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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她只希望能多看他一眼!最后一眼!
李磐泪盈满眶,身子仍在不住颤抖,口中不住呐喊:
“公主,不要啊,求你不要做傻事…”
可是,崖上的杨暗天大概已明白将要发生何事,无情刀一举,宁可把这柄陪伴多年、舍不得丢掉的断刀脱手掷向李谡,也绝不给她俩任何逃生机会!
但李谡比他更快,杨暗天的无情刀在手中蓄势待发,李谡陡然潜运毕生功力,左手聚劲一提,顿把李磐的身躯提到她头顶之上,接着把踏在崖壁的双腿发力一蹬,身形顿借力向后凌空回旋,趁着回旋之力,双掌向正停留半空的李磐虎背一推!
这一着迅雷不及掩耳,李磐当场被李谡双掌推送回崖上,可是同时间,李谡因右手无法紧抓崖壁,在半空已无依借,这双掌推力愈大,李谡的身子便向下堕得更快,杨暗天见她坠崖,嚣张道:
“哼,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以为掉下悬崖,老子就此罢手吗!”
李谡一面下堕,一面仰着头望向悬崖顶上,最后扬声大喊:
“李磐,保重!”
一声保重,李谡已在空中闪电消失,坠进了奔腾不息的岷江水中,“轰隆”一声巨响!溅起数丈高的水花,李谡砸进了冰冷刺骨的水中,从二十多丈高摔下,差不多就近后世二十多层高的楼顶摔下,就算有水减缓冲击力,有真气护体,但可怖的后果,还是叫李谡这名先天巅峰高手,狼狈不堪,触水的霎那,“噗嗤”一声,她的衣服被强劲的冲击力一下子就撕成无数碎片!全身上下只着一件桃红色的肚兜,但这也被岷江水中暗涌所扯掉,顿时全身无片缕遮身,一对丰硕的酥胸,亦随水流冲击而变形,不过李谡在水中,忙施展水元决,瞬时双目暴睁,面露狰狞,一双游移不定的剪水秋瞳迸射出摄人心魂的凶光!
在水中,李谡虽全身如散架般难受,胸口更是因为瞬间缺氧,仿如被千斤大铁锤猛砸了一下,喘不过气来,但她知道此时,没有人救她,是生是死,全凭自己!不过随着真气极速平复,她迅捷的浮上水面,“哗啦”李谡的头浮出了水面,长出一口气,张大了嘴,狂吸一口空气!身体也随着水流向下游漂去,幸好这里是都江堰宝瓶口下方,水虽深,但流速并非太快,她浮在水面上,举目游望,乍见随暗涌时露时潜的肚兜,赶忙如鱼儿般灵活,抓住了这块遮羞布,穿上之后,亦未忘记害她这般惨的杨暗天!怒叱一声,澎湃的内力汹涌透体而出,“轰隆”一声巨响,湍流的河水上,竟出现了一道数丈高桶粗的水柱!白浪涌动的水柱顶端赫然站在下着裤衩,上穿肚兜的李谡,一头湿漉漉的秀发迎风飘扬,水柱奇快的向上游冲去!她暗念着,这不过半盏茶时间不到,应该能赶去救李磐!于是焦急万分的不惜一切代价的催动水柱向悬崖赶去…
而此刻崖上,静安眼见李谡坠江而死,心忖被她坠崖入江时抛上来的李磐若是不死,恐怕今日龌龊的事要败露,故眉心一结,面露狰狞的直接拿着剑走向摔得七荤八素的李磐,准备赶在官兵赶来前,弄死他!
李磐先前给王仁一剑刺破心房,伤势不轻,此刻除了还可勉强撑起身体,根本没余力可与之比拼,眼见静安疾步走来,面呈苦瓜,暗暗悲切道:
“哎,想不到公主救我一时,亦救不了我第二次了!”
转念一想,面露微笑,坦然暗道:
“也好,就让我一同去黄泉路上陪伴公主吧。”
就在当静安一剑戳进李磐咽喉之际,倏地,赫觉身后一股劲风袭来,当下一骇,连忙回剑挡格,“叮”的一声,火星四溅,两把长剑一触即分,出手营救李磐的居然是静海!
他此刻左手执剑,冷眼盯着静安,厉喝道:
“静海!你毫无人性,我就算是死,也不能让你杀了李磐的!”
静安呲牙咧嘴一字一字道:
“静海!滚开!不然为兄连你一同干掉!”
静海闻言,私下一黯,就算是全盛时期,他也不是眼前静安敌手,更何况他已经被断了右臂,伤势严重,不过心中有一个正义的呐喊声呼唤着他,即便是死,也要捍卫自己的人格!
静海缄口不语,杨暗天这时也瞧出两是兄弟反目成仇,见静安不忍动手,忙出言激道:
“静安,树林里的官兵马上就要到了,公主老子已经解决了,你要是优柔寡断下不了手,老子替你解决静海!”
被这话一刺激,静安看着静海,将手中长剑举至平肩,狞笑道:
“师弟,师兄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只要杀了李磐,我既往不咎,咱们以后一同投奔杨兄弟如何,你要知道今日青城派弟子损失惨重,玉玄绝对不会轻饶我俩…”
“住口!”静海怒斥一声,将其话打断,胸膛起伏不定,已怒极点,手腕一抖,“嘶”一声,长剑立时削去他一诀一块,大喝道:
“今日我俩恩断义绝!再无同门之情。”
一顿,剑指静安,叹道:“出招吧!”
杨暗天冷哼一声道:
“哼,静安要想做人上人,享受荣华富贵,就绝不能妇人之仁,赶紧杀了他!”
“好!”静安眉心一结,杀气重重,手中利剑毫不犹豫电快使出,直刺向静海,“叮叮”一阵金交碰击声后,静海手中长剑已然被挑飞,再无还手之力,静安当下不再迟疑分毫,一剑削向跟随自己二十多年的小师弟!
“道长!”李磐泪盈于睫,心中暗恨这两个卑鄙小人,当真连畜生不如…
就在静海即将惨死剑下的时候,“轰隆”一声巨响,响声直震九霄,随之而来的是水!竟然悬崖上会有一股洪水?
而洪水伊如一条咆哮怒吼的恶龙一般,直冲崖上的杨暗天!
水中隐隐有一道身影,杨暗天还未及瞧清是谁,心下大骇,忙横退数丈,“隆”的一声响,水龙散去,形成一道数尺高的浪花在悬崖上“哗啦”席卷而过!
杨暗天瞪大了眼睛,不知是谁有这么强的身手,萌生退意的他未及转身,蓦听“啊”的一声惨嚎,竟似是由静安所发,且有一股血雾遍自己背门,心头登时一凛,急忙回头一望,一道炽盛如同白昼的寒光挟着无穷义愤,已朝其脸门直射过来…
杨暗天根本没有机会闪避,也没有机会后悔,他终于至死也不知道什么唤作后悔,因为对他这样的小人而言,后悔是一种奢望,当他有后悔之心的时候,或许他变成了好人!
雪花依旧,黎明却已来临,这是一个谁都没有意料到的结局。
李磐缓缓的从地上苦撑而起,也不知自己于何时会昏倒地上,更不知刚才发生什么事,他惝恍游目四顾,赫然发现了杨暗天的尸首,还有静安的尸首也距其不远!
杨暗天的尸体胸口有一个血洞,贯胸而过,里面的心脏已经不见了,死状异常可怖,双目流露的惊诧之色,无法相信头一分钟还得意洋洋的他居然被人打爆了心脏横死。
静安,他死得比杨暗天更惨,他的四肢尽被折断,脊椎骨上也有一个血洞,整个尸身好像就是皮包肉,人最重要的脊椎已经被打断,但最可怕的,还是他那张本是俊如冠玉的脸,血肉模糊,看不出从前的模样,李磐有些高兴,暗道这俩卑鄙小人终于得到了应得的报应。
偌大的悬崖上,还有呆坐在地上的静海,他双目圆睁,望向李磐,两道目光相对,四颗眼珠同样充满不可置信的神色,皆怔怔发愣。
李磐又抬首一望,只见到不远的悬崖边上有一道婀娜曼妙的背影,傲然迎着寒风大雪矗立,一头青丝迎风而扬,李磐痴痴看着那肌凝似雪,身着肚兜的倩影,他很是心动,而且眉开色舞,欣喜异常,徐徐站起,向那道令人遐想联翩的倩影艰难走去!
倏然,崖边远眺前方的丽人听到了李磐踩在湿漉漉的地上所发出的“嗒嗒”声,缓缓转过身来,嫣然一笑,这一笑,令李磐不由加快了脚步,此刻的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了,飞快的奔向丽人!
距离倩影还有两尺的时候,李磐压抑不住欣喜之情,叫道:
“公主!”
原来刚才及时赶到的正是满腔怒火的李谡,而此时的她,心情却很平静,甚至再见李磐恍若隔世,笑靥如花一个箭步窜到了李磐跟前,胸前一对傲人双峰弹跳一下瞬时恢复了平静,李谡翘首笑道:
“没事了,天亮了!”
李磐垂首斜睨着娇艳动人的李谡,霎时心底鼓起勇气,展开双臂就将其紧搂怀中,李谡也未拒绝,顿时两人相拥在一起,一双纤手也搂住他宽厚结实的肩膀上,李磐享受着伊人嫩滑的肌肤,他的手不自禁的轻抚着如奶滑的雪肌,心如涛旋,享受着这旖旎的感觉。
二人静拥片刻,就被一声咳嗽所打断,李谡蛾眉一挑,适才看清呆坐在地上的静海已经缓缓站起,刚才那一声就出自他的口中。
二人难得温存,李谡也感觉自己的心似乎与从前不大一样了,她自己猜测可能是女人天生的感性,两人步至静海的跟前,李谡只着肚兜与一条裤衩,让李磐飞快的脱下衣衫将其无限美好春色挡住…
李谡的目光落在静海身上,知道他并不坏,故不自禁地问:
“静海道长,你伤势如何?要不要帮你疗伤?”
李磐接口道:
“不错,静海道长,李磐多谢您仗义出手相助,这份恩情,永生铭记!”
静海苦笑摇首,口中却说出一番奇怪的话:
“我师兄罪有应得,修道之人本应无牵无挂,无欲无求,但凡一切皆顺其自然,用佛家的因果报应来说,他这是咎由自取!“
李谡被李磐用衣服裹成了粽子,她耐心听完静海所言,也暗自思踱片刻,又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李磐,晒笑道:
“李磐,你不冷吗?衣服都给我了?”
李磐冻得嘴皮发青,胸口更有一个伤口,应道:
“我身体好,皮糙肉厚,没事儿。”
“哎。”李谡长吁一口气,扭头再看静海,叹道:
“静海道长,你还是别再回青城派了,玉玄据说心胸狭窄,气量太小,且对手下毫不容情,你回去必然受到重重责罚,倘若不弃,就跟在我身边亦或是去李祖隆家里?”
“公主,多谢您的忠告与美意,但静海能有今日,全凭师父他老人家悉心栽培,我不能背叛他,就算再对我责难,亦不会改变心意的!”静海道。
李谡虽对此人心怀好感,但榆木脑袋愣是不开窍,非要自讨苦吃,她索性不劝了,俏脸浮出两个迷人酒窝,笑道:
“嗯,也对人各有志,但静海道长,你今日仗义相助,若日后真有困难,大可来寻我,我…”
李谡很想从身上掏出一枚信物递给静海,一回神,发觉口快,忘了身上除了裤衩就是肚兜,连鞋子都在落水时冲没了,当下哪有什么东西给他,幸好李磐冲腰间取下一枚金色錾虎纹令牌递至静海面前,化解了她的尴尬,李磐插嘴道:
“道长,这是我的令牌,你收下吧,日后真出了事,随时派人用此物来找我,李磐定当还你今日恩情!”
静海迟疑一下,眼见李磐二人满脸期待,也不做矫作推辞,左手接过放进怀中,真诚道:
“好,修道之人顺其自然,今次而为美意,老道岂能扫兴,不识抬举。”
话音未落,树林里已经冲去一大群官兵,为首的是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李七,静海半张倦眼再瞥二人,道:
“公主,李磐,我能看出来你们都心怀对方,且行且珍惜,我就先走一步了,保重!”
说完,他转身离去,背影有些黯然,可能是因为静安的死,也可能是因为青城派弟子的死,再有可能是因为对这个对这个尔虞我诈,无情无义的江湖感到悲哀、失望…
“站住!”
李谡看见将士们拦下了静海,立即扬声喝道:
“让他走!”
一身戎装的李七举手发令,永安军将士们纷纷自动后退,给静海让出一条道来,他没有回头说谢谢,而是只管一直看着前方,无视一切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