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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已经逐渐成形的作坊地基,袁云咧嘴笑了起来,这初期的小作坊基本算是做成了,而至于作坊最重要的组成部分,那葫芦状的炼钢炉,现在也终于可以让袁云落下心中的担忧了,因为石沉那发小终于把石灰石等一系列的材料运了过来,现在也烧成了水泥,虽然不多,但是建造炉子已经足够了。有了这水泥的存在,这炼钢炉的密封性就可以大大的增加,为此产出钢的品质也可以得到基本的保障。
看着眼前的成果,袁云还是深深吸了口气,从没想过曹昂竟然能给他找来三百多人的施工队,这个时代果然人工是最便宜的,基本只要给他们一口饭食,他们就会拼死拼活的替你工作,更何况袁云每日还会在散工时多给一份口粮,连这些劳工的家人也照顾到了,所以此刻这个施工队已经扩展到五百多人,工程大大的超过了预期,估计再有半月炼钢炉就成型了,那么在五月结束的时候就能产出第一批钢材。
从早上一直在工地待到下午,袁云也感觉有些劳累,毕竟很多事情他都要亲自参与才成,为此他也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小身板来,虽然平日都有坚持做广播体操和晨跑,但是依然有些瘦弱,毕竟这个时代可没什么高浓缩的奶制补品,几乎连肉类食物也少得可怜。
暗叹一声,袁云决定从今天开始必须每日都要熬制一些骨头汤,先从补钙抓起,随后在从有机芯片中查询下,看能不能弄出些好的补品来。
“主公,您何必来这里做这些下贱的劳作,您的身子可是精贵,可不能如此折腾。”说话的是石沉那位发小,蒲元。
袁云瞄了眼二十出头皮肤很黑的蒲元,然后笑道:“无妨,很多事情不交代清楚,总是不放心,不过现在好了,你运来的那些石灰石材料昨晚也烧成了水泥,以后只要按照我的图样做就是。”
袁云甚是信任蒲元,这家伙虽然长得很黑,一副农家子弟的模样,但是却对锻造有先天性的优势,甚至袁云有时说些碳硫磷以及氧化等概念时,他在琢磨了一阵后,也能以自己的方式明白过来。为此袁云每次来工地都会给蒲元科普一些锻造上的工艺。
袁云从未明白过来,他从有机芯片和自己本身对科学的认知,然后总结出来的锻造理论,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就是一次惊天动地的改变,而且是质的改变。蒲元的祖辈几代都是打铁匠,所以对于袁云所说的‘新技术’都有敏锐的发现,每每反是可以让袁云为之称赞不已。
“再过半月,这作坊就算成型了,到时候就由蒲元你来负责这里吧。”袁云说完,缓缓站起了身来,然后拍了拍衣袍上的泥土。
蒲元大惊,连忙摇手道:“小的何德何能,怎能担当如此大任?主公还是另选他人吧。”
袁云呵呵一笑,然后伸手拍着蒲元的肩膀道:“我说是你,那就是你,你以为平日我给你说了那么多锻造的法门是白说了?你以后可要把那些技术好好的运用出来才成,否则我就大脚丫子踹你的屁股。”
袁云这样拍比自己年长人的肩膀,虽然在这个时代而言因为身份地位的严格划分,并未有什么不妥,蒲元也觉得受宠若惊,但是毕竟袁云是个小身板,这么拍着一个比他个头还高的蒲元时,画风就彻底变成了一副滑稽的场面。
说完这些,袁云告别了一脸感激的蒲元,然后让小六驾着车架赶去了曹昂在许都的府衙,听说是曹昂有话要交代。
许都因为曹氏的大力治理,又有天子城的背景,如今变得越来越繁华,全国各地都有慕名而来的商人学子,由此也将这里的经济文化带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店铺里有正给妇人介绍绸缎布料的伙计,也有正在吹嘘古玩的掌柜,街上挑着各种担子吆喝着嗓子的小贩,许多孩子嘻嘻哈哈的穿梭其间,食店中的粗粮饼子也出了笼,正冒着腾腾的热气惹人口水。
穿过颍河河畔时,总有依着小楼栏杆的妓子对路人浅浅而笑,她们手里的粉色团扇缓缓的拍打在主人有意无意露出的胸围子上,显得无比抚媚多情,楼下血气方刚的行人有时会盯着走神,结果一头撞在墙上,妓子们就会传来哄堂大笑。
袁云就这么坐在车架内微笑着瞧,微笑着听,心中连连暗赞曹氏的丰功伟绩,什么曹操是奸雄,什么曹操是奸臣,只要让天下之人都可以如在许都般的过日子,那么就算曹操是个大魔王又有何不可?
像曹操这样的强人就是用来被嫉妒的,而那些后世辱骂曹操的,都是些能力低贱,眼高手低的穷酸书生,所以才带着各种龌蹉的心思可劲的抹黑曹操,而且越往后世,抹黑的越严重。隋朝时曹操还是个正面人物,像当时的木偶戏《谯水击蛟》,描写的就是少年英雄曹操的典故。到了唐朝,曹操就开始被人翻案了,李世民将之比喻为汉朝权臣霍光,这也算是中肯,其他表达一些阴阳怪气言论的也可以理解。可是再后来到了宋朝,曹操的英名急转直下,那个自己没本事考中进士,结果靠着官二代身份在民间广收弟子,开始无休止误人子弟的程颐,在他的努力下,曹操彻底变成了一个不忠不义的奸臣,几乎把曹操抹黑成了低能儿,一个东汉末年的笑话,袁云就弄不明白了,一个连进士都考不中的人,凭什么去抹黑能使天下英雄色变的曹操?可笑宋人最喜欢跟风,在程颐那些更蠢的弟子的传播下,曹操负面的形象算是被定型了。
蠢货就是蠢货,程颐无法理解曹操的厉害,所以只能用些龌蹉的小伎俩,将牛人曹操抹黑贬低到跟自己一个水平线,这样他就获得了心理的满足,然后还会发现自己似乎更加伟大一点。
蠢货!袁云最后下了一个定义。
车架终于停在了曹昂府衙的门前,袁云通报了一声,便在侍卫的带领下直进了书房。
“气死我了!这帮混账的世家大族,他们这不是在敲诈百姓,而是在给我们曹氏挖坟!”曹昂说话的同时已经把几本账簿甩在了矮几上,发出了啪的一声响。
袁云斜眼瞄了眼矮几上的账簿,不仅有何氏的,还有另外几家大族的,看来在自己跟曹昂说了何氏账目的事情后,曹昂确实做了一番详细的调查。想起刚才自己在车架内对曹操的敬仰,此刻在看到如此谨慎细致的曹昂,袁云就觉得自己想的果然没错,如果曹操真的如此不堪,怎么可能生出这么多优秀的儿子和女儿们?
曹昂未等袁云回话,自己接道:“何氏利用春耕,将大批的种子已灾荒之年的物价给了农户,这已经被查实,我准备明日早朝时当着文武百官把这事揭出来,到时候我可要看看何氏家主何屈怎么来解释?”
袁云本来就不想参与到这些麻烦事中,此刻既然曹昂已有了计较,那么自己就可以摘出去,后面自然有曹氏会去折腾何氏,自己现在最关心的是城外的作坊,至于这些朝堂上的政治,那是离得越远越好,否则一个不好就是杀身之祸,自己还年幼,可不想过早的夭折。
“种子的事情倒还是小事,那些账目才是重点,如果摆平了这事,等于是抽干了这些大族一般的血液,恐怕这些大族不会如此束手就请,曹昂大哥这方面还是要小心些应付。”袁云认为这句提醒算是对得起和曹昂的兄弟之情了,所以说完这句就打住,再不多话。
曹昂思索片刻,突然苦笑摇头道:“账簿的事情还真是有些难办,除了这些大族,似乎我的那些叔叔伯伯们也都有问题,这事情恐怕需要从长计议了,不过我的封地内已经按照云弟的办法,重新记账了,何氏的那些掌柜已经被我请回家了。”
袁云依然保持不言,之前账目上的事情该教的都教给了曹昂,甚至还帮曹昂临时培养了几个天分颇高的掌柜,至于后面的事情还是不要参与的好,自己过小日子要紧,二姐今早还吵着让他给买些椒香鸡回去解馋,自己一早都在工地忙活,现在又赶来曹昂这里,估计一会那卖椒香鸡的摊位就要收档了,不由有些焦急。
“可惜。”曹昂突然说道,然后深深叹了口气。
袁云疑惑道:“可惜什么?”
曹昂苦笑回道:“可惜即便是我们掌握了这些证据,依然奈何不了何氏,只能让他们这次收手罢了。”
袁云皱眉想了下,然后接着问道:“素问曹昂大哥的父亲执法颇严,为何对于何氏这种事情却要睁眼闭眼?”
曹昂没有答话,只是苦笑连连,脸上还有些不安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