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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起愣住了,枪声顿时缓慢了下来,这鬼都不来的地方,居然还有人?
事实是不光有人,而且这人还很不寻常,只见他奔跑在怪蛇群中,手里拿着火把不住驱赶,那些怪蛇见了他都像见了鬼似的,纷纷躲避不迭,四散逃窜,像是唯恐避之不及。
这人动作很快,眨眼间就冲到了我们面前,定睛一看,这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面目冷峻,身穿旧式皮衣,脚下套着牛皮靴,手里抓着几个火把,目光在我们脸上略微一扫,将火把分给我们,沉声道:“不想死的就拿上这个,跟我来。”
我们接过了火把,潘海根对他点了点头说:“多谢了,袁兄弟你带着阿生,张野断后,撤。”
张野迟疑了下说:“那大奎……”
潘海根眉头微皱,对那人说:“这位朋友,我们还有个兄弟,刚才在这里失踪了,不知道……”
那人打断了潘海根的话,说:“不必着急,跟我来就是了。”
潘海根不再说话,回头对我们使了个眼色,于是我忙俯身扶起阿生,那人当前开路,潘海根紧随,我和阿生在中间,张野断后,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个火把,那火把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散发着一股子特殊的气味,那奇怪的是那些怪蛇似乎很惧怕这气味,我们所到之处,纷纷避让,居然不敢再接近我们。
但那人并没带我们从原路返回,而是从土坡后侧下去,到了这里我才发现,这儿的植物和土坡前面的似乎略有不同,虽然也是连绵不绝的杂草,但要低矮一些,我下意识的开口道:“刚才要是从这里下去,就好了……”
那人头也不回地说了句:“你们要是走了这里,死的更快。”
我被噎的哑口无言,潘海根回头看了我一眼,示意我不要多话。
我老老实实的闭了嘴,我们沿着下方的草丛一路小跑,渐渐远去,而此时那些怪蛇有些也跟了上来,但却没有几个敢跳下来的,都在土坡上面徘徊,冲着我们的背影不住的怪叫。
我总算是松了口气,看来这次是真的脱离险地了,只是此时阿生却是越来越虚弱,我拖着他的身子也越来越重,我急道:“老潘,阿生他好像要不行了。”
潘海根回头一看,顿时也是满脸焦急,那人闻言也回头扫了一眼,却说:“没事,死不了的。人被那东西咬一口,身子会麻痹,陷入昏迷状态,但要是没人管,在这片荒原上,也无异于必死了。”
我们听了这话,才稍稍放了点心,但我想起大奎此时生死不知,心下愈发着急,看他们几人的面色,也都不大好看。
我们跟着那个青年又走了一段路,前方忽然出现了一片开阔地,这里难得的没有生长那种无边无际的杂草,而且居然还有一间貌似被遗弃的房屋。
此时我们手中的火把已经烧光了,那人上前打开房门,我们也没客气,当即鱼贯而入,发现这是一个很有东北特色的小屋,进门是锅灶,里面是一铺火炕,里面的东西摆设还在,但都很是古老破旧了,唯一给人现代化感觉的,就是火炕上丢着的一只黑色双肩背包。
我们把阿生七手八脚的平放在火炕上,他已经昏迷了过去,潘海根伸手试了下鼻息,神情复杂的对那年轻人拱了拱手,说道:“虽说大恩不言谢,但还是要多谢这位朋友帮忙,不过,你怎么会知道克制那些怪东西的办法?”
那人点起了一盏油灯,先是查看了一下阿生的情况,随后才对潘海根反问了句:“是我救了你们,还是你们救了我?”
潘海根被噎了一句,顿时无言,那人不理他,却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盘绳索,又把背包带上,抬头看看我们,说了句:“谁跟我去,救你们的同伴?”
张野第一个应声:“我去。”
我张了张嘴,下意识的也想说去,但想想还是作罢了,就我这两下子,还是别给人家添乱了。
那人看了看张野,点点头,又望了我一眼,说:“我只需要一个人帮忙。”
说完,他将绳索背上,转身便走了出去。
潘海根对张野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小心点。”
张野不语点头,也跟着跑了出去。
这下子,屋子里只剩了我们几个,顿时安静下来,阿生自然是昏迷不醒,潘海根皱眉不语,在屋子里开始到处打量,我望着这破烂的小屋,昏暗的灯光,感觉却是无比的安全。
“这里,怎么会有人居住?”
我实在忍受不了这安静,开口问道。
潘海根已经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他有些疑惑说道:“奇怪,这里好像并没有人生活过的迹象,就是个废弃的房子,那个人,难道也是刚刚到这里?”
我想了想说:“好像不对,看他对路径和这里的熟悉程度,不像是路过,再说,连你们都不知道那怪蛇的来历和底细,他是怎么知道的?”
潘海根摇头道:“人外有人,我从来都不敢自夸,只是摸索前行罢了。看来,这江东六十四屯的遗址上,果然有些神秘的东西,是人们所不知道的。”
我看着他,忽然有些话想说,于是开口问他:“老潘,其实我挺不理解的,你们既然在这行里做了许多年了,赚的钱恐怕连下辈子都够了,怎么还冒着风险,往这鬼地方钻?你可别告诉我说,是为了找我师叔,或者寻什么宝藏,真要是寻宝,我估计你也不可能非拉上我这么个什么都不懂的半吊子。还有,之前你提了个什么黑水妖窟,老鳇鱼听了撒腿就跑,你给我说明白,那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番话我在心里已经憋了很久,此时终于说了出来,其实我原本还有些犹豫,但经过刚才的一番惊心动魄,我忽然觉得这他妈的就是一场说死就死的冒险,要是不问明白了,回头死了都不知道为啥,那我得多冤?
再说人这东西,平时说说闹闹都是虚的,只有生死患难过才能真正的彼此掏心掏肺,我不知道刚才算不算生死患难,但在我心里,起码已经不怎么讨厌这个人了,虽然,他很可能只是在利用我。
潘海根定定的看着我,神情很是复杂,我有点被他看毛了,正要说话,他却忽然苦笑一声,对我说:“现在,只有咱们两人,我就对你交个实底,你也不必总对我们抱有戒心。你师叔和我的关系,是千真万确的,只不过后来他忽然不告而别,我一直很不理解。我还可以告诉你,几年前我就已经改行开店了,只是后来有些原因,让我不得不召集起原来的老兄弟,再走这一趟,其实我本不愿来,但事出有因,我也无可奈何。何况,这里面还有你师叔的事,你明白了么?”
我摇了摇头:“不明白……”
我的确是不明白,他说了半天,虽然是言辞恳切,字字清晰入耳,却是一点口风都没露,我也只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他几年前就已经改行了,只是现在为了什么特殊的原因,才把原来的伙计都带着,又扯上了我,跑到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鬼地方。
至于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和原因,他一样都没告诉我。
他笑了起来,又说:“你不明白也好,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
我听的恼火,索性跟他挑明了说:“老潘,我不管你跟我师叔什么关系,实话说,我连我师叔什么模样我都不记得了,也没那份交情。之前你遮遮掩掩的,我也没多问,但现在我算是看出来了,咱这根本就是一场说死就死的冒险,我不怕死,但也不想死,更不想死的稀里糊涂。我家三代单传,我爹还在家等着抱孙子呢……”
潘海根被我的几句话说的闭上了嘴,忽然面露无奈说:“你让我跟你说什么呢?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次到底是去干什么的,我怎么告诉你?”
我瞪大了眼睛:“咱能不能不闹,你不知道去干什么,你拽着我去干啥?”
潘海根犹豫了下,又看看昏迷不醒的阿生,缓缓道:“好吧,那我就把我所知道的,简单的给你讲一讲。”
我说:“别,你别简单,最好详细一点。”
潘海根抬头望着桌上的那盏小油灯,皱了皱眉说:“其实,在这个江东六十四屯的遗址上,并没有什么王侯贵族的大墓,我们此行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完成一个,迟到了十年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