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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子浩和万麻子,进了“青玉楼”妓馆。
在战争岁月里,百业凋零,街铺破败,唯有象“青玉楼”这样的地方,却是灯红酒绿,莺歌燕舞,显出一种畸形的“繁荣”。
“哎呀呀,万局长,汪会长,”
青玉楼装饰着彩带灯笼的门厅里,出来一个烫发描眉的胖女人,穿件翠绿旗袍,扭着肥屁股,冲着两人笑,“里边请,今天我们有未开包的清官人,嘻嘻,就等您二位赏光呢。”
“清官人,只怕是你做的假吧?”万麻子眯起眼睛,猥亵地拍了拍胖女人肥墩墩的肩膀。
“哟,骗谁,也不敢骗了您局长大人呀……”
三个人嘻嘻浪笑着,走进大门。
他们都没注意到,大门外的墙角里,有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正坐在墙根下,有意无意地打量着这里。
小乞丐是毛机灵。
他见万麻子进了妓馆,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提着讨饭口袋,向远处走去。
毛机灵是和南宫仕一起进城的,他们来侦察简华被捕后的下落。按照敌人的惯例,简华这样的“政治犯”,都会关押在警察局的看守所里。
因此,南宫仕决定:从警察局长万大麻子身上下手,营救简华。
但是,城里是敌人的老窝,处处都是敌人的机关、岗哨、巡逻队,想对万麻子下手,难度不下于虎口拔牙。
毛机灵离了青玉楼,踢踢踏踏一路遛达,直奔孤竹饭馆。
南宫仕正在孤竹饭馆里,和钱忠厚商量营救简华的事。
钱忠厚给南宫仕画了张警察局的平面图。
“南宫,你看,警察局看守所的位置,夹在鬼子兵营,和警备队司令部之间,大街上巡逻不断,实在是难以下手啊。”
“嗯,”南宫仕仔细观察了一会这张图,冲钱忠厚嘿嘿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老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政委给带来了锦囊妙计,你放心吧。”
看着南宫仕那副信心满满的模样,钱忠厚默默点了点头。
对于南宫仕等人,他知道不能以常理揣度。这些生龙活虎的小伙子,武艺高强,胆识过人,常人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们往往举重若轻,手到擒来。
再加上“老神仙”管波运筹帷幄,县大队这群“飞将军”便经常创造奇迹。
正商量着,毛机灵回来了。
“怎么样?小机灵。”
“不怎么样,万麻子和另一个汉奸,进了青玉楼,嫖院子去了。”
南宫仕哈哈一笑,站起来搓搓手,“太好了。万麻子真给宫崎争脸,刚开完宫崎的军事会议,就去嫖院子,嘿嘿,有这样的局长,咱们何愁救不出老简。”
钱忠厚也笑了,“不但万麻子,其他的汉奸,也都差不多,都是这个德性。”
“好,”南宫仕习惯性地攥了攥拳头,“咱们去把这个嫖娼局长,给抓起来。”
…………
南宫仕穿上件古铜色的直贡缎长衫,戴了顶黑礼帽,打扮成一副富商模样。
钱嫂上下打量一番,“行了,挺象,不过,南宫,你走路的时候,得放慢脚步,装得四平八稳,别那么雄纠纠的。”
“是,”
出了饭馆。南宫仕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直奔青玉楼。
走到门口,胖女人老鸨迎出来,扭着水桶似的腰,朝南宫仕笑,“哎哟,请进,哟哟哟,好英俊的公子,真是玉树临风,啧啧啧……大爷是哪里来的呀?”
“我是做古董生意的,”南宫仕第一次踏足这种地方,心里有些不自在。
跨进挂着红灯笼的大门,里面满院香艳的脂粉气。
廊檐上挂着一溜彩灯,装饰得花花绿绿,还画着美女图案,有些房间的窗上,贴着令南宫仕脸红心跳的裸露女人画,写着“青春二八”、“清纯学生妹”等字样。
南宫仕尽量做出“老于世故”的平静模样,随着胖女人走进院内。
登上二楼,一股浓浓的香粉气息,扑面而来。
走廊上挂着一溜黑漆描金木牌,四周都用粉色绫罗装饰,木牌上写着“惜萍”、“春蕊”、“翠香”……等名字。
胖老鸨笑嘻嘻指点着,“大爷,这都是我们院子里的招牌,姑娘们哪个都是又美又纯,长得那就跟七仙女儿似的……”
南宫仕左顾右盼。
万麻子在哪里呢?
这里,房间众多,花花绿绿,有些屋里,传出浪声浪气的调笑,有些屋里,还传出丝竹音乐之声。
“大姐,”南宫仕问道:“警察局的万局长,在哪里?”
老鸨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一褪,“没有,我们这儿没有警察局。”
南宫仕一笑,“你告诉我,我有重赏。”
“没有,”老鸨拉长了脸,“大爷,你到底找不找姑娘?要找警察,走错门了。”
看看老鸨脸色不善,南宫仕怕引起怀疑,赶紧改换口气,“找,当然要找姑娘,越漂亮越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撩起缎子长衫的下摆,摸出一件东西来,往老鸨眼前一伸,“嘿嘿,看见了吗?我玩得高兴了,就重重有赏。”
他手心里捏着一根小金条,黄灿灿的晶光耀眼。
老鸨伸手便要抢,
南宫仕将手一缩,把金条又揣回到腰里。
老鸨眉开眼笑,“大爷,你放心,我们这里有没开包的清官人,真正雪白粉嫩的乡下妹子,新来的,连规矩都没熟悉呢,给您开开眼,怎么样?”
“行啊,”南宫仕也没听明白老鸨说什么,他一边观察四周,一边胡乱答应。
“大爷,您是有钱的阔人,咱们是先打茶围呢,还是直接通关呢?”
南宫仕心下焦躁,眼看这一间间鸽子笼似的房间,莺歌燕舞,粉嫩香浓,到底万麻子躲在哪里享受温柔乡呢?
“嗯,越快越好,”南宫仕听不懂老鸨这些“行话”,只好不懂装懂,随意答应着老鸨。
南宫仕被领进一间花团锦簇的房间里。
他有些不适应。
屋里幔帐遮窗,有些暗淡,窗角挂着大红灯笼,墙上贴着个大红“喜”字,锦缎床帷上绣着“鸳鸯戏水”,仿佛是进了成亲的洞房。
糟糕,这还怎么捉万麻子?
更让他难堪的是,老鸨很快领来了一个姑娘。
这姑娘看上去有二十多岁,描眉抹粉,肤色白晰,老鸨笑嘻嘻地说:“这是芳芳姑娘,我们院子里的头牌货,风情万种,又香又柔,大爷,您就好好的享受乐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