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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姣娇记挂着要叫韦幼青起床的事,不敢睡沉了,凑合着在堂屋榻上略歪了歪,怕睡过了头,一夜几乎不曾合眼。终于等到天亮鸡叫了,她急急的跑进韦幼青的卧房,却见他已经醒来,正在穿衣服。
苏姣娇长舒了一口气,喃喃细语:“谢天谢地!总算没有误了时辰!”轻轻提裙,款款走到韦幼青身边,轻手轻脚的替他穿衣。
韦幼青听了苏姣娇刚才的喃喃细语,又见她两眼布满血丝,才知道她为了自己的一句嘱咐一夜没睡,心里过意不去,问道:“你这傻子,一夜没睡么?迟了就迟了,大不了被爹爹骂一顿。”
“那怎么成呢?奴婢不想你被骂。”
“姣娇,”韦幼青听她总自称“奴婢”,正色道,“你是吴孔阳托付与我的朋友,不要总称自己为奴婢,让他听见,该怪我了。以后还像小时候那样,叫我名字就成。”
“孔阳哥哥?”苏姣娇愣在当地,手也停了下来。那个有着阳光一般笑容的,素昧平生的人,却给了自己那么宝贵的温暖。苏姣娇的眼泪掉下来,“可惜他已经死了。”
韦幼青心里一疼,差点告诉她吴孔阳不会死,可最后还是忍住了。狐族的事他连爹爹都没有告诉,这件事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红阳和青狸也不知道托生何处。韦幼青心里一想起此事,就分外纠结。
韦幼青拍了拍苏姣娇的脸颊,安慰她说:“你不要难过了,你以后还会碰上这么好的人的。我去练功,你再睡一会儿,不要乱跑,等我练功回来,带你去见爹爹。”
苏姣娇点点头,送韦幼青出院门,目送这个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才依依不舍的回过头,却看见不远处的一个爬满蔷薇花的精致雕花门里走出一个清俊秀丽的男子,他看起来也要去练功,故而也是劲装打扮,只是这个男子的袖口领口,却绣着精致的绣花,手指修长,指甲亦是修剪的整整齐齐。
绎心见韦幼青院门口站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孩子,却不是那日所见的宛瑜,心中奇怪,见这女孩子打量自己,一双明眸在晨曦里微微的泛出湖水蓝,如深不见底的大海,仿佛能勾魂摄魄。
绎心觉得这眼睛的颜色与辰王帐下的那个侍卫很像,向苏姣娇走了几步,苏姣娇一惊,急忙镇定心神,蹲了蹲身。有早早赶着来打扫的嬷嬷,见苏姣娇在门口站着,认得是昨晚来的那两个姑娘里的一个,急忙蹲身行礼。
绎心见嬷嬷认得这女子,停住了脚步,想着韦幼青既然收了宛瑜,必定会有其他丫头一起进来伺候,看她这么美艳,没准儿是一起收用了也有可能。这眼睛的颜色在广州并不少见,与侍卫相同也没什么奇怪的。
绎心想到这里,转身离开。苏姣娇见他又走了,松了一口气,回转房里,却没有睡觉,而是四下里看看,指挥着嬷嬷收拾起来。
绎心来到后院的一处小树林,时文儿父子亦在此地练功。这个后院是时家因时文儿兄妹攀上允王发迹以后,买下后面的树林子扩建出去的。清晨时分,这个林子格外的清幽雅致,晨曦从树叶缝隙里照耀进来,那些红的,黄的,绿的树叶上还挂着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五彩的光芒。林子里没有人,安静的只听到三人沙沙的脚步声和剑气划过时的气息声。
“我当你已经走了,正要让人去寻你。”时文儿看见绎心走进树林子,笑道,“懒人有福,你不用查了,那个精灵,幼青知道是谁了。”时文儿顿了顿,“既然儒馨已经回来了,就不要再查下去了。”
“那人是谁?”
“十有是穆阿休,”韦幼青道,“他把自己捂得那么严实,是因着他的手脚颜色与咱们不一样。且他在儒馨被绑不久前离开新岛去彬州,算算差不多就是儒馨被绑那几天,他恰好在雷州。”
“穆阿休?就是那个在辰王帐下当差的侍卫?我去彬州大营时,见过这个人,只是没认出他是穆阿休。他为什么要绑走儒馨?那儒馨他娘去哪里了?”
韦幼青道:“这个得问阿休本人,不过他不会说的。他一向古怪,谁都不理。兴许就是走到雷州,见爹爹不在,一时想起旧事心里不忿,事后又后悔了,想送回来,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儒馨又被野人偷走了。算了,辰王殿下很看重阿休,现在打仗,阿休很能干。”
绎心狐疑的看着韦幼青,摇了摇头道:“你说算了就算了?再说人还没有全都救回来呢!儒馨他娘……”
“绎心!幼青说的有道理,”绎心话还没有说完,时文儿打断他的话,不让他继续说下去,“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查了。绎心,你和幼青比试比试,你按着米粒儿的武功套路打,幼青与他第一个五年之约到期了。”
绎心奇怪的看着这对默契的父子,他们好像商量好了似的,谁也不提儒馨他娘。不过,既然时文儿这么安排,绎心只好把满肚子疑问都放下。按着米粒儿的武功路数,与韦幼青过招。
绎心与静心兄弟从小眼力不凡,他们对宝石玉器的鉴赏能力,让许多这个行当里的老人都甘拜下风。这种非凡的眼力在绎心那里,又用在了武学上,他自幼跟着时文儿,也就是曾经的叶齐光走南闯北,见过的江湖帮派无数,对各家武功只要见过,就能把招数记住并研习出诀窍来。
绎心边给韦幼青喂招边说:“米粒儿的武功招式平平,他的优势是快,这是他把自身所学与东瀛诡异身法合二为一了。你的轻功虽好,但是和米粒儿拼快你不是对手。但你内功深厚,可以让大哥为你铸一把重剑,仗着力量和兵刃,以不变应万变:管你出几招,我就一招,砍断你的剑。”
韦幼青听明白了绎心的意思,收住变幻无穷的身法,以强劲内力灌注右手,迎着绎心的剑,砍了过去。
绎心含笑看着他,韦幼青暗叫不好,只听“当啷”一声,他手中的剑,竟被自己的内力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