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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站门口将两人的对话听得分明,等崔凌霜送了李修回来,她道:“姑娘,素秋好像喜欢上了表少爷。”乍听这个消息,崔凌霜有些意外,却觉得合情合理。
她点点头,“知道了。”瞧她一点儿不在意,白芷有些心急,“姑娘,要不要奴婢找机会敲打她一下?”
崔凌霜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李修那么优秀,院里的丫鬟看上他十分正常。白芷没有想法,那是因为她心里有了崔前。蓝黛最为忠心,根本不会往这方面想……
“素秋是祖母送来的丫鬟,与我们相处时间不长,你看着办吧!”白芷是大丫鬟,约束管理小丫鬟原本就是她的职责。眼见她要走,崔凌霜忽然问:“你觉得表哥如何?”
白芷认真想了想,回答说,“表少爷十分优秀,只是李夫人出自三房,又是庶女,族中的人都说她欺善怕恶,不好相处。”
崔凌霜不怎么记得李修的母亲崔珊,对于白芷的话将信将疑。毕竟这些话出自奴才之口,崔珊嫁出去多年,身边的奴才都已经带走,留下的与其接触不多,很多评价有道听途说的可能。
她道:“也不知月姐姐在宫里过得怎样,这事儿问她最为妥当。”
白芷说,“姑娘可以把信送到三房,再由三房那边转入宫中。”
崔凌霜用手指叩击着桌面,隔了一会儿道:“不用麻烦,我自有办法给月姐姐写信。”
白芷叹了口气,崔凌霜的心思越来越难猜。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人把李修放在了心上。
碧落寺接待外客的院子里,顾老太爷手持蒲扇,一边扇风,一边跟梁意下棋,顾山杵着拐杖在一旁观棋。
除了他们,院子里还有两个香客正在讨论行船不易。要么是汛期风高浪急,要么停船避让一等几日,反正在水上讨生活就是难。
李修是官,顾老太爷是商。若不是看在崔凌霜的面子上,他根本没必要来拜访顾老太爷。
最先注意到李修的人是梁意,见李修进门不语,观棋为先。他问:“公子看着面生,不知是烧香拜佛,还是寻访古迹?”
顾老太爷这才意识到身后有人,回头看到了李修,当即挂上笑脸。道:“早上就听喜鹊叽叽喳喳,原来是有贵人来访。三房修哥儿,老夫没记错吧?”
李修与顾老太爷有一面之缘。闻言,他笑道:“老太爷下得一手好棋,文东看得入迷,一时忘了礼数……”
顾老太爷当即将残局让给了李修,“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快点儿帮我杀回一局。”
李修嗜棋,先前就发现顾老太爷棋艺不错,与之对局之人明显更好。如今得了机会,他客套几句就坐了下来,接上残局开始落子。
见状,梁意微微有些吃惊。棋路和性格相仿,李修敢接顾老太爷的残局,说明他对顾老太爷十分了解,又或是对自己的棋艺非常自信。
数子之后,李修竟然就着残局走出一条与顾老太爷完全不同的下法。梁意对阵顾老太爷只需用六分心思,对上李修,却得用八分。若开局者是李修,估计两人是棋逢对手。
李修也没想到貌不惊人的梁意居然下得一手好棋,原以为能轻松救局,到最后只下了个平手。
“先生好棋,文东佩服。”
梁意笑笑,明知对面的年轻男子是新科状元李文东,却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晓得的模样,杵着拐杖就要离去。
顾老太爷笑眯眯地收了棋盘,心知李修此行肯定与崔凌霜有关。他担心接不了话茬,借故让梁意留下,又喊上了顾山,完全不给李修说私事儿的机会。
李修倒也识趣,只说为官到任,得知顾老太爷在此修养特地拜访!得知李修是新上任的洛江转运使,顾老太爷倒没什么,梁意却露出凝重的神色。
顾老太爷问:“老夫才疏学浅,只知转运使掌各路水道的谷物财货转输与出纳……不知先生听后为何露出这种表情?”
李修也看着梁意。顾老太爷介绍说这人是崔凌霜的雇工,他不觉得崔凌霜有机会结识梁意,这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普通人。
梁意无奈地笑笑,道:“京畿人口相比开国之初几倍增之,所需粮食皆由洛江水路供给。李大人年纪轻轻便担此重任,实属难得。”
话锋一转,又道:“除了洛江,还有数条水路承担着将谷物财货转运至京畿的重任。削藩之前,转运由属地藩王兼领,耗资也由藩王承担。削藩之后,每年转运皆由各地驻军承担,资费不菲,还因抢占水道引发矛盾无数,已经成了朝廷久治不愈的隐患。”
听到这里,李修已经收敛笑容,神色庄重的示意梁意继续。
梁意想了想,继续道:“兰考决堤放大了新旧两党之争,鄙人斗胆猜测,大人此次赴任怕是为了改变漕运现状。”
李修服了,这番话由表及里,将朝廷现状与圣上心思分析的清清楚楚。他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梁意留在崔凌霜身边另有企图。
不禁拱手作揖道:“还请先生指教。”
梁意沉思了片刻,道:“李大人客气了,不过是些拙见,怎敢谈指教。大人若有心改革,不如随我一起沿江考察些时日……”
李修与梁意约好下次见面时间,又与顾老太爷客套了几句。待他走后,顾老太爷笑眯眯地问:“梁先生,你可是有了主意?”
几日相处下来他也知道梁意不简单,既然他们都想不出如何在洛川江上挣钱,倒不如把李修也拖进来,看看这位大人能不能想出什么办法。
梁意自然知晓他的想法,道:“老太爷慧眼,鄙人确实有了一些想法,若要成事还得李大人帮扶。”说完不忘问一句,“李大人是先去水月庵,才来碧落寺?还是先到碧落寺,再去水月庵?”
顾老太爷得意的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霜姐儿被拘在庙里出去不得。若不如此,崔家的门槛早已被媒人踏破,又怎会轮到他来此献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