有佩戴刀剑外。其余人都是皮毛披风下一身相对轻便的甲胄,腰挎长剑弯刀或匕首。张延伟低头一看自己也同样如此,刚才心不在焉的在奴仆的帮助下穿上这些“古朴”的衣服。
一个身穿有点像唐朝风格的裙装,但袖口和裙装下摆相对真正的唐朝襦裙都比较修身(就是比较短和窄)妇人,在几个侍女的簇拥下向张延伟急匆匆的走来,张承奉一眼就知道那妇人肯定是这身体的母亲,这身体的面孔和那妇人看上去特别的相像,不过看上去印欧血统更加的多。绿色的眼睛,睫毛很长,以及那稍微有些多的绒毛,她看上去是如此得憔悴又露出这欢喜的表情,因为她已经走进了,摘了手套颤抖的拉着张延伟的手,摸着他脸上那可怖的伤痕,泪水布满了她的面容,“我的儿啊,你终于醒来了,菩萨终于答应阿娘让你回家了……,阿娘害怕,阿娘担心你……我张家就这么一个嫡子,阿娘还没抱上孙子……!!儿啊,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阿娘以你为荣,我张家没有孬种。”
张延伟坐在长凳上,他接收完了这句身体的记忆,再次有点不真实的感觉,他是两任已故的金汗汗国,可汗张承奉的嫡长孙和可汗张启晟的嫡长子。是的,就叫金汗汗国,本来是金汉的,但因音译的原因,多方势力如此称呼自己,大家也就慢慢接受了,主君也称可汗,游牧化很深的政权,这个国家核心建立在喀尔巴纤山东部到第聂伯河之间,以之前罗斯人的首都基辅为基础上,现在改名为汉京的地方为首都。
这个国家的主体是众多从遥远的东部河西走廊一路向西沿着欧亚大草原迁徙过来的汉人和众多高度汉化的粟特人、蕃人以及众多已经或正在汉化民族等汉文化的统治阶级,众多被征服的当地土著如、之前留里克罗斯人统治的斯拉夫人、遗留在大草原上的马扎尔人、可萨人、阿兰人和突尔克人(突jue)共同组成、取代罗斯人和可萨人之后成立的新政权,现在事实上的,从里海北部,乌拉尔山脉南部的东部地区到喀尔巴纤山脉,从波罗的海波美拉尼亚南部的中欧平原到南部的黑海庞大的欧亚草原西部的最高统治者,除了黑海西北岸的佩切涅格人还在游离在汗国之外。
这就解释通了宫廷里的奴仆为何多为斯拉夫人了,以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介于黄色人种与白色人种之间的混血种人,这些五官相对柔和的汉人和其余部族、民族的杂居通婚,古代没有什么民族主义情绪,而等级之分却在任何地方都适用,特别是大家都在寻求生存的阶段。思考那些,不是连繁育后代的机会都不要了?所以纯汉人面孔的人口反而比例不大,也解释通了为何金汗人汉语中夹杂着那么多的波斯语和突厥语词汇。
也正就是佩切涅格人这个因素致使现在汗国不利的局面。斯拉夫和可萨人叛徒就是其纠集起来准备推翻张氏对大草原的统治。也就是因为在张延伟祖父张承奉的去世时,金汗人没有防备下,被其侵袭,父亲张启晟慌忙组织起部队对其防御,这时留里克家和可萨人的残余率其部众与佩切涅格人组成合围之势,击退西南部的佩切涅格人后,汗国主力又与那些苟延残喘的叛军战斗,父亲张启晟不慎被维京人的标枪射中落马后不治而亡。而张延伟自己同样在与敌人搏斗时受多人围攻,腹部被敌人的剑刺伤,失血过多而昏迷不醒。
张氏两代君主都在前后去世,汗位继承人差点都死了。对金汗人的打击太大,对张氏来说更加可怕,没有一个合法的继承人,就会削弱张氏的合法统治权,最后演变成分裂,现在本就人丁稀少的金汗人统治集团,恐怕就也将面临毁灭的结局。
张氏不缺人,但那个率领汉部、金汗人西迁的伟大可汗,早已颁布和确定了汗王和贵族们的继承法,只有嫡长子及嫡长子的嫡长子才能继承所有的财富和权利,也只有张氏的王公才能成为整个大草原和大平原上的汗王和可汗。非嫡子没有汗汗位继承权,同样贵族的其余诸子也是没有继承权的。
这其实是张承奉的失误,作为一个现代人,张延伟能这样想。但也正常,毕竟除嫡长子外几乎张氏没有嫡次子,其余诸子多为妾室所生。恐怕倒是就是血腥了吧。而且这样可以帮助贵族、汗王和可汗权利的顺利继承与财富权利集中不分散,其余诸子只要有功劳又可以接受分封,汗国需要大量的统治集团内部产生的自己人去镇压那些蛮族众多的地方和开拓新土地。
他已经是事实上的新一代可汗了,之前所有的金汗人除奴隶之外,都在等待着张延伟的苏醒,然后顺利继承汗位,带领人民复仇。所以现在他身后站着全副武装的护卫,奴隶恐惧他,金汗人尊重他也就不奇怪了。汗国在张延伟昏迷的这两个月时间内没发生叛乱,是因为国人有国人的存在,就是他们镇压着那些被征服的野人。汗国拥有近七万户二十多万使用汉语唐文的国人,同时所有的成年青壮都是职业战士,为何会被小小的佩切涅格人和叛军侵袭作乱,就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七万户大多都是或即将成为世袭庄园主的职业武士集团,整个军事武力集团全体男性都是标准的士兵,大多还都是职业骑兵。他们将世代从军,脱产服兵役以换取其优待和特权,优待优待就是优先对待,政策倾斜。用于统治大草原这里绰绰有余,如果只是汉人,那根本管理不了,而且根本不现实,现在跟随张氏的纯血汉人太少,又受草原生活习性影响太深,融入了太多游牧和欧亚民族的特点,所以就变成了以文化为核心,由张家分享其手中的统治权联合同文化的所有人去共同统治新家园。
那些正在训练场上骑马射箭的、摔跤搏斗、比武斗剑的是贵族武士和贵族武士子弟,那些持械护卫宫廷的同样也是贵族子弟。而如果你到城外郊区的庄园里,那些庄官监督指挥下劳作的庶人肯定大多都是当地的土著。是的,张延伟了解到等级制在这个新国度无处不在,没有这些如何统治管理,你让这些职业武士去种地放牧,那你让谁来当兵打仗和守卫国家?这可真是蛮夷之地,你的博爱忧伤和悲天悯人不值一个铜钱,那只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张延伟如此告诉自己。
想明白了这些利害关系后,他要做的就是带领好这批和他有共同利益的金汗人守卫住现在所拥有的利益,并努力的去争取到更多的利益,之后把这些利益在未来移交给新一代人,这就是他要做的,他的职责所在。他的屁股是坐在统治者的椅子上。
“在这个世界,我拥有着常人难以置信权利和生活,我可以用自己的想法去影响、改变和书写历史,我喜欢这样。也许我那个便宜祖父也是个穿越者呢?不然离拜占庭那么近为啥史书上没有记载过金汗人呢?还是真有金汗人但就因为这次危机消失在了历史的尘埃中?好吧,不管了,那个便宜祖父一直期望的,在这个肥沃的土地上建设我们的新家园、新世界。我作为一个继承者一定完成其先祖之宏愿。”这就是张延伟的想法,作为第三代,他必须要做事实上的一些进步和改变了。
解释一下作者设定的金汗人是什么民族,金汗人就是以汉文化为主多民族共同体的新称呼,不再以单纯的汉人、突厥人、回鹘、蕃人和粟特人区分,他们几乎从事实上重新以共同拥有的文化组成了新民族,一样崇敬祖先,区别不大的宗教观念,一样的节日,书写一样的唐楷汉文和汉语口语,也许会奇怪,为何处于落后生产方式环境中还能保持繁琐的语言文字,作者是这样设定的,以河西汉语口语为音准,用粟特字母拼写的汉语注音符号作标准音,所以就算在游牧的汉人也没有遗忘自己的语言并教授新加入的学习汉语。还一直都有专业人员教授正统汉字的书写规则,同时金汗人接受了刻刀笔、鹅毛笔等各种书写工具,书写在易于保存的媒介上。同时不断的吸收着治下出现的精英加入金汗人体系中,这些精英是武力、技术、知识上的精英,作为更新和优化和扩张影响及给予这些精英得以施展抱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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