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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德昭大夫这几天一直很忙,他有着太多的事需要处理。随着佘曼诗的伤势逐渐康复,他一直悬在心头的大石头也渐渐放了下来。现在他所面临的难题是在佘曼诗向日本梅机关提供了那么多"延时"的"情报"之后该如何保住佘曼诗在敌人心目中的地位≈dash;≈dash;特务都是很现实的,能提供有用情报的人就是衣食父母,反之就是废材。而佘曼诗向梅机关提供的情报虽然都被证实是真实的,但每次梅机关的抓捕行动却总是扑空,时间长了敌人自然会有所怀疑。再加上佘曼诗身负重伤尚未痊愈,她的处境自然更加危险。
前些天陕北的申南突然之间添加给他们的"新料"≈dash;≈dash;让他们把那个名叫龚瞩的七十六号特务描述成沪西特委潜伏在七十六号内部的一只鼹鼠再由佘曼诗"出卖"给梅机关。据陈德昭所知,七十六号已经开始对龚瞩有所动作了,那说明敌人已经吞下了诱饵,而佘曼诗也处境也将随着龚瞩的"落网"而大为改善。
其实,陈德昭本不愿意让佘曼诗一个弱女子担任这种误导敌人的艰巨任务,尤其是在佘曼诗身负重伤之后。但是,一来这种机会实在难得,远在苏北的黄善国甚至是陕北的申南都一再强调这次行动的重要性。二来要从日本鬼子的眼皮子底下将佘曼诗撤出来也着实困难,还需动用平时隐蔽得很深的秘密关系,不到迫不得已陈德昭绝不舍得动用这些关系。
因此,陈德昭只能尽量小心翼翼的按照苏北的指示向佘曼诗传递着情报、指导着她带着梅机关的特务们兜圈子。
下一步,佘曼诗将向梅机关表明她有办法去策反新上任的中共地下党沪西特委书记董金涛,在取得梅机关的信任后再源源不断地向梅机关提供一些从董金涛那里得到的情报≈dash;≈dash;当然,这些情报都是苏北的黄善国事先编造好的,对地下党和新四军的事业不会造成不利影响的。而且,为了使佘曼诗能够赢得敌人的信任、提高她在梅机关中的地位,黄善国会安排在特定的时间和特定的地点旋转一些特定的物证,以帮助佘曼诗能够顺利过关。
当陈德昭打发走了今天的最后一个病人便吩咐门口的预检护士关上医院的大门。他自己则走到窗前、双臂交叉在胸前望着窗外院子里玉兰树上钻出的紫色花蕾,仿佛已经闻到了玉兰花那幽幽的花香≈dash;≈dash;这花和梅花一样,顶着早春的寒风先傲然绽放出美丽的花朵、在花期过后才开始长叶。那高贵的紫色是她蓓蕾的衣裳,那洁白的花蕊是她的心灵。
不知怎的,陈德昭的眼前浮现起头部缠满绷带的佘曼诗那美丽端庄的脸庞、她坚定的目光≈dash;≈dash;她不就是这嶛峭寒风中卓然怒放的玉兰花吗?美丽的外表下有着一颗迎风傲雪的勇敢的心!
"她是一个伟大的战士!"陈德昭喃喃自语着,表情无比崇敬,"我一定要保护她平安归来"陈德昭正想着,桌上的电话铃突然响了。
"你好,这里是安平医院,我是陈德昭。"陈德昭拎起电话,但此时的电话里只有电话挂断后"嘟、嘟、嘟"的声音。
"难道是他"陈德昭不敢再往下想。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形的他一屁股坐在放着电话机的写字台上默默的点燃了一支烟象狠狠地吸了一口,等待着这个电话继续响起。
果然,没过多久电话铃声又神经质般地响了起来,陈德昭触了电似的跳了起来,闪电般的接起了电话:"你好,这里是安平医院,我是陈德昭。"
但是,电话里依然只有电话挂断后的"嘟、嘟、嘟"声。
陈德昭沉重地放下了电话听筒,心里笼罩着不祥的阴云。他又深吸了一口烟,继续坐在那里等待着。
"也许只是一种巧合?某人记错了号码或是某个调皮的富家孩子胡乱拨打电话?"陈德昭惴惴的想着。他在等着这电话铃第三次响起≈dash;≈dash;如果他的电话连续三次有人打进来却不说话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dash;≈dash;有人找他,而且是非常紧急的情况≈dash;≈dash;这是他和那个人约好的暗号。如果电话铃第三次响起又没人说话的话他就必须在一小时内赶到他们事先约好的那个地方去和那个人接头。
"出什么事了吗?"陈德昭的脑海里不由得闪过佘曼诗和董金涛的面孔来≈dash;≈dash;这是他目前手上最为重要的两个特工,也是他最不放心的两个人。
佘曼诗身负重伤偏又战斗在敌人的心脏里、面对着最凶恶的敌人、肩负着最沉重的使命、应对着最复杂的局面。她的安危是陈德昭时刻担忧的。
经验丰富的董金涛同样肩负着重要的使命,但他浮躁的脾气、不羁的性格、桀骜不驯的秉性却令陈德昭总是放心不下。
而现在这神秘的电话铃已经两次响起,如果响起第三次的话是不是意味着这两个人里有谁出了什么状况吗?
陈德昭正心神不定间桌上的电话终于再次炸响,他又像触了电似的跳了起来,飞快地接起了电话:"你好,这里是安平医院,我是陈德昭。"
依然是"嘟、嘟、嘟"无人的声音,依然是令人紧张的空洞。陈德昭低头看着话筒,仿佛在电话的那头正有个神秘的黑洞在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看来的确是出事了!"陈德昭重重地挂上电话、狠狠地掐灭了烟头,"我必须去一次,把情况弄清楚!"想着,他悄悄地回到窗前,侧身躲在窗户的一侧窥探着窗外高平路上的动静≈dash;≈dash;路上是否多了几个形迹可疑的路人?路边是否停了辆来历不明的轿车?
没有,高平路上一如既往的平静。陈德昭在西装外面又套上了一件黑色的呢大衣。想了想,并没有带上手枪,便匆匆忙忙的和门口的护士打了个招呼便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对面正好过来一辆黄包车,陈德昭一扬手,黄包车立刻停下。陈德昭坐上车冲着车夫说道:"去格洛克路!"
格洛克路(RueBrodieACr)是一条小马路,与著名的霞飞路(现在的淮海路)平行,解放后叫做柳林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