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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凌霜非常清楚卫柏有多难多付,正因为这样才决定徐徐图之,而不是贸然动手。
要对付卫柏这种疑心甚重的人,最好的办法就该拿他当年伤害自己的那种方法——越亲近的人,越不容易设防。
她道:“青木,我是女儿身,永远不能同男子一样恣意妄为。男子走错一步还能回头,我走错一步却是万劫不复的深渊。这府邸便是牢笼,我如雀鸟被困于此,纵有万千念头也只得作罢。”
青木在崔氏为奴,自然知晓宗族对族中女子有多么严苛。相比其他族人,崔衍和老夫人对崔凌霜已经足够包容,但还不足以让崔凌霜随心所欲地生活。
他忍不住说了句,或许崔凌霜姓顾会更好。
崔凌霜不认同,“姓顾又如何?假扮男子随外祖父纵横商场……即便成为大燕首富,没官有钱,最终还不是任人鱼肉。”
无论出身有多好,机遇又有多好,真正限制崔凌霜的是性别。她是女子,对上卫柏终究不能硬抗,只能借势。
青木沮丧的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是不是只有嫁人一条道?”
崔凌霜点点头,倒是想过不嫁人,问题是那条路比嫁人这条路还要难走,毕竟这世间只有一个季夫子。
青木又问:“三房修哥?”
她再次点头,卫柏此行的目的和她猜测的一样,试探之意大过求娶之心。目前也就李修能嫁,其他的谁知道会是什么人……
“你就没想过嫁给个能庇护你不受卫柏欺负的人?”
崔凌霜冷笑,京城权贵虽多,适龄男子却只得那么几个。卫柏年纪轻轻就继承了爵位,身份高于他的几乎没有。想要不被卫柏欺负,除非嫁进皇家。
说到入宫,崔凌霜细细跟青木说了宫内的情况。
圣上独宠卫贵人,入宫为妃对她有害无益。若是嫁给皇子,大皇子受前皇后所累,无缘龙椅;二皇子受大皇子所累,同样无缘龙椅;三皇子,崔凌霜顿了片刻,没有细说。
四皇子尚未成年,五皇子、六皇子早夭;七皇子和崔元思年龄相仿,甚得圣上喜欢……
青木对京城的局势两眼一抹黑,崔凌霜跟他说了那么多并非无的放矢。想着没多久他就会和卫柏一同返京,那地方藏龙卧虎,提前有所了解并不是坏事儿。
“姑娘,照你这么说,当年就不该拒绝高涵。”
崔凌霜无语苦笑,嫁给高涵意味着要待在封地终老,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青木想了一会儿又问:“姑娘,卫柏是文臣,你是否考虑过嫁给武将?”
武将全凭军功,年龄有大有小,他还真的替崔凌霜思考起如何通过嫁人改变命运。
崔凌霜道:“安国公季瑞海,大燕第一武将,同时也是季贵妃的哥哥,三皇子的舅舅,此人早已娶妻。”
青木等着崔凌霜继续,半晌没回应。不禁问:“姑娘,文臣那么多,武将就只有一个安国公?”
崔凌霜道:“据我所知确实如此。”
“此言差矣!”
深更半夜,忽闻陌生人语在门外响起。青木拔出匕首护在崔凌霜身前,就见梁思背着梁意推门而入。
青木见过梁意,知道这人带着商船投靠崔凌霜,还知道这人才思敏捷与李修关系很好。
他不认识梁思,却知道这人是高手,不免紧张地问:“你把青桑怎么了?”
崔凌霜知道这两人都是谢霁的属下,相信他们不会伤害自己。她拍拍青木的手臂,示意其放下匕首,道:“梁先生夤夜来访自会善待青桑,不用那么紧张。”
梁思第一次见崔凌霜,不免惊叹于她的美貌,瞧了半晌才道:“‘独见青松心,凌霜庇柔萝……’那个黑柳木盒子是你的,你是碧落山上那女子,你怎么下山了?”
崔凌霜没搭理梁思,看着梁意问:“不知先生为何而来?”
梁意答非所问,道:“安国公季瑞海,宁国公郭涛,西凉候谢威,辅国将军李达……姑娘怎会说武将只剩季瑞海一人?”
“梁先生,你说这些人还有谁能上战场?”边境多年没有战事,除了季瑞海,梁意口中这些人可都是老将。
梁意愣了片刻,很快道:“姑娘忘了西凉候谢威。”
崔凌霜笑了,又问:“谢威,不叛国已是幸事,先生还希望他能御敌?”
此言一出,梁思和梁意面色大变。梁思甚至沉不住气道:“世子爷连这个都跟你说?”
这下轮到崔凌霜吃惊了,上辈子依稀记得谢霁醉后曾说谢威心思不在大燕。先前故意说那番话是为了警告谢霁,瞧他们的样子却好似早已知道这些。
梁意就知道崔凌霜和谢霁之间没那么简单,眼见崔凌霜是个明白人,他直接说明来意:希望崔凌霜能嫁给谢霁!
“为什么?”这样问时,崔凌霜又生出谢霁也是重生者的念头。
梁意的解释很简单,谢霁要他们去杨家提亲,杨家适龄嫡女有两人,姐姐已定亲,妹妹天真娇憨,不谙世事……梁意以为妹妹并不适合嫁入西凉侯府。
青木总算知道了梁意的主子是谁,愤愤不平的问:“梁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合着我家姑娘便是老谋深算,心思谲诡,活该嫁入侯府那么复杂的地方?”
梁意揉揉鼻子,歉疚的解释道:谢霁的处境比较复杂,倒是可以娶杨家姑娘……如果这样做了,不免会陷入内忧外患的境地,这对他西凉之行有害无益。
崔凌霜十分了解西凉侯府。自老侯爷离世,谢霁外出守孝,整个侯府就乱了规矩,老侯夫人与侯夫人为争夺权势闹得不可开交。
她和谢霁走到最后那步同侯府乱象脱不开关系,假设杨家姑娘真如梁意所说那般,这对谢霁而言确实不是好消息。
相比这些,她更关心谢霁怎么想。难不成这人也重生了,打算同她再续前缘?
她语气激动地问:“梁先生,他知道你来找我吗?”
梁意再次揉了揉鼻子,道:“主子让我照看好姑娘的生意,此行是我自作主张,主子并不知道。”
青木又急了,“哪有你这样阳奉阴违的奴才?到时候你家主子不认,我家姑娘该怎么办?”
原来谢霁并不知晓此事,所有都是梁意的主意,娶她不过为了西凉侯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