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瞧了眼内殿方向就回道:“送过去了,梁临感激涕零言说定不负殿下所望。”
朱标随意的点了点头,朝中官职众多总得有人去任职,其实只要不到上三品,那也就没有什么太大的要求,能力强些还是差些也就那样,这个梁临也算聪明,希望以后能有所发展吧。
这时候屋里的装模作样的惨叫声调也小了下午,毕竟是嚎了这么久,朱樉的嗓子估计都有些沙哑了。
朱标这才起身向内殿走去,到了里面就看见晋王殿下高高的撅着屁股的身影,也幸亏还有床帘帷幕遮挡,否则朱标可真就要调头走了。
“大哥,你怎么才来看我啊……”
朱标在内殿中间站定身后自有太监搬过椅子,顺势坐下后才开口说道:“皮肉伤有什么好看的,就是该给你一点教训,让你出宫是为了勤练弓马,你可倒好竟然把身子亏成这样,怎么,才活了十几年就活腻了?”
朱樉身子一动忍不住叫唤一声,把头探出床帷委屈的抱怨道:“就是没忍住多玩了几天,别人不也都这样,至于……”
朱标立刻皱起眉头冷喝道:“住嘴!父皇教训你那是天经地义,再敢有怨言,小心我把你拖出去再打一顿!”
本来还装模作样只是有一点小委屈的朱樉眼圈瞬时一红,然后把头缩了回去,可见因为动作大导致伤处疼痛的一颤,但这次倔强的没有叫出声。
朱标也是无奈的捏了捏眉心,朱樉也是十六七的年岁了,算起来是到青春期了,虽然这个时代的孩子较为早熟,但他毕竟长期受宫中规矩的束缚,骤然出宫难免有些放飞自我。
“你到今天竟然都没有想明白父皇是为何教训你,难道真以为是气你好女色?这天下能有几个男人不好色,何况你身为皇子,为皇室开枝散叶本就是你的责任。”
见里面的人没有回话朱标眸光一冷:“老二,你这点儿自制力都没有往后如何能坐镇一方,如果你真的只是想玩乐一生,那大哥成全你,别说那几个清倌人,十个百个千个大哥都可以给你,你自己想清楚吧。”
说完朱标就起身准备走了,他对朱樉的要求一直不高,甚至可以说很低了,但朱樉今天的表现确实让他失望,耍小聪明没什么,但如果连个正常人都当不了,那就老老实实当个猪吧。
朱标也有些疑惑,前几年朱樉还有些劲儿头,无论是弓马骑射都很不错,吵吵嚷嚷的要去守边疆,怎么突然就这样颓废了?
屋内的众人皆是战战兢兢,不明白为何太子殿下进来时候脸色挺好,怎么突然就动怒了,朱标就要踏出内殿,朱樉的贴身太监跑来跪在他面前磕头。
“太子爷息怒,我家殿下只是一时委屈,他向来都是最敬重您的了,爷这么走了殿下过会儿定然会后悔的,您看在多年手足兄弟的情分上,再说几句吧,奴婢求您了。”
刘瑾见状也是劝道:“晋王殿下年少,爷宽恕一二吧……”
朱标同然体会到方才自己父皇的感受了,原来心里憋着一口气,别人还来硬劝的时候这么窝火,真想回头朝着朱樉屁股上撒点盐。
这时候里面传来动静和一群宫女太监的惊呼,朱标没有回头也听到了动静,一声较为沉闷的声响以及倒吸凉气的声音。
朱樉带着几分颤抖的声音传来:“大哥,我知道错了。”
“都滚出去!”
朱标声音传出的瞬间所有人都躬身快步退了出去,内殿只留下兄弟二人,朱标并没有转身去看他的笑话,也没去虚情假意的搀扶他,只是背对着他沉声问道:““你错在哪里了?”
朱樉感觉自己屁股很疼,也感觉湿湿的,不知道是药膏融化了还是伤口崩裂流出了鲜血,伤痛委屈混迹于心,只感觉自己很可怜。
“我不该不顾身体沉迷享乐荒废武艺,不该同一群纨绔厮混辜负父皇以及大哥的一片苦心,不该不知悔改连累……”
说道后面已经开始哽咽,毕竟只是个少年,突然被自己爹狠揍了一顿,伤还没好紧接着又被大哥教训,自然是有千般委屈万般无奈在心头。
“老二,众兄弟之中除了我你就是最大的,理当为弟弟们的表率,可你看看你自己有个当兄长的样子吗?”
“别说老三老四,现在连老五老六都比你要强,人活一世总得有个成就吧,你难不成真想文不成武不久的过一辈子,最后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可以的,老二,你是晋王,你爹是皇帝,你哥是太子,没什么道理可讲,你生来就该享受这一份尊荣,谁家还能没个不成器的,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大哥与父皇都会成全你。”
朱樉抹着脸上的泪水鼻涕哭嚎道:“不,不要…”
朱标没再说话径直出了朱樉的宫殿外面整整齐齐的跪着一群宫女太监,看见太子殿下出来后都把头深深的埋了下去。
朱标看着他们叹了口气,人与人之间的命运差距何其之大,这些奴婢也都是跟朱樉差不多大的年纪,可一个还能任性,另一群却是朝不保夕命途皆操于他人之手。
“都起来吧,好好照顾晋王,再去请张太医过来上药。”
“诺”
朱标吩咐完后就朝着东宫走去,刘瑾等人赶紧跟上,沿途气氛颇为沉闷,刚穿过华盖殿准备回东宫,朱标猛然停下脚步又掉头朝着武英殿方向走去。
刘瑾等人也不敢多问,只能默默跟上,没一会儿就到了武英殿后面,楚王朱棢齐王朱棣还在埋头苦干,看见自家大哥来了都撅着嘴默默拿后脑勺对准了他,还以为他跟中午一样是过来看笑话的。
朱标走进后让过来行礼的户部官免礼,然后脱下厚重的外袍,走到沟壑纵横的地里拿起一把锄头,往手心呸了两口就挥起锄头挖了起来。
朱棢朱棣都是颇为意外的看向自家大哥,不过也看出来他心情不是太好,就没多问,也跟着干了起来。
一个多时辰后今天的活儿也就干的差不多了,老朱今天没来,估计是又有突发情况要处理,不过朱标也不担心,天下太大了,消息严重滞后是常态。
文书发下去,可能就要月余才能到,紧急要务汇报送上来,可能讲得已经是十天半个月前的事情了,这种情况下,政治决策者需要有一种从容的气度,因为急切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只要保持中央不乱,地方的事情在大也能统筹解决,这也是为何一定要中央集权的原因,既然不能保证最快反应,那就保证最大限度的力量。
一个时辰的劳作,朱标稍微恢复一些的手腕又肿胀发软了一些,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而且浑身力气都用光了,也有一种另类的舒爽放松感。
同两个弟弟打了个招呼朱标就回东宫了,沐浴更衣之后陪着自己太子妃用了一顿晚膳,略微活动一下之后就一起歇下了。
躺在柔软的床榻上,朱标侧身躺着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放在太子妃隆起的肚皮上,也不知到是不是因为刚吃饭的原因,里面两个小家伙也在不停的活动。
感觉虽然不是太清晰,但也能大概猜到是小拳头还是小脚丫,真是神奇,朱标两辈子都没当过女人,真是不清楚肚子里揣着两个小生命是种什么体验。
“殿下今日心情貌似不是太好,是因为朝中的政务吗?还是因为舅舅的事情?”
朱标轻声道:“都不是,只是莫名的心情不好而已,有点担心以后咱们的孩子该如何教育才好,至于蓝玉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常洛华也伸手盖在了夫君的手上:“一切都有殿下,臣妾真是好命呢。”
朱标把目光从她小腹移到她明亮的眼睛上笑到:“是啊,你怎么会这么好命呢。”
夫妻俩相视一笑然后凑近一些闭目睡过去了,悠悠长夜漫漫星光都被一轮红日扫退,朱标夫妻俩起身后分开洗漱,然后一起在正殿听了早膳,朱标陪她游逛了一圈之后,并没有向往日一样出东宫忙碌或者去文华殿看书。
而是难得陪着常洛华下棋作画,俩人琴棋书画都算精通,倒也能玩到一起去,快到午时的时候还到文华殿南侧去钓鱼,金陵本就多河,新城还是填燕雀湖而建,自然多水流贯穿。
悠闲惬意的过了一上午,用完午膳之后让太子妃去午睡一会儿,朱标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发现自己近来情绪确实容易变动,高兴的快低落的也快,这是男孩子也会来的生理低潮期吗?
朱标摇摇头对一旁的刘瑾问道:“今日早朝如何,可谓有什么大事?”
刘瑾回答道:“还是先为蓝玉之事吵闹了好一会儿,刑部尚书上奏请诛蓝玉以护朝廷纲纪,而大理寺卿阎东来则以刑罚世轻世重,惟齐非齐,有伦有要为理劝谏回护,其余官员各有表态,但还是僵持不下,暂时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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