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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我在狗叫声中醒来,感觉有人在舔我的脸,我睁开眼,小忠两只黑爪子正趴在我床头细细舔我,看着我醒了便摇着尾巴,对着门口叫了一会,一串小孩冲进来,七八只闪亮亮的小眼睛盯着我,此起彼伏地叫着:“四姨妈醒了,四姨妈醒了。
后面跟着光头少年和林老头,林老头过来为我把了把脉,严肃地问了一下我的感受,然后便要拆开我脸上和腿上昨夜上的纱布,我那一群侄儿侄女很勇敢地不原意离去,结果那鲜血淋漓的场面把一群小孩懵了半天,最后白着脸作鸟兽散,连那最高个的虎子也不例外,打着趔趄出了门。
老头子的手还是那么重,我忍着痛,朝兰生递来的镜子看了看
唉!林老头的医术实在高,我的视力不但还在,还消了肿,不由扶上伤处,裂开嘴对着镜中一阵傻笑,不想余光放处,兰生也正对着镜中的我微微一笑,我一怔,因为没想到他那笑容竟是说不出的温情俊朗。
一柱香后,我得以自由,轻揉着疼痛的眉骨,我惴惴道:“兰生,你是怎么如何知道桃花源谷布阵的菊花镇?你是怎么找到林神医的,还有你如何知道我大哥在这神谷中,莫非你以前认识我们小五义?”
“谁叫我是小鬼儿,”兰生递上我的药,看似俏皮地说笑道:”死人自然把他们的秘密全托付于我了。”
我嘿嘿干笑了一声,却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这个玩笑话可真冷!
林老头应该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只是面无表情地快速瞟了兰生一眼,自顾自默默地收拾着医务箱,端着一堆瓶瓶罐罐进进出出,似乎对这个答案一点也不意外。
兰生取回小土碗,说给我弄点吃的,我看他掀帘子出去了,便低声问道:“林先生,您那日突然走后,是如何遇到兰生的呢?”
林老头对我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平静地笑道:“一切皆是命。”
呃?!猜迷,又见猜迷?可惜我连着两世每回猜谜语都准输。
我满心疑惑地看着林老头。
林老头却呵呵笑了一阵,拂开我的手,敛了笑容长叹道:“他……只是一只可怜的小鬼儿啊。”
我木然地看着大脑袋的老人,再次确认我最最痛恨猜迷。
“夫人还是别问了,“对方不觉又叹了一口气:“有些秘密还是不知道为好罢,于你于他皆有好处。”
说着也走了出去,我仔细回味他的话,不妨有人无声无息地递来一碗高粱粥,把我给吓了一跳。
“你又走神了,这毛病怎么老不改?”俊雅少年轻声埋怨着:“不然怎么能着了珍珠的道?”
接过高梁粥,香味漂来,我低头喝了一口,便觉一种特殊的香甜涌向舌尖,然后快速变作一股暖流涌向全身四肢百骸,本来那一肚子的悬疑害怕却最后幻化成一种淡淡的喜悦浮向心头:“这里面……放桂花糖了?”
“方才去灶间,闻着桂花的味儿了,问了红翠干娘,原来还真有桂花糖,怕吃多了会上火,对伤口反倒不好,便不敢多放,”兰生对我笑了,坐在床沿上接过我的手中的碗,帮我吹凉高梁粥,柔声道:“你且将就些,等全好了,咱们便去紫园,那儿的桂花糕甚好。”
话一出口,他便煞白着脸闭了口,而我的往事被连根扯起,那热泪便一下子涌出眼眶,我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不让他走开,一手拿着酬情扣住他的脖子,看着他的眼低喝道:“快说……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那么多事连紫园里的桂花糕你都知道?”
“所谓富贵如云,人生如梦,一并那恩爱情仇到后来不过是那金银污宝光,火中化灰烬,”我一滞,他那淡笑中却有了一丝看透世情的苦涩,“更何况小鬼本不该来这人间,你又何必执着他是谁呢?”
“四妹可好些了?”一个壮汉满面春风地闯了进来的时候,我和兰生离得有三尺远,一站一卧,各自占据坐炕头两端,面上都带着适度的微笑。
“这是咋整的,四妹又哭了么?”于飞燕蹲在地上向上看着我的眼睛。
于飞燕同我拉了几句家常,同时为珍珠的事来向我表示歉意,我则向于飞燕不停地道贺,却又羞于手头连一句像样的贺礼也没有,不免有些囧态。
等于飞燕一出门,兰生便掏出方才轻巧从我手中夺去的酬情向我递来,淡淡道:“夫人可知,自古以来这把酬情便是不祥之物,历任主人皆不得善终。”
“其实老天早已注定每个人的命盘,这把酬情倒像是老天爷来警示人命的,只可惜凡人皆忠言逆耳,而喜阿谀奉承,便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这把华美的利器身上了。”他复又端起那放了桂花糖的高粱粥碗,用粗木匀舀了匀粥放到嘴边轻轻吹凉,看着我的眼充满玄机道:“命盘虽有定,然亦有人定胜天这一说,这几日,兰生忽发奇想若是极硬的命格卯上极恶的命盘,倒也许能闯出一番新天地来。”
“你老人家何必拐着弯骂我呢,直说我命不好不结了,”我拿回酬情,亦对他冷笑直言道:“你是在讽刺我明知活不过而立之年却还要瞎折腾怎地?。”
“我只是错入此世的一缕幽魂,乱世一介女流,”我看着他的眼,清朗道:“就算我只剩几年的命了,却也要为了自己的心而活。”
兰生倒似被我逗乐了,扑哧笑出声来,那双桃花眸便对我放了光,笑道:“我若真要讽你,岂会答应陪你回原家?我是想你这几年历经磨难倒像是越挫越勇,也许真能改变你的命运,甚而改变我们所有人的命运呢?”
我愣在那里,他却收拾了碗筷掀帘就要走,鬼使神差地,我出口相问道:“这世上真有所谓极硬的命格吗?你可是也有这硬命吗?”
“能卯上恶运的命硬之人通常被人称为‘破运之星’,”他在门口停了一会子,在阳光的逆影下,回首对我冷冷道:“我却不是,只是一只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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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十,木槿花欲加繁盛,桃花源中人忙着修复几次大仗后受损的堡磊,而我则同于飞燕,兰生一起研究如何改良锦绣一号自首次潘正越挑拨东蓠山匪挑衅桃花源失败,于飞燕决定联合别的山寨武装抗击潘正越侵入汝州,于飞燕本不愿意提起往事,以免原东主原氏的疑忌,奈何原子军成名已久,轻易被人认出,且周边山头人马皆不屑东蓠山所为,这时候兰生同志展示了惊人的才华,不但单人匹马地到东蓠山招降了险些被残害的乌八喜,同于飞燕结为义姓兄妹,且献出良策击退了潘正越几次正规军的进攻而他自那破运星的深奥道理后,除了商谈大事,便极少与我说话,似是有意避着我,怕我进一步盘问他,看到他寂寞的背影,我总是没由来地感到一阵怜惜和悲伤,便也随着他去,暂时不与他作理论,却暗中打定主意,总有一日要挖出他心底最深的秘密
我托于飞燕派可靠之人给信游客栈送了一封信,想报个平安,没想到回来的人报说,信游客栈就在我落水的第二天被汝州守备扫荡,里面的人一夜之间消失,只剩下若大的空宅子我又请下探听军情的姚雪狼在附近留下君氏的印记,果然第二天,齐放在谷外带了一箱金子求见,齐放告诉我段月容收了重伤,加上得到消息第二天宋明磊派人来救重阳君,便连夜转移,段月容身体上次在弓月城受了重伤,落下病根,这次受了重创,受到严重刺激的段王发了雷霆之怒,将所有君氏随行人员下了大狱,并下旨将段月容幽闭大皇宫中,在伤完全好之前不得出门这时候夕颜一向讨厌的卓朗朵姆出乎意料地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在探望段月容受阻时,假意同洛洛争风吃醋,并再一次发挥其西域公主的彪悍,她公然率领身边会武功的藏女同洛洛的手下动起手来,当着段月容的面把洛洛的房间砸了个稀烂,段月容假惺惺地大声呵斥时,她便跪地大哭,彼时洛洛和宫人的注意力都在照顾段月容和洛洛身上,她的手下便偷到洛洛的兵符,救了君氏中人,并在佳西娜的默许下安全送回君家寨,受其兄长多吉拉的保护等到洛洛醒悟,为时已晚,却偏偏有段月容的佐证,寻不着卓朗朵姆,便含恨在心,一心对付卓朗朵姆起来,偏偏吐蕃公主母凭子贵,也不惧她,从此叶榆大皇宫的东宫里这两位贵人便明争暗斗,不得宁日段月容郁闷的发现,他养病日程便无限期地延长了开来,他只得让身边孟寅传口喻给齐放,让齐放继续秘密寻访我
“夕颜还好吗,那个洛洛有没有残害于她?”当于飞燕和兰生进来的时候,我着急地如是问齐放
齐放看了于飞燕一眼,叹声道:”太子与公主寸步不离,洛洛根本没有机会下手,请小姐放心“
于飞燕皱了皱眉头,想要开口,一直不同我说话的兰生去找了个借口,将他拉了出去
“卓朗朵姆娘娘让我带句话给小姐,“齐放忽然笑了,这是我自弓月宫以来第一次见他笑:”她说弓月宫之恩无以为报,而这世上能有资格同她分享殿下的唯有小姐一人,她会在您不在的时候,好好保护殿下和长公主,替您收拾那些佛面蛇心的恶妇,请您不用过份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