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柳云辞没有看到自己妻子眼中那复杂的眼色,也根本体会不到妻子心中那幽微的心情。不过就算他看到了体会到了,他对他妻子的态度也不会因此而有所改观。
因为从师潇羽的眼神之中,他分明看到了对方对今日酒酬之争的某种用心,而这种用心与她们三个女人不无关系,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就是同谋,他那个所谓的妻子则是同谋之一。
为了她们共同的“阴谋”,她选择了隐瞒,这么多话间,师潇羽便将那玄木令向邓林递了过来。邓林不好意思让师潇羽一直捧托着,只好却之不恭地接了过来,为了表示对这块令牌的尊重,伸手之前,他还特意把两只手往自己身上用力揩了两下。
之前在百越春柳云辞和吴掌柜争执时,邓林就听二人提到过什么“玄木令”、“檀木令”,当时他就觉得这两块能将柳云辞都拒之门外的令牌定是极有分量的宝物,也定是世间极稀罕的物事儿,只没想到,这个连他柳云辞都求而不得的东西,他邓林一个外人竟有幸获得。
第一次见到这“玄木令”的真面目,邓林的脸上难掩兴奋。
“这?”邓林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玄木令,不一会儿,他脸上的兴奋之色逐渐消退了下去,换上来一层迷惑的颜色,迷惑之中还有一点点失望这么一块普普通通的黑色木牌,拿在手里都没什么分量,能有什么名堂?
可转头看柳云辞的目光,分明是吃惊和艳羡。
是而,邓林带着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身边的杏娘,并将玄木令一并递与杏娘一览。杏娘也是茫然无解。转而将这询问的目光转投于眼前的师潇羽。
师潇羽接过二人疑惑的眼神,解释道“玄木令,乃是吴门吴九堂的至尊令牌。只要是吴门各大分舵所辖范围内,你拿着这个令牌,便可畅行无阻。吴门数百家‘越’字号和‘吴’字号客栈脚店,都会听令于你。吃饭住店,自不用说的了,他们会替你安排妥当;路上一切用度,你尽管从柜台支取,不必事先申请,也不用告
诉他们你的用处。你有什么重活累活,大可以差遣他们去做;若是遇到什么麻烦,也可以寻他们帮助。他们断不敢说个‘不’字!但凡他们有招待不周或有一丝不尽心之处,你回来尽可诉于吴六叔听,他定会给你作主。”
“你此去的乌程所属吴门江左分舵,分舵舵主就是吴六叔,也就是百越春的掌柜。”看着邓林和杏娘诧异的眼神,师潇羽又悄悄言道,“我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放心吧,乌程那边会有人接应你的。”
师潇羽的这番解释令邓林和杏娘再无法将这块玄木令等闲视之了。
尤其是邓林,他突然觉得这块不起眼的木牌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尽管它还是它原来的模样,但在他的眼里,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它的表面已经镀上了一层耀眼夺目的金色,它的光芒,让人不由得肃然起敬。
或许是因为突然感受到了它的分量,杏娘连忙将之转回给了邓林。
身微力薄的邓林接过这份“沉甸甸”的厚礼,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半些什么,他猛咽了一口水,赧然道“这——太贵重了!”
“有什么贵重的,一块木牌而已。”师潇羽淡然一笑道。
然而,她这话一出口,就感觉到有一道不忿的目光从筵席的正中央刺了过来。她循着目光的源头望去。
只见那人眼睛微翕,露出的那一线逼仄的瞳孔正无言地诉说着他被冒犯之后的气恼与无奈,她赶紧耸了耸肩膀,半是致歉半是撒娇地吐了一下舌头。
“就不该给你!”那人的眼神在说。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给我?”师潇羽亦用眼神还道。
“我当初给你,是为了方便你去百越春探望……”那人的眼神忽然没了下文。
“探望谁啊?”师潇羽用眼神故意追问道。
“……”那人闭起眼睛,拒绝回答。
“小气鬼!”师潇羽在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
跟前的邓林仿佛听见师潇羽咕哝了一句,但又没听得十分真切。
“没什么,我就说你快点收下!别磨磨蹭蹭的了,要不然我就拿走了。”师潇羽转过目光来,见着邓林还欲礼让,不由得有些着恼,语气之间也有些不耐烦,“我们此行是用不上,不然,我也这么慷慨让与你。”
“哦。”邓林讷讷地点了一下头,不知道自己惹恼了对方。
“收下吧!”见邓林有些无措,祁穆飞出面宽解道,“我们有九叔在,去哪都不愁的啦。”
师潇羽原想宴饮之后再将玄木令赠与邓林,但手上的寒意陆续涌上心头,她唯恐自己在酒酬比赛之前便会不由自主地昏睡过去,所以,她必须趁着自己尚还清醒的时候把此物交到了邓林手上。
“九爷也要与我们一同去?”杏娘问道。
几了吴希夷的打算,所以她此刻问起,并非是要确定这个事实是否属实,而是想通过这个问题确定其他某些事情,但至于是什么,她自己也不确定。
“九叔当然要去啦!姐姐当日在菩萨面前救了九叔一命,这么大的救命之恩,九叔岂能不报?所以,姐姐去哪,他自然也要去哪啦。”师潇羽颇为热情地替她的九叔回答道。
吴希夷没有作声,迎着杏娘的目光,含糊地微微一笑,似是在表示默认。
虽然吴希夷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虽然她也很愿意去相信师潇羽的话,但杏娘从他那一刻的眼神里明确地读到了一个信息,吴希夷此次随行,并不只是因为自己。
吴希夷怔怔地看着杏娘忽然欣喜了起来,又忽然落寞下去,感觉是自己那一笑惹的祸,但又不知自己哪里会错了意,想走近解释,又觉不妥。
两个人就这么遥遥相对着,眼前缓缓地出现了一条不算宽也不算窄的河,河水清且浅,脉脉无声地向东流去,他俩沿着河岸一步一步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行,原以为这样走下去终有一天两人会在某个地方交会,可谁也没想道,河面越来越宽,河水越来越深,他们之间的
距离也越来越远,他们之间的隔阂也越来越深。
“九叔,你也太偏心了吧,竟舍得给她一块玄木令!你可知道,当日我在百越春,为了一块桃木令,看了那吴老六好大的脸色,他都不肯给我。”
柳云辞的一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那块玄木令,看着邓林爱不释手地捧在手心,又如获至宝似的收进怀里,他胸口那一股子未曾纾解的怨气再次泛涌了上来。
身边的墨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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