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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初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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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红颜多祸国。

她说的一点也没有错。

如果梅朵不是公主。

但她偏偏是个公主。

如果梅朵不漂亮。

但她偏偏又有倾城的容貌。

为她一个人,国家,要亡了。

垂下眉,沙纱莎一声叹息,替梅朵斟了杯水。

好像,她也只能为梅朵做这么多了。

水捧在心里,无心下咽,梅朵沉声又说:“其实,我逃到中原来,还有另一个打算。”

眉目渐悲,她终于颤音说下去了:“我已经安排了耳目在京府,如果中原真要发兵的话,我也只能牺牲我一生自由,嫁给中原皇帝了。”

她说的好容易。

一生?

一入宫门深似海,她不知道等着她的是什么。

“我的父母,我的国民,都肯为我拼死一战,我难道不能为了他们的安危牺牲一生幸福吗?”

面目认真,看着沙纱莎,梅朵反问。

沙纱莎没有答,其实,梅朵也根本没有问,她已下定决心。

唯有沉默以对,沙纱莎暗自盘算:梅朵肯平地施援手救我,自有女侠的风采,难道就该得这样一个结果吗?

等下还要使出赖字决,非得让黑君哥哥帮她这一次。

还未等她在心里盘算好计策,黑无常已经随步入帐,丢了一只黑乎乎的泥盆在大帐中央,冷眼上观梅朵公主:“这就是聚宝盆。”

立即起身,聚眉一看,梅朵不屑的轻笑。

这算什么?用水和泥,刚刚捏好的一只东西,都未进窑烧过。

盆不像盆,碟不像碟,歪歪扭扭的,好像小孩子玩的家家酒。

就连沙纱莎也觉得脸红,知道黑君哥哥只是糊弄了事,想混过一天就一飞而去,但好歹也把盆做得像点样子啊。

“你随便聚些泥土,就想让我相信……”

“不须你信,可以来试。”

话未说完,就被他打断,梅朵恼怒,厉声问:“我不会被你骗去元宝,要怎么试?”

“我这只叫雌雄聚宝盆,银元宝放到里面会生金元宝,珍珠放到里面会生玛瑙,凤鸣草放到里面会生龙吟兰。”

凤鸣草?

龙吟兰!

难道世上真有这种东西?

他的回话让梅朵心里一惊,他是随口说的,还是听到了我刚才的话?

若说他听到了我刚才的话,这不可能,帐外明明有兵卒看守。

若说他是随口说的,这也太巧了一些吧。

“你是不想试,还是不敢试?”

这次改换黑无常主动挑衅:“你若不想试,我们就此离去,你若不敢试……劝你别怕,你输了,我也不会买你,没用。”

堂堂一国公主,被他这样羞辱。

沙纱莎偷偷掩嘴,使劲憋气,怕自己笑出声来。

一笑是因为黑君哥哥肯帮梅朵公主解局了。

二笑是因为谁也逃不过黑君哥哥这副气死活人的下场。

“试便试,你要是输了,我可不会不杀你!”

捧着凤鸣草,梅朵走出文书案,将整盆凤鸣草放到泥盆里。

“明晨即见分晓。”黑无常不再理会,转身向帐外迈去,在临要出帐时,侧目叮嘱一句:“照看好她,莫出半点闪失。”

语毕,离去。

气得脸通红,梅朵追上几步,对着帐帘大喊:“你狂什么?明天你输了就脑袋搬家,她也不再是你的娘子了!”

也不再派人盯着他,梅朵负气转身坐回文书案。

心中暗暗好笑,你才和黑君哥哥说过几句话,就被气成这样?如果像我一样,与他同吃同住这么多时日,岂不是早被气死过八回了?

轻轻拉了拉梅朵的宽袖,沙纱莎像受到了惊吓,声音渐弱:“对不起,我相公他……”

“你为什么还要认这个相公呢?”梅朵甩开沙纱莎的手,似乎气她不争气,直视着她问:“他输光家业,气死爹娘,要卖你到妓院……这种人,应该遭天打雷劈的……你……唉!”

似乎被气得说不清话,梅朵拿起水杯,大口饮水。

喝完一杯,又满一杯。

转头再问:“你是不是觉得你相公长得英俊,所以才舍不得他?”

咦?梅朵怎么突然发脾气了?

难道……天呐!

她该不会是看上黑君哥哥了吧?所以才劝我不要他做相公了!

切,刚才还把自己说的楚楚可怜,几句话的功夫就心系旁人了。

“我……我……若不认他做相公,能怎么办?”

被她训完,无限委屈,紧紧垂下头,喃喃念着:“相公已经是个孤儿了,我不能再离开了他,他……会死的。”

“死了活该!”

饮尽杯中水,摔掉杯子,梅朵起身,又斥一句:“反正这只破盆也生不出龙吟兰,明早他死定了。”

说完话,梅朵摘下挂在帐墙上的硬弓与箭壶,向外走去,走到帐帘边,回首看沙纱莎,深吸一口气:“你老实呆在这儿,哪儿也别去!”

掀帘出帐,梅朵策马而去。

跟到帐门口,沙纱莎看她一路绝尘的背影,心里万千古怪:什么路子?怎么突然对我大吼小叫的?失心疯了吧?

有心出大帐闲逛一会儿,却被看守的兵丁请回:“我家主公命令小姐留在主帐,请小姐别为难我们。”

主公?公主?

两个字,一颠倒,风韵全无。

坐回帐里,对着泥盆,看着凤鸣草。

左一挥手,草舞动,右一挥手,草凤鸣。

有趣归有趣,只是玩了几下后,也就没什么新奇了。

黑君哥哥也真是的,说好了让我玩一天的,结果却把我自己撇下了。

不过,他说这个雌雄聚宝盆……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名字起的倒是挺应景。

胡思乱想了一阵,生了倦意。

再强撑一会儿,终于沉沉睡去了。

再醒来时,脑袋昏昏沉沉。

揉揉眼睛,看到四周烛火如豆。

腹中辘辘,一天没吃东西了。

飘来一阵异香,看到文书案上堆满了吃食。

笑着走过去,有山鸡煨蘑菇,野兔炖白薯,两盘青菜,居然还有一整条被烤熟的鹿腿!

白饭与清酒,应有尽有!

难怪人人都想当公主,连逃亡的时候都有这么好的伙食。

两只碗,两双筷,应该有我的份吧?

拿起筷子,刚探向菜品,看到帐帘闪动。

走进来一个人,袅袅婷婷,长发细辫,明眸巧笑,纤步轻移。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

在如豆的烛光下,她已变回一个绝色佳人。

难怪朝廷肯为她出兵亡一个国家,也许值得。

梅朵走近,低眉一笑,为沙纱莎斟一杯酒,递到她唇边。

接过酒杯,沙纱莎已经看呆了。

就算,我也是个公主,我也绝不会有她这般的风采。

也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梅朵轻饮,怜音纤细:“这些,是下午我在林子里为你打回来的野味,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原来她拿弓箭出去是为了打猎,但也没必要对我凶啊。

小心的为沙纱莎夹了一块山鸡肉,用筷子剥去鸡皮,低眉劝:“尝尝,我亲手做的。”

这可真不错!估计这世人没有多少人能吃到公主做的菜呢。

山鸡肉虽然有些粗糙,但炖到火侯,味道很足,弥补了一些口感上的缺陷。

这一口还没下咽,一块兔肉又被放到碗里。

梅朵又拿起餐盘里的小刀,为沙纱莎割起了烤好的鹿腿肉。

真是有福了呢,居然有公主侍候我吃饭。

看来装可怜还是挺有好处的。

心里得意,吃得更香。

沙纱莎嘴里不停,也替梅朵夹了许多菜。

梅朵不吃,轻轻端起酒杯,贴近红唇。

“你不饮酒吗?”她轻问。

有肉无酒,好像有点败兴。

平时很少饮酒,有她相问,也端起酒杯,轻轻一碰。

酒入喉,心头热。

饮了半杯酒,她又低眉轻声:“我们都是命苦的人。”

真好笑,你是公主,何必跟我一起装可怜?

这酒真辣,忙又大吃两口菜,压去嘴中酒气。

望向帐中央的泥盆,还是安安静静,没有一丝变化。

梅朵饮尽半杯残酒,轻轻一哼:“夸什么聚宝盆,还不尽是在吹牛?”

借着烛光摇曳,沙纱莎低头,隐去嘴角笑意。

梅朵放下酒杯,漫步到帐帘处。

掀开帐帘,引进徐徐微风。

微风抚过凤鸣草,发出曼妙的灵音。

灵音在大帐里盘绕,像礼乐一般悦耳。

颌起帐帘,她除掉鞋子,赤着一双天足,趾尖点地。

随着灵音,翩翩起舞。

腰肢柔弱,曲线妖娆。

只有她的舞,才能配上这支礼乐。

只有这支礼乐,才能映衬她的曼妙。

灵音渐渐迷茫,舞姿迂回不见。

她走近书案,羞红了脸,轻声诉说:“我国有两件至宝,一件是凤鸣草,一件是……我。”

只听说过公主是被人家侍候的。

今夜,她为我做菜,陪我饮酒,为我起舞。

这……装可怜的好处竟然有这么大吗?

她回转书案,坐到了沙纱莎的身旁,以指做梳,滑过她的长发。

“你好美啊。”

我?好美?

真是谦虚了,哪能美过你?

刚要回应她的夸赞,突然被她捧起脸,红唇印了上来。

四片薄唇碰触,情迷尽在柔软间。

脑袋瞬间空白,沙纱莎将眼睛瞪得杏圆。

发生了什么?

原来,她看上的不是黑君哥哥,是我?

在呆愣的一瞬间,贝齿被轻轻翘起,她灵软的舌尖滑了进来。

天!

初吻!

我的初吻!

给了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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