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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菱嗤嗤笑了起来,“这位差爷说话可真是有趣,咱们暖香阁是供大爷们消遣取乐的地方,哪个敢有底气当什么凶手啊!差爷这么凶,小女子好生害怕呢。”
领头的衙差估计平时没少上这里来玩耍,被红菱嘲讽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强作威严状,“红菱,你少跟我胡诌。人是死在你们这儿的,赶紧把你家掌柜唤出来。若是不给个合理的解释,你们个个都是凶嫌!”
他们说话的当口,郝江华跟李默已经走了过来。
郝江华好歹是个牢头,跟衙役们自然熟识,不等到跟前,就出声问道,“我说老古,大早上就听说暖香阁出了凶案案子,是怎么回事?”
领头的老古闻声回头,见是郝江华,就据实答道,“原来是郝头啊,这里有个客人得马上风死了。这不,我正找她们主事的鸨儿呢。”
马上风?李默有些不明白,在马上中风死了?
他正皱着眉头想不明白,郝江华已经开口问道,“马上风?倒也是个爽快的死法。那人呢?”
老古用眼神示意郝江华往楼上看,“还在阁楼厢房里挺尸呢,奇怪的是,房间里却只有他一个人。”
“那倒是新鲜了,走,去看看。”郝江华来了兴致,迈步朝老古示意的房间走去。
李默赶紧跟上,一路上都想不明白,在马上中风怎么会死在房间里。
好歹是命案现场,虽然是同僚,可为了避嫌,老古眼瞅着郝江华领人上去,也只好跟着重新去了阁楼上。
那位叫红菱的显然是个主事的,也迈起莲步紧随而至。
命案发生在二楼阁楼,上面一字排开,约莫有十几间相同布置的厢房。
厢房门口统一挂着娟秀的小牌子,写着梅兰竹菊之类的房间牌号。
老古后来者居上,推开了一间标着荷字牌的房门。
房间布置的很是精雅,桌椅凳几皆是上品,香气袭人。
只是屋内的东西却很是凌乱,地上丢着几件凌乱的衣袍,还有块明显被扯下的桌布,皱巴巴丢在桌旁。
茶碗盘碟碎散在墙角处,时果鲜蔬乱七八糟的滚在地上,俨然曾发生过一场混战。
靠内侧摆着张雕着繁复花纹的精美绣榻,绣榻两旁的淡紫薄纱草草挽起,锦被凌乱的被堆在床脚处,旁边斜躺着个光溜溜的男尸。
男尸双眼圆整,大张着嘴,身上满是黄白污浊物,邋遢遢臭不可闻。
老古指着男子胯间那话说道,“仵作方才已经验过尸了,死者是在云雨时被银簪刺中促精穴,导致阳精不收,脱阳力竭而亡。”
听了老古文绉绉一番讲述,李默瞬间明白了马上风的意思。
感情马上风也是在马上死的,只是此马非彼马。逝者精尽血崩,跟西门大官人一个死法。
“倒是听过有轻刺促精穴调情的,这明显是玩脱了吧?”郝江华也是个风月里常厮混的,对里面的门道知晓个七七八八。
老古摇摇头,用手比划了下,“仵作说伤口深如寸长,应是攒足了力气尽簪而入。没有莫大的仇恨,估计下不了这个狠手。”
李默听得背后一凉,尽簪而入,这得多痛啊!
郝江华也直吸溜嘴,咂舌道,“这人牛高马大的,竟然会死于一根银簪,真是造化弄人啊!对了,凶手呢,抓到没?”
老古暗自好笑,感情他刚才说的话,郝头并没有听进心里啊!只好再次重复道,“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整个暖香阁都没有听到异常的打斗声。是这男尸的小厮早上来寻他,逐个房间找了,才发现他挺尸在此的。房间里早就没了旁人。”
红菱听了这话有些不乐意,“我说差爷,咱们这儿可是大爷们找乐子的宝地,隔音功夫自然是做得足足的,免得扰了大爷们的性致。他们关起门来要做什么,谁也管不着不是?”
“你说的倒是干脆,人是死在你这里的,暖香阁如何都脱不了干系!”老古说着板起了脸,“红菱,若不是看在你我相识的份上,早拿你去了衙门。赶紧把你家掌柜唤出来,免得被封了地方!”
“哟,”红菱暧昧的搡了老古一把,夸张的轻抚自个儿丰盈的胸口,“瞅瞅,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我说古爷,你就不能柔着嗓子说话,吓得我这小心肝直颤儿呢!”
李默和郝江华听得险些喷饭,难怪着老古拿红菱没办法呢,感情是老相好啊!
老古当着众人的面被说出了短处,脸色变得赤红,气势顿时矮了下去,“红菱,公是公,私是私,你莫要混为一谈。”
“啧啧,古爷,你哪次不是拿着公家的银子办私事啊?”红菱再次调侃了句,眼瞅着老古想翻脸,赶紧转了话风,“好啦好啦,真不是我推三阻四的不喊我家掌柜,实在是她真不在暖香阁里。我也就是个带班的小角色,可不敢随意拿主意。”
“既如此,我只好秉公办理,将你们都锁去衙门了。”老古伴着脸,摆出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李默昨晚才被托付照看暖香阁,今天衙门就要将里面的流莺们给锁了去,这可如何使得。
可收妖之托,重信守诺的他自然要忠妖之事,便硬着头皮问道,“不知道若是找来这家暖香阁的掌柜,又该如何处理此事?”
老古方才被红菱调侃一番,心里正憋着火,见眼跟前这个陌生人开了口,就不爽地斜了一眼,没好气地打起官腔,“你又是哪个?官府办差,休要多问。”
怪只怪李默昨晚睡下时脱了常穿的衙役服,只着了件青色的长袍,竟被当成了寻常百姓。
郝江华赶紧乐呵呵地说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啊!瞅我这记性,竟然忘了给介绍。”
说着,他指着李默,冲老古说道,“这位是从镇江来的李兄,跟咱们呀,是同行。昨个儿傍晚才到我那牢营,今儿早上就被我硬给拽到了这里。”
老古听闻是同僚,脸上顿时和缓了不少,拱手客套着,“在下眼拙,李兄莫怪才是。”
“那里那里,在下初来贵宝地,还要古兄多多照拂才是。”李默跟着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