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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又兵卫,你得小心啦!长政大人最近因为江户的屋敷被烧所以心情很不好,别被他抓住泄愤了!”
又兵卫又回想起前几天母里太兵卫友信寄给自己的密函,对此很是困扰。
母里太兵卫友信与他一样,同列黑田八虎、黑田二十四骑之一,而且在黑田家中也是属于老臣一派的家臣。友信性格豪爽,重情义,并且大大咧咧的。而且他非常喜欢饮酒,据说曾经与福岛正则比过酒量,是个有名的酒豪。
因为属于老臣一派,友信自然也没少跟青壮派的家臣们对立。不过他与又兵卫不一样的是,他与主君长政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矛盾,而且并不受长政的嫉恨。长政在所有家臣之中最为厌恶嫉恨的,莫过于又兵卫。
在得知了江户的黑田家屋敷被烧后,友信已经预料到了主君长政的暴躁心情,所以热心的他特地特别寄了密信给又兵卫,提醒他要小心。
对于友信的热心提醒,又兵卫对此非常感激。
但是与此同时,又兵卫内心的烦躁感与苦闷感也越来越浓烈。
他自己人在大隈城,不一定会见到长政。但是自己的长子基则可是长政的小姓,根本不知道长政一时心情不好,基则会出什么事。
想到这里,又兵卫的脑门上就泛起了青筋,感到异常火大。
身为黑田家的重臣之一,居然还要天天考虑这些事情,而且还要忍受主君的打压与侮辱,这简直不可理喻。又兵卫气愤地想到。
他在老主公如水病重之后,因为长政的打压从而不止一次曾经考虑过想要离开黑田家,另谋生路。但是,回想着老主公对自己的恩惠与照顾,又兵卫一次又一次地将这些欺辱忍受了下来。
后藤又兵卫,不愧是个忠义之人。这是其他几位老臣对他的暗中评价。
当然,又兵卫自己因为受缚与忠义所以决定忍受,但他的儿子们可就不认同了。
身为长男的基则虽然是长政的小姓,但是也没少受到长政与其他小姓的刻薄对待,对长政始终没什么好印象。
而次男正方更甚。他平日里一直跟在父亲身边,自然最清楚自家父亲受到了怎样的对待。特别是在知道兄长也在黑田家受欺负之后,他就常常直言不讳地在父亲面前痛骂身为主君的长政。在次兄正方的影响下,还尚年幼的三男基芳也开始渐渐厌恶起这个主君来。
“父亲大人!这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这是对我们后藤家的侮辱啊!”
正方总是这么对父亲说。
而又兵卫对此只能安抚几句,并无法做什么。
……
……
福冈城内。
身为领主的长政今天迎来了一位客人,现在正在设置豪华的酒席招待。
“长政!好酒啊!”
那位客人粗鲁地将酒杯中的酒一口气豪饮干净,然后毫不在乎地用衣服袖子擦干净嘴唇,重重地把酒碗拍到桌上,示意还要再来一碗,并发出了豪放的笑声。
他身边的侍从不敢怠慢,于是畏畏缩缩地马上给他斟满了酒。
“正则,没想到现在这个时候你还能笑得出来啊。”
主人长政的心情可不像正则那样好。他那张干瘦的脸上布满了阴云。
那个客人是受领广岛四十九万八千石的福岛正则。正则是原丰臣系的大名,是已故太阁秀吉的远戚及一门众,大名鼎鼎的贱岳七本枪之一。他与加藤清正一样,在太阁还是长滨城城主时就追随了羽柴家。后来在秀次事件之后,受领了尾张清州二十四万石。在关原合战后,因功受封安芸广岛的四十九万八千石。
正则也是丰臣家的武断派之一,幼时由太阁的正室宁宁也就是现在的高台院所抚养长大,对高台院可谓是言听计从,信任有加。
说起长政跟正则二人之间的关系,可以说两人是非常要好的一个关系。虽然很久以前,在年轻的时候,长政与正则相互看不顺眼,但是据说在文禄庆长之役后,两人互相欣赏对方的实力,从而成为了一对好友。现在两人在私底下还有许多私交。
所以,在江户屋敷被烧后的现在,长政第一时间就找到了他。
这次长政邀请正则来饮酒作乐欣赏能乐,可不只是单纯的想要邀请他来玩乐。长政更多的是想要与正则商议有关江户屋敷被烧的事情。
“正则,我们的屋敷都被烧了,许多外样大名的屋敷也遭罪。我们这些原来在丰臣家侍奉的大名就更严重了。”
长政一边啜了口酒,一边心不在焉地观赏着能乐。
在得知自己的嫡子万德丸因为江户的火灾而受到惊吓高烧不止之后,他的心情就没有好过,一直处于万分暴躁的状态。平日里他非常喜好的风雅能乐,此时在他的眼中,也变得莫名烦躁,难以入眼。
“我家的市松与利松也是!听说吓了好一大跳呢,市松那小子还特地写信来跟我哭诉说把腿摔伤了!”
一提到子嗣的安全,正则也止住了笑容,一脸阴沉地放下了酒碗。
“长政,你准备怎么办?万德的情况,现在不怎么好吧?”
“啊……万德现在高烧不止,情况的确不怎么好。总之现在我已经向德川家提出抗议了,接下来就看万德的情况了。如果有好转,我就向德川家申请把万德暂时接回我的福冈城中养病一段时间,过几年再让他回江户。”
“哼!德川家不可能会不答应的,自己没看好自家,还连累了我们。”
正则冷哼了一声,继续端起酒碗大口喝酒。
而长政则没有动作,一脸的阴沉。
“正则。”
“怎么了?你也别老是挂着一副要死一样的表情!快点恢复过来!万德肯定会好起来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万德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正则,你不觉得很奇怪么?”
“哪里奇怪了?”
“只有我们外样大名的屋敷被烧,而且我们这些原丰臣系大名尤甚!甚至牵连到了我们的家人子嗣!你真的不觉得德川家有鬼吗?”
“喂喂!这话不能随便乱说啊!”
正则一时半会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大大咧咧地向长政招了招手。
“不可能的!你看看江户都死了多少人了!德川家再傻也不会做这些亏本事吧?”
“谁知道呢!以德川大人那老狐狸一般的诡计,谁都不知道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长政对此疑心重重,皱着眉头不肯放过德川阴谋论的可能性。
“我们这些原丰臣系的大名以后在江户还是多多联系抱团吧,多防一手好过不防。正则,这些都是为了以防万一,而且也不会损失什么。”
“嗯,有道理!我答应了!”
正则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长政。这让人感觉他刚刚根本就没有把听到的东西过脑。
长政已经习惯了这位故交的性格,也没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