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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佳儿又蹲了一会儿,想要站起。年青云看她要起,急忙扶着她,说:“起慢一点,小心些。”时佳儿慢慢试着站起,说:“没什么,就是你的虎皮没有背出来,可惜了的。”
年青云说:“没什么,那些蚂蚁我以前来这个林子都没有遇到过,想是因为我们在林子里给老虎剥皮,血腥味太大,把它们引来了,那虎皮上有血,不扔掉血腥味还是会把蚂蚁引过来,它们还是不会放过咱们。”
时佳儿好了一些,两人慢慢往回走。时佳儿问:“却不知道那是什么蚂蚁?居然不怕见血封喉的毒药?你以前见过这些蚂蚁?”
年青云看了她一眼,幽幽的说:“怎么会没有见过呢?我师父就是被这种蚂蚁吃掉的。”他叹息一声,“玩毒的人,早晚会被毒玩死。这是师父总说的一句话。”
时佳儿看他伤心,不再询问,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话的走回去。一直走回村寨,两人换了衣服,洗干净手脸,把带回来的药材翻检出有用的来,年青云把地上铺上布,把剩下的药材全部晾在屋子里。又把翻检出的草药包成一个大包袱,带着往沙滩上来。
时佳儿觉得身体不适,回到船上,把药分了包,让年青云拿下去熬煮,自己躺下歇息。时文儿见年青云在大锅旁熬煮汤药,奇道:“怎么是你在做这个?以前时家妹子可不许别人碰这几口锅。”
年青云担心的对时文儿说:“大哥,我觉得自打回来,时姑娘就脸色不好看,她不会被染上病什么的吧?”时文儿笑道:“她是大夫,见放着药,若是真的染上病,肯定会给自己开药的,她是最会照顾自己的人,你放心就是。”
年青云看时文儿一脸的不以为意,不满的说:“大哥,人家时姑娘肯到咱们这个小岛上来,咱们的病人还是得的这种会过人的病,咱们应该好好照顾她才是,就算没有被染上时役,总是病了吧?是你接人家来的,难道你不该去看看她?”
时文儿冷眼看着他,默默的听他说完,拍拍他的肩膀,说:“快成亲的人了,别胡思乱想,好好对小红。时佳儿,不像你看见的这么好。”他鄙夷的冷笑道,“她是个嫁过两个男人的人,你不要被她迷惑了。”
年青云被他这话说得气血上涌,不知是羞还是气。他脸涨的通红,急道:“大哥这是怎么说话呢?小弟敬时姑娘,难道不是因为她是大哥请来的人吗?咱们这里这些病人,难道不是多亏了时姑娘吗!”
时文儿看年青云真的生气了,也觉得自己说的过分,叹息一声,说:“算了,是我错了,很多事一码归一码,这年头,谁也不容易啊。回头我去看看她,若是她病了,咱们好好照顾她,这样行了吧?”
年青云这才不再拉着脸,冲时文儿笑了笑,蹲到地上去烧火。时文儿刚要转身上船,瞥见一个黝黑的身影,正在这已经昏暗下来的沙滩上拄着一根树枝,蹒跚的来回踱步。时文儿没有上船,而是转身径自向这个身影走去。
“阿水,”时文儿走到吉阿水身后,笑着呼唤道,“身子骨好了?”吉阿水闻言转身,看到是时文儿,急忙把右手合于胸前,躬身低头,用有些生硬的汉话回答道:“是,多谢头领搭救之恩。”
时文儿呵呵一笑,扶着吉阿水顺着沙滩走到海边,问:“你到这里来,是来挖珍珠的吗?”阿水道:“是,珍珠能卖很多钱,可我们那里,巫师不让采。”
时文儿环顾四周,这个沙滩是个被三面悬崖峭壁围起来的绝地,也不见有什么船只,笑道:“现如今你好是好了,可要怎么回去呢?你也没有船,你的同伴哪里去了?”
吉阿水说:“我没有同伴,也没有船,顺着这个悬崖爬上去,走不远,就到我们的寨子了。头领不用管我,等我好了,自己就能回家。”
时文儿暗暗心惊,原来他们离土人如此的近。中间只隔了这么一座山,听吉阿水说的这般轻松,只怕这翻山越岭的本事,在他们那里,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事。一旦让土人知道了这边的状况,如果他们有所企图,将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时文儿不动声色的说:“你们巫师不让你们挖珍珠,那你们怎么生活呢?吃什么?住在哪里?”吉阿水说:“山里有的是野果子野兽啊,还有那么多洞穴和树洞。不过肯定不如你们汉人吃的舒服,住的舒服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不会。”
时文儿奇道:“你住过汉人的房子?你们寨子里面,像你这样汉话说的这么好的人多吗?你是怎么学会说汉话的?”
吉阿水黯然道:“没有,他们都不会,只有我的女人孩子跟着我学了一点。寨子里的人都不学汉话,巫师不让学。他们只听巫师的,海里有那么多宝贝,谁也不敢去捞。”时文儿呵呵笑道:“他们没见过外面的光景,自然不信你说的,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能卖钱的?”
吉阿水说:“我给广州的波斯商团带过路,那些波斯人,都会说汉话。他们要咱们这里的珍珠和玳瑁,卖到洛阳,发财。可巫师不许寨子里的人理他们,更不许挖珍珠。”
时文儿问:“巫师不许?那波斯人会怎么样?”吉阿水看了看他,吞吞吐吐的说:“就打仗呗。”
时文儿笑道:“然后波斯人就被你们寨子里的人吃掉了?听很多外番商贾说,土人彪悍,会吃人的。”
吉阿水说:“头领说的对,寨子里的巫师会把抓到的外番人割成块儿给大家吃。听波斯人说,中原汉人,其实也吃人。”
时文儿嗤之以鼻道:“这波斯人认得几个汉人?他说的那个是沙陀人,不是汉人。这些波斯人到过洛阳吗?”
吉阿水说:“是,这些波斯人原是看土人愚钝,故意骗我们的。他们还说,洛阳的那些尊贵的女人,最喜欢我们这里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