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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殿下和驸马要约我与惜间去半山山庄踏青,我和绎心叔先去整理一下。”韦幼青声音清脆如豆的回答道。
赵伯庸点点头,见绎心拴好马车走过来,疑惑的问:“公主与驸马要去踏青?郑相不是犯了旧疾吗?就算公主不侍奉公爹,这儿子也这么没心没肺?”
要知道,郑安歌的三个儿子,已经只剩下郑诚勇一个,女儿也都出嫁了。
绎心一脸无辜的笑道:“这些大人物的事,侯爷问绎心吗?这个我哪里知道?不过驸马素来都有孝子之名,今个儿还听长公主抱怨,为了全驸马的孝子之名,好好的公主府不住,非得弄个什么别墅。”
这郑安歌是装病避祸,赵伯庸也不是没有想到,这会儿绎心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想。赵伯庸心里烦躁,若不是为着渭城长公主的下降,怕触了李承嗣的逆鳞,趁着这次允王发起的蕃镇一案,他有把握制造个谋反案子出来,让他郑家从此消失。
早知道当年还不如听阿梨所说,趁着郑诚勇“私父妾”案,把渭城长公主与郑诚勇的婚事搅黄了,就没有今日之忧了。
赵伯庸正琢磨着,没有听清楚身边的韦幼青说了什么,虽然他也喜欢这个孩子,现在却无心应付,直到听见“蜂獒”二字时,才反应过来,惊奇的看着韦幼青,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
韦幼青眨了眨眼睛,不悦的看了一眼赵伯庸,不过还是很听话的重复刚才的话:“刚才幼青说,听说郑相当年的中风,是因着蜂獒之毒才好的。幼青恰好读过一本上古医书,对这蜂獒之毒,书里也有讲解。”
赵伯庸心里一动,装着不经意的样子,笑着问道:“书里是怎么说?”
韦幼青道:“也没有怎么说,只是说用蟒蛇肉与长江里的娃娃鱼煮在一起,再配上米囊子壳,可以解蜂獒之毒,可是不是这样,幼青就不知道了。”
赵伯庸若无其事的看着韦幼青,心里却暗暗的把韦幼青说的方子记了下来。这些东西都不难找,配在一起也没有什么毒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能解蜂獒之毒。他笑着夸赞道:
“幼青果真是聪明,竟然看过上古医书。”
绎心自豪的笑道:“这有什么?我们幼青自幼最爱学医,把王府里面所有的医书都看遍了。他还认得所有的草药。”
赵伯庸点点头,又拍了拍韦幼青的脑袋,默不作声的上了马车回府。
回到家,赵伯庸即吩咐厨子,按照韦幼青说的方子,做这么一道菜,给宫里的赵离梨送过去。
赵离梨正与李承嗣一起进晚膳,听说赵伯庸特地让人送了菜进来,赵离梨不知哥哥何意,命宣此人进来。
来者是赵府的主厨和管家,赵离梨自然认得,李承嗣笑道:“赵卿送了什么菜过来?闻着好香的味道。”
管家回道:“回陛下,家主今个儿在书房读书,无意间看到这道菜的菜谱,说是有大补功效,家主觉得很奇特,让人做了来,试了果然鲜美。家主说这菜尤其适合生病之人服用。”
管家若无其事的回答着,赵离梨却听明白了最后一句话。虽然她不知道赵伯庸为什么要给郑安歌做这么一锅汤。
这锅汤不可能有毒,不要说皇宫,就算是郑家,也有人试吃。
果然,负责试吃的内监马上盛出一小碗来喝下,这纯属例行公事,内监一点都不担心,这是赵伯庸拿来给皇后娘娘吃的,他有可能对任何人下毒,唯一不可能的就是毒死皇后。
内监脸上露出吃到美味的表情,杨亦和见内监无事,吩咐人分别给帝后各盛一碗过来。
李承嗣端起汤,喝了一口,连连赞道:“不错,确实美味!”他转向赵府管家,“你刚才说什么?这汤适合生病的人喝?”
管家急忙答道:“回陛下,是这样的。家主说这汤大补,有益于生病的人恢复元气。”
李承嗣对杨亦和笑道:“既然如此,杨亦和,给朕与皇后再盛出一碗来,剩下的你送去舅舅那里,也算是朕这个当外甥的一点孝心。”
赵离梨暗暗的看了李承嗣一眼,她正在琢磨怎么让皇帝开口,把这锅汤赐给郑安歌喝,没想到李承嗣却自己提出来了。
李承嗣却是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赵离梨知道,李承嗣这些天心情愉悦,终于没有人管他了。
杨亦和得了旨意,急忙着几个小内监抬起汤锅,出宫前往郑府送汤。
郑府的人见皇帝身边的杨亦和亲自带人抬了一锅汤,宣皇帝的口谕,赐给生病的舅舅一锅汤,以尽作为外甥的孝心。
郑安歌早在听人禀报杨亦和来了的时候,就急急忙忙的躺在床上,做出口眼歪斜的样子,听说是皇帝赐汤,虽然有些蹊跷,可是也听人说过这些日子龙颜大悦,皇帝李承嗣亲自处理了很多政务,地方蕃镇那要不来的钱粮,也都主动送来了。
郑安歌心里骂着这些人诡诈,故意的给自己脸色看,他自以为明白了李承嗣给自己赐汤的原因,习惯性的让人先试吃。
杨亦和脸色不渝,冷笑道:“国公,这汤,是主上喝过的,喝着好喝,连锅都给国公抬来了,国公却要人试吃?”
郑安歌这才发觉自己做错事了,见那试吃的人已经吞下去大半碗,好好的站在一旁,连忙让人盛上一大碗来,喝了一口,只觉鲜香扑鼻,的确是食材的原汁原味。
郑安歌一是为了弥补刚才的失礼,另外见试吃的人一直无事,这汤也确实开胃好喝,又想着这是李承嗣主动示好,说明所有的事都已经过去,胃口一开,连喝了几大碗。
杨亦和见郑安歌喝下汤,这才微笑着向郑安歌告辞。
郑安歌喝下汤,觉得很舒服,又把剩下的汤给了家里人喝。这是皇帝所赐,也算是家门的荣光。
第二日,郑诚勇过府来探望父亲,听说皇帝赐了一锅汤给父亲,心里惊疑不定,可父亲好好的无事,自己这份惊疑,实在是有些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