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希夷和邓林到得见山楼时,杏娘与碧筠公子刚核对完行李。师潇羽在杏娘的行李中着意添了不少,杏娘盛情难却,向竹茹道了好多感激的话。
邓林进门后,先去探望了还在沉睡的小缃,见紫菀和落葵在侧,还向两位请教了不少祁门医道。吴希夷觉得话不投机,稍停留了片刻就退了出来。
自从小缃搬进祁家休养之后,吴希夷几乎每不出来,最后只道是那一茬髯须之故。
今早出门前,吴希夷特意将那髯须给剪了,剪得是片甲不留寸草不生。为此,邓林笑道,这一剪可真是鬼斧神工,竟一下子剪没了二十岁。
吴希夷知道那小子是在取笑自己,可也不着恼,心里还美滋滋地笑开了花,只是面上还有些难为情,因为他的那双大手还没适应,时不时地还会去摸摸这有些发凉的下巴。
“我——我,我就是来看看羽儿,昨晚那一摔,也不知道有没有摔到哪儿?”吴希夷支支吾吾地说道。
“没事,昨晚三爷出手及时,羽儿无碍。”杏娘道,“刚碧筠公子来取行囊,说她已经醒了。不过,她今吧?”
“我这正准备告诉他们呢。免得他们担心。”
“怕是见了信,会更担心。”
吴希夷这句大实话,落到杏娘的耳朵里,就像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一下子堵在了杏娘的心口上,让她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默然良久,杏娘的心情也渐平复了下来,答道:“平安家书,只为平安二字!儿女在外,相隔万里,纵有家书,也是担心,可若无家书,他们就只剩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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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希夷不无赞许地点了一下头。
“那娘子准备如何递信?要不要我帮忙?”
“不必了。崔叔的一位朋友与吴县知县相识,他帮忙写了一封信给这位知县请他照应一二。我来平江之后,也曾去拜访过他,这人倒是很好说话也很热心,他说他和吴门的人很熟,还说要帮我与
你认识,只是当时我觉得我这点事无谓惊动吴门掌门,所以就心领了他的好意。”杏娘略一浅笑,“我的信都是交给他走官递带去临安的。”
“哦——官递快,又稳妥。”吴希夷随声附和道,隐隐觉得哪里不妥。
吴县知县,他是认识的,但不熟,见过几次面打过几次交道,也就几面之缘,可就这几面里,他从未感受到这位知县“很好说话有很热心”的一面。
刻下,他也不做多想——当官的话怎么奇奇怪怪的,好像都只说了一半。”
“唉,昨晚酒没喝痛快,今儿喉咙还难受着呢。”吴希夷咧嘴一笑,敷衍着应付了过去。
杏娘也不以为意,只是半是责怪地嘲笑道:“你啊,真是个酒痴。”
吴希夷赧然一笑,起身问道:“要不,我陪你一起去知县那?反正我也没事,正好去会会这个‘熟’人!”
“不必啦。若是你有闲暇,倒不如我差你做件事儿。”杏娘微笑道。
她知道这个惯跑江湖的人儿素不喜与官府中人打交道,而且此事确实不便二人同往,故而她推辞了吴希夷的好意。
“好,你说,我马上去办。”吴希夷欣然领命,话音未落即站起身来,一副事不容缓的架势。
“呃——”吴希夷霍然起身,杏娘倒有些不知怎么开口了。
“有一个乌木匣子……”
说到一半,杏娘犹豫着停了口。
“乌木匣子?是小缃娘子的?还是你的?不见了?里面有什么?可是很要紧的东西?……”吴希夷的神情陡地严肃了起来。
“呃,不是什么要紧的物事儿。”杏娘忙道,“都是我们女儿家的东西罢了……”
吴希夷一连发问,让杏娘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乌木匣子,乃是她与小缃擅闯墨家之前托于客栈掌柜的,内里有三封信。只是后来小缃仓猝一藏,竟忘了取回。那日陆英手执玄木令去取杏娘行李时,也未曾仔细查看,昨日杏娘收拾行李时才发现少了这个乌
木匣子,只不过她也不记得小缃当时将之塞入那个缝儿里头去了。
杏娘言辞含糊,又神情忸怩,吴希夷顿时“恍然大悟”,猛地一拍腰间的酒榼道:“我这就让他们去找,找到之后就让他们立马送过来。放心吧,我会叮嘱他们决不打开看里面的东西的。”
杏娘默默颔首:“百越春的人,我很放心。所以这乌木匣子找到之后,我想暂存在百越春,等我从九嶷回来之后再行取回。不知道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吴希夷答得很是爽快,他一边把这个事情默记在心,一边又不由得在心里暗自揣想那个匣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尽管杏娘说那是女儿家的东西,但凭着直觉,他觉得里面的东西应该与他有关。
他无绪地端起茶杯,心不在焉地啜了一口,借此清了清嗓子去一去口中的酒浊之气,然后他想接着说一些别的话题,这些话题不宜沾染一点儿酒气,也不宜掺杂半点儿虚辞,更不宜第三个人在场。
自从小缃出事之后,吴希夷一直都没有和杏娘独处说话的机会,虽然两人也偶有独处的时候,但那些场合都不太适合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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