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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祖隆又道:
“对了,公主,老夫觑见你双目藏神,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今日咱们一见也是有缘,况且救磐儿一名,老朽不胜感激之情,还请随我来去藏宝阁,老夫常年征战四方,收集不少好东西,你自己挑一件喜欢的,算作回报之礼吧。”
春丽的事虽然没什么盼头,不过听见有宝贝拿,李谡还是挺高兴的,但还是故作矜持拒绝道:
“李将军,无需客气,我…”
话到一半,李磐焦急截断道:
“公主,我爹他赠你,还是莫推辞了,他老人家的藏宝阁可是咱们李家禁地,连我一次都没进去过,不知道藏多少宝贝,你快随他去选一样吧。”
沉默半天的洪五也晒笑道:
“对啊,公主,长辈赐,晚辈接,莫要扫了李老的兴致。”
李谡等得就是这句话呢,淡淡回道:
“那好,我就却之不恭了。”
“哈哈。”李祖隆心情颇好的大笑道:
“嗯,走吧,磐儿你就在这招呼一下洪五他们,我带公主去选礼物。”
“是爹。”李磐道。
说罢,李祖隆也长身躬起,前面带路,李谡不敢懈怠,遂而同行。
李家藏宝阁建在李府中心,楼高三层,堪称琼楼玉宇,粉雕玉琢,乃于周遭府第最高之楼,倘若置身其中,必可尽瞰八方,将繁花热闹的成都府纳入眼底。
能够踏进藏宝阁的人寥寥可数,乃是李家禁地,李祖隆不准寻常人进入,擅入者死!然而,此刻他却带领着李谡步入其中。
入内第一层的装饰,叫李谡蹙眉不解,因为满是黑色的帷帐挂满整个屋子,居中只有一条横案,连椅子都没有一把,更别说什么宝贝了!
正当她疑惑之时,李祖隆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盯李谡,沉鸣道:
“此楼是我日常处理要务的地方,从前在军中的习惯也保留下来,公主可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这一谚语。”
他的声音一改先前浑厚低沉,变得洪亮之极,恍如龙吟,周身威严气势散发而出,伊如一股洪流汹涌卷向李谡!
不过李谡却眼扫薄如蝉翼的帷帐,丝毫未受影响,李谡点头道:
“李老故意引我来此,有话不妨直说,果儿洗耳恭听。”
李祖隆“唔”的沉鸣一声,背手跺步,自顾走向横案,边走边道:
“李磐已经写信与我,这傻孩子说对你痴心不已,叫我去给陛下提亲,迎你过门。”
说时,李祖隆转过身来看着李谡俏脸,似在观察她的神色,继续道:
“我想知道公主你的意思。”
此时,李谡吁了一口气,再深吸一口,娇羞道:
“一切但凭李老做主。”
潜在意思,便你同意就行。
“好!”李祖隆叫了一声,见李谡不动如山,深情自若,沉鸣思索片刻才道:
“此事我且会办妥,公主看来胆识过人,武功不知道如何了!”
说罢双足一点,整个身形忽然拔地而起,势如大鹏展翅般向李谡那方翱翔而去,李谡乍见一道人影闪来,神色未动,心知其不会伤她,身如直箭傲然挺立。
闪电之间,李祖隆已如泰山般矗立在其眼前,他上下打量着沉稳如汪静水的李谡,但觉其眉宇间所散发的坚定意志简直前所未见,且还隐隐透着一股清冷气息!仿佛不带任何情绪,世间能在他杀人无数而形成浓烈杀气下脸色不改的人,屈指可数,而眼前的李谡却是让他眼前一亮!
李谡与李祖隆面照着面,俏脸不露任何表情,她俨如一座冰雕般镇在原地,若然不定神细看,还以为她是一尊亘古以来便长存的石像。
李祖隆愈看她这副模样愈是欢喜,嘴角不期然泛起一丝笑意,忽地对李谡问:
“不错,长得国色天香,倒是配我家李磐绰绰有余,且我观公主性格颇为冷静,显然是知识礼之人。”
李谡双目仍不离李祖隆那张脸,她木无表情地,徐徐地点了点头,心中暗忖:
“老李恐怕也是担心我有公主架子,所以故意下落一个下马威。”
大唐公主可历来名声不大好,有的娇宠惯了,嫁入一些功勋之后的家中,那就是成了公公婆婆的老祖宗,得供着,公主媳妇可不跟老人行礼,而是老人反过来伺候她!
而且公主下嫁,皇帝必定会为公主盖一间新宅第,这些新宅第有些是觅地新建,也些则根本就将驸马原先旧家拆了重建,所以公主下嫁,嫁妆非常丰渥。也就是说,公主下嫁是带了大量的财产与官吏、官署、仆人一起进门,所以做驸马的人住的房子就住在公主府里,公主府的一切财富,官吏、奴仆,都是属于公主,由公主直接指挥的,驸马一边凉快去,而且还时不时给戴绿帽子,再有皇帝为了避嫌,翁婿之情就更淡了,大都封一个三品都尉闲职,问题是闲职还没俸禄!更何况唐朝宰相也是三品!升官发财,扶摇直上那就是做梦。
李祖隆堂堂功勋卓著的一品大将军,心底深处是极为抗拒儿子成为驸马的,也怕李谡弄进家门后,骑在他头上屙屎撒尿…
从进屋后,李祖隆对于李谡不喜多言,也是不以为意,反之更突然纵声长笑道:
“好!不愧是安阳公主,见过大世面,你果然没有令老夫失望!哈哈…”
笑声宏朗无比,恍如九霄龙吟,且含深厚内力,一时间震得帷帐“呼呼”直响,胡乱翻飞,就在一片震天撼地的笑声当中,李祖隆倏然出手!
他竟笑里藏刀,举掌便朝李谡脑门用力轰而下!这一掌蕴含无匹内劲,一望便知是夺命杀着,眼看李谡必将被他轰个正着,脑裂当场,李谡却神色自若!出奇的冷静!
“膨”然巨响,这一掌并没有打在李谡脑袋上,却于间不容发之际,嘎然在其额头两寸停下!可是这招虽是顿止,余势依然未尽,澎湃气劲竟可沿着李谡的脑门顺势而下,猛然轰在李谡小脚下的青石地板上!登时把石板轰至龟裂。
李祖隆这一招运劲之准简直匪夷所思,这招本是势狂力猛,要在李谡面前两寸停下已是甚难,要在面前两寸停下来不伤其身更是更难,要把余劲沿着其面轰到地上更是难上加难!
若有丝毫差池,老李可是落上一个暗害公主、抄家灭族的重罪,但是即便这样难,竟给李祖隆办到,其功力之高简直无从想象,这个大唐名将胆色、运筹、武功,真不是徒具虚名。
但任凭他这一掌如何霸道,如何骇人,李谡依旧神色未动,她就像是一颗屹立万年不倒的参天巨树!
李祖隆此举本为要一试李谡的武功、心智,当然还有一个下马威,叫她明白咱们李家,谁特么才是老大!故掌下并无半分容情,心忖饶是一流高手,亦难免会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一击震慑!
孰料,李谡却气定神闲般站着,仍是木无表情,俨然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啪啪。”李祖隆拍手称赞道:
“公主果然胆色过人,且尊老敬老,不与我这老头出手,不错不错。”
李祖隆早就知道儿子李磐跟李谡的事,但一世英名的老李还是很担心李谡这公主若是上门,端架子骑他头上,那才顿足捶胸,一口老血都要气出来,故疑虑多多,适才一番试探,他暂时对李谡还是感觉很满意的,容貌那是不用说,就那抹胸裙下呼之欲出的傲人双峰,也不必担心其生养问题,他目睹李谡当真处变不惊,却又问道:
“泰山崩于前而不惧,实属难得,只是适才老夫一掌劈下来时,公主真的不怕?”
他太多虑,所以又出言试探。
李谡仅缓缓地摇首,一语不发!
李祖隆道:“不怕香消玉损?”
李谡颌首挺胸,晒笑道:
“天下谁能不死?人生苦短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冷不丁的李谡鸣了一句诗仙李白的佳句,顿让李祖隆大喜,眼睛一亮,赞道:
“公主才华横溢,想不到武功不错之虞,连文才也十分出众啊!”
老李一生行伍,行军打仗不再话下。
但从曾经他不让李磐习武,而去考举人就知道内心是很羡慕嫉妒那些文人学士的,而且希望后代饱读诗书,真正能登堂入室,而不是别人口中粗鄙的武将!
李谡闻言笑了笑,暗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又自谦道:
“呵呵,闲来所做的诗句,当不得真,叫李老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