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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云看着自己身后跟着的一长条船队,脸上已经笑开花了,即便夜色还很深,石沉与小六也可以看见那张诡异的脸,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小人得志。
段煨这次以后绝对会疯狂的报复,只是他的实力真的不怎么样,想要与洛阳的四千火药军对阵,最起码要有十几倍的人数,而段煨最缺少的就是训练有素的兵卒。
这个时代就是如此,士兵都不是职业的,半农半兵,有战事时就组织起来操练一下,然后就发配上战场,平日都是农田间的耕夫,而长安地界被李傕祸害了多年,人口凋零,壮年的人群更是少之又少,想要组成万人的队伍都难。
段煨能在长安稳坐,其实最大的因素就是背后的曹操,还有洛阳成建制的火药军。
张鲁已经见识过火药军的厉害,加之还有益州刘璋的逼迫,他不到不得已,是绝对不会派兵袭击长安的,而西凉的马腾,刚刚被朝廷下诏赐封成了安狄将军,他这种时候断不可能与许都曹操为敌。
段煨将少兵稀,长安却稳如泰山,说到底全是别人的功劳,所以袁云对这个人就更加的瞧不起了,这货还屡次在洛阳境内搞事,这次算是给他一个天大的教训,以后段煨再要懂小脑筋,怎么都要忌讳下。
船队延绵了差不多一里有余,在月光的映衬下,整条大河之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各种舰船,而每艘船都装的满满当当的,吃水非常深,也使得行驶的速度大大降低。
袁云现在并不关心时间,洛阳那边的建设基本已经稳定,他在与不在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工匠劳力们只要按照图纸上标注的继续劳作,一切就会迅速的发展,加上这次从长安劫掠回去的钱粮可不是小数,洛阳的发展必然又要登上一个新的台阶。
就在袁云欣赏夜色思考问题的时候,李贺从船舱内走了出来,一直来到甲板的尽头才躬身行礼道:“主公,那些和尚要求见您。”
袁云还没答话,石沉就把大脑袋凑了过来,疑惑道:“和尚?这名字倒是有趣,他们干嘛叫这名字,听着怪别扭的,不如直接叫秃驴多好,和尚,哈哈,一定是这帮秃驴怕别人笑话他们,才起了这么个名字。”
李贺嘴角抽搐了下,看着石沉道:“和尚这名是主公叫那些佛徒的。”
石沉一惊,刚想准备逃开,已经被袁云一脚踹飞,这时才见袁云拍着胸口道:“老子叫他们和尚,他们就叫和尚,石沉你有意见?”
石沉脸色立刻严肃了几分,点头道:“小的没什么见识,主公大智慧的人,自然知道这帮秃……这帮佛徒的名号,那咱们以后就称呼他们和尚好了。”
袁云皱了皱眉,心中想着石沉还真说对了一点,那就是‘秃驴’二字,后世基本都是用这两个字来贬低佛家子的。
没再理会一脸谄媚的石沉,袁云挥了挥手,便与李贺一起进入了舱房。
这个时代的造船技术还很落后,所以无法在船上安装太多的窗户,所以大部分船只的舱房内都显得十分阴暗,不过这不是袁云的烦恼,现在洛阳已经有了从煤炭中提炼出来的灯油,黑烟小,亮度高,眼前的舱房就显得明亮很多。
袁云满意的看了眼灯罩内的灯油,心中又开始盘算起了这门新生的产品,这么想着不由有些苦笑,如今重建洛阳自己还真的是竭尽心力,看见什么都想要拿出去赚钱回来,真是倒霉催的。
不多时,李贺已经来到一间舱房前,那里守着两名护卫,见袁云过来纷纷都行起礼来。
袁云点头笑了笑,便进入了舱房内,只见房内设施很简陋,多时干枯的稻草,四个光着脑袋的和尚就跪坐在稻草之上,最小的一个估计才有五六岁的样子,他们的脑袋衬着油灯,竟然可以反射光芒,让袁云差点笑出声来。
“这位可是洛阳的城令,袁云袁候?”说话的是个老者,看其年龄大概快五十岁了,样貌很是庄重威严。
袁云微微拱手,道:“在下正是袁云,不知道大师如何称呼?”
老者已经被两名年轻弟子扶着站起了身来,然后躬身行礼道:“袁候称呼贫僧支亮便是,大师可不敢当。”
袁云这时才在油灯的照射下彻底看轻了支亮的面容,确实有五十多岁了,只是长相与汉人有很大区别,鼻挺眼深,颧骨还很高,应该是西域那边的血统,而且似乎身体还不怎么好,被两个弟子搀扶着,依然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
这时石沉与小六已经搬了几张太师椅来,众人坐下后,袁云才继续道:“不知道你们师徒几人去长安所为何事?又怎么会被段煨给抓进了地牢?”
支亮微一错愕,没有先回答问题,而是苦笑道:“贫僧今年不过三十有二,他们三人也不是我的弟子,而是我的师弟,袁候恐怕是误会了。”
袁云有些惊讶的看了眼支亮和他身边的三个年轻和尚,这也相差的太大了吧,不过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姑且信着就是,也没什么好争论的。
支亮说完这句,立刻双手合十,喃喃说道:“贫僧此次前来长安,本是准备出西凉前往大月氏,谁知才到长安就被段候给拦了下来,只说让我们做些不能做的事情,我们拒绝后,他便将我们关了起来,我们本来一行六人,另外两人已经被段候活活打死,阿弥陀佛。”
好家伙,还真是个大慈大悲的佛徒,人家段煨都杀了你们两个人了,你还一口一个段候,换了老子找就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了。
袁云感慨完,又很好奇的问道:“不知段煨准备让你们做什么事情?”
支亮回道:“段候打算让我们在去西凉时,想办法在马腾的饮食中下毒药,这实在不是出家人该做的,所以贫僧才会断然拒绝。”
袁云闻言呆滞了片刻,大量信息已经从脑子里过了一遍,传言说段煨私通了马腾,看来这个传言不真,否则干嘛要给对方下毒?
段煨还没打开西域那边的商道,袁云果断的下了一个结论。
“既然如今我们都被袁候所救,不知能不能随着袁候的大船前往洛阳,贫僧很想去看看白马寺。”支亮又说一句。
袁云点头道:“自然是要送你们去洛阳,只是那里的白马寺如今已经残破不堪,本侯虽然被朝廷任命来重建洛阳,奈何物资有限,无法先行修缮那里,诸位大师莫怪。”
支亮呵呵笑了一声,道:“无妨,只要能去白马寺走一遭,贫僧已经非常满足了。”
袁云再次承诺了一声,然后对着身边的李贺道:“给几位大师安排个好点的舱房,另外让医疗营的人来看下,顺便弄些食物和水,他们可不是犯人。”
李贺诺了一声,便钻出了舱房去准备了,才走出几步,就听袁云又说道:“只准备素菜,不要肉食,佛家不准吃肉。”
此话一出,别说李贺了,就连支亮也是满脸疑惑,什么时候和尚不准吃肉了?实在没有听说过,不过想着现在是在河道之上,船上缺少肉食也属正常,所以几名和尚也没多想,有食物就已经很满足了。
袁云看着支亮的眼神就感觉似乎不对,不能吃肉的和尚好像不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不过转瞬袁云就嘿嘿一笑,也懒得继续想了,这些大小和尚即便觉得他袁云吝啬也无所谓了,如此最好,免得他们要是求自己分派物质去修缮白马寺,那时候才真正的头疼。
再次对着支亮几位和尚行了一礼,袁云才带着石沉与小六返回了甲板,因为实在不知道跟着这些个出家人说什么,而且已经知道了段煨的秘密,还是早些安排才是正事。
李贺很快便给四位僧人换了舱房,并且按照袁云吩咐的,送去了很多蔬菜与米饭,倒是让这些和尚饱餐了一顿。
大船继续前行,一夜过后就已经离开了长安地界,然后想着弘农的岸边行驶了过去,直到第二日早间,袁云才下令全员换回火药军的装束,大船也全部挂上了袁候府的大旗,彻底的变成了官船。
既然袁云说了这些僧侣不是犯人,所以他们也有了自由行动的权利,不过依然局限在自己的舱房和甲板两个地方,对此支亮表示理解。
出到甲板之上,两个年轻的和尚便带着那个四五岁的小和尚开始念经祷告,不时的向着西方的位置匍匐下去,这种行为差点让袁云错以为他们信的是伊斯兰教,要果真如此,可就要地方了,因为那个教派多出恐怖分子。
心里阴暗的想完,袁云呵呵笑着与两个年轻的僧侣打了声招呼,谁知这两个僧侣指挥对着人嘿嘿傻笑,也不说话,笑完就继续念经,然后继续向西方叩拜。
那个小僧侣似乎对袁云很是好奇,总是时不时抬头瞧一眼,眼中全是十万个为什么。
这下袁云就来劲了,走前几步先是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截奶糖,然后送到了小和尚的手里,这才问道:“你几岁了?”
小和尚接过奶糖,然后准备学着袁云一般塞入口中,却立刻被另外两个年轻的和尚抢走,然后塞入了自己的口中。
袁云皱了皱眉,哪有这么当面夺食的和尚,实在太不像话了,于是袁云再掏出一颗奶糖递给了小和尚,谁知那些年轻的和尚继续抢夺过去然后塞入口中。
怒了,袁云彻底怒了,吩咐了石沉一声,瞬间就搬来一个口袋,袁云就这么不断的从布袋中掏出奶糖,然后塞给小和尚。
那两个年轻的和尚只是傻笑着,袁云给一颗,他们就吃一颗,总之就是不让小和尚塞入口中,如此僵持了两炷香的时间,两个和尚似乎突然感觉道头晕,走路都开始打摆子了。
袁云这时才拍了拍手掌,然后坏笑这说道:“跟老子斗,不信你们酒量也特别大,老子加了酒的奶糖是谁都能消受得起的?”
这时只听小和尚用很不顺耳的汉话说道:“他们,他们的脑子不好用,袁候不要生气。”
袁云一怔,回头又瞧了眼两个年轻的和尚,发现他们神智确实有些痴呆,由此立刻心中大叫一声晦气,自己没事干嘛要跟傻子斗啊,倒霉催的。
同一时间,袁云又是一怔,然后看向了那个五六岁的小和尚,这个小家伙虽然长相很汉人,但是汉话说的够难听的,此时那两个傻和尚已经开始叽里咕噜的说醉话了,所说语言没有一句能听动的。
随即,袁云就好像明白了什么,看了眼身边的小和尚又瞧一眼两个傻和尚,嘴角不自觉地就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