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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孩童蒙学,书院暂且做不到宫中弘文馆那般,所以对于年纪的要求,也只能如此了,改变不得。”玄世璟说道。
李二陛下闻言,点点头:“说来也的确如此,即便弘文馆,入学最多的,也是些十三四岁的少年人,再往下年纪大一些,要么自己家里请了先生,要么就直接去了国子监了,而你这边,听说入学两年之后,还要经历一场考试?”
“正是。”玄世璟回应道:“如今庄子上不仅仅有明德书院教授书籍,还有孙道长执掌的医学院,教授医术,还有河间郡王执掌的兵学院,为大唐培养军事人才,加上长安城的工学院,明德书院的学生两年之后的考试,决定着他们能进那所院校继续深造。”
“工学院和医学院也算?”李二陛下问道。
在李二陛下心里,或许之后明德书院和兵学院,继续在这两座书院之中学习下去,那才叫做深造,其余的,算不上。
“长安城中的工学院开设也有些年头了,这当中的益处,陛下也应当见到了吧。”玄世璟说道:“如今的工学院,不再耗费臣一分钱财,反而能为臣带来许多收益,除却自给自足之外,如今工学院的库房之中,也堆着不少钱财,只要臣愿意,那些钱财都能尽数运到庄子上来,只是臣觉得,钱这种东西,还是应当要用在恰到好处的地方。”
“先前你为工学院投入了这么多,回回本钱,理所应当,为何不要呢?”李二陛下笑问道。
“臣不缺钱啊,再多的钱,用不上,堆在库房里,也不过是一堆烂铜而已,钱是个好东西没错,但是多到用不了,没必要,臣觉得臣家里的钱,暂且还用不到工学院来补,工学院除却每年为朝廷上税之外,每年耗费的材料钱也不在少数,今年庄子上这边会有一批学生过去入学,以后每两年便是一个循环,新生入学,花费总是不少的,往后工学院,只有最顶尖的工匠,才能留在学院之中执教,其余的学院,约莫三四年之后,就要从学院之中搬出来,毕业了。
这一切都是刚刚起步,无论哪方面,都是需要用钱开路,用钱财砸出一条能够走的长远的道路来。”
如今玄世璟开设的书院,除却工学院之外,都是在赔钱办的,现在是大唐,不是后世,开学校上有补贴下有外快,玄世璟是在实实在在的往里面砸钱。
砸钱强行让百姓的孩子们能够上的起学。
等到时日长了,书院成了规模,或许玄世璟的腰包也就不必如此大出血了。
而书院这种事情,其实原本应该是朝廷的事情,只是朝廷的官员哪儿能想到在长安城以外的地方给百姓建造一座这么大的书院,让百姓的孩子上学?一些老世族觉得,国子监能够让那些贫苦出身的有才之士进去,那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
再让朝廷出钱建造书院,赔钱运转书院,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除非有成功的先例在,建造书院运营书院不会将大唐的国库底儿给掏空了,朝中的官老爷们才肯做这件事。
而玄世璟庄子上的书院,便是在为朝廷开辟这样一条路,用事实告诉他们,建造书院教化万民是可行的。
这些年玄家赚的这点儿钱,这两年大多被玄世璟挥霍出去了,当然,玄世璟也践行了他所信奉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等他百年之后,这些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一股脑的扔到棺材里,能留给后人吗?玄家的后人从祖坟里挖出来的好东西就一定是自己家的?
玄世璟正是因为看透了,所以对钱这种东西,看的肯开,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活着的时候为他们尽量多存一些家底儿,但是到最后如何,还是要看他们的本事,没本事的后辈,富不过三代。
“如你所说,朕很是期待啊。”李二陛下端起茶杯轻饮一口说道:“这次出来,这东山县周边十里八项的官府文吏,倒是让朕十分满意。”
“陛下是说,那些户籍证明的事儿?”玄世璟问道。
李二陛下点点头:“正是,能踏踏实实的为百姓办事,该赏。”
“这件事也让臣很是诧异啊。”玄世璟笑道:“大唐如今底下的吏治,没有臣想想的这般糟糕。”
玄世璟现如今是太子詹事的官职,职责上是管东宫的,但是也有皇帝议朝事的资格,尤其是关于吏治方面的,而且,即便不说官职,玄世璟与李二陛下之间谈论这些,也是正常。
玄世璟是朝廷要员不说,还有爵位再身,身份上更是李二陛下的驸马,是朝廷的实权人物。
“怎么,若是如你所想,大唐底下的吏治,很是不尽人意?”李二陛下问道。
玄世璟摇摇头:“倒也并非如此,长安周边与大唐别的地方自然是不同的,毕竟长安乃是大唐国都,连带着长安周围,天子脚下,这一举一动,说不定就被天子知道了,官员勤勉,说的过去,毕竟在这长安周围,若想要升迁,那就只能踏踏实实的干活,除却做好分内之事之外,想要博得美名,那就只能从百姓身上下手,踏踏实实的为百姓服务,若是别的地方,或许就有些出入了。”
京官和地方官员,都是大唐的官员,但是总归还是不一样的。
有些事情,终究太过于理想化了,实现不了,无论是在什么时候,要说中华上下五千年,治贪腐力度最严格的时候是什么时候?明洪武年间,杀了那么多人,用了那么极端的手段,贪官污吏绝了吗?
并没有,只是手段更加高明,行事更加隐蔽罢了。
人的贪欲,有人能克制,有人克制不住,克制不住的人,让欲望放肆,便成了贪婪的人,若是身居官位,便成了贪官,若是克制的住了,身居官位,那是清官,克制得了欲望的,活的轻松,能成大事的,克制住自己的欲望,那叫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