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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各自离开,我去哪?
我将事情前前后后仔细的想了一遍,才伸手拦了一辆计程车。
半个小时候,我在之前住的特色青年旅馆下车。
我走进去,感觉大厅里面十分冷清,环视一周,没有看到熟悉的店老板的儿子,反而是个陌生人。
我感到有些奇怪,没等我问,那个人看了我一眼,礼貌道:“你好,请问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我想找一下老板。”
“老板?我就是。”那人蹭了蹭鼻子,他头发缭乱,留着络腮胡,散发着一种流浪艺术家的气息。
我愣了愣。
艺术家解释道:“我昨天买了这栋房子,打算重新翻修一下,这里的装饰我不是太满意。”
“你买了这栋房子?你怎么会……谁卖给你的?”我不由失声问,这幢房子不是店老板最在意的吗,店老板离世没多久,儿子就这么急切的把房子卖掉,这也太奇怪了吧?
“店老板啊,他说他开着没意思,想低价处理掉。”艺术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眉头紧紧皱起:“这可是店老板的心血,他儿子就这么给他卖了?”我还以为他至少耐心的等一段时间,却没想到这么心急。
“不是他儿子,是老板本人吧,我看那老板年纪不小了,估计也能当我爹了。”艺术家听着不对劲,纠正起来。
当他爹?我打量了一下艺术家,艺术家穿着旅游鞋,脏牛仔裤和黑色短袖,有点胖,脸上毛发多,不过没皱纹,应该三十左右,三十出头。算起来店老板确实可以当他爹。
但……店老板不是死了吗?
我想起了那天无意间看到的那个身影,那个人缺少右臂,和店老板面貌相似,可他却是真的有身份的人,街坊领居都不是第一天看见他,或许只是巧合?
我连忙问:“你说是老板本人?真的是老板本人吗?你会不会认错了?”我连着抛出几个问题,艺术家被我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这是,有啥不对吗?你怎么一惊一乍的,那老板应该是本人,我这去过户都得他本人在才行。到底发生啥事了?”艺术家黑黢黢的眉头紧皱着,在加上他脸盘子方,体格壮实,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这个老板应该死了才对,以前老板的儿子亲自给他出殡,就在这件旅馆!”我慎重的都。
“靠,你可别吓我,难怪低价处理,我这是买了一件阴宅?”
“阴宅倒不至于,你先告诉我,那店老板是不是……是不是没有右臂?”我试探着问。
艺术家想了想:“好像是吧,缺了个胳膊,怎么了?”
绝对是他!我心里立刻就有了底。
他没死。
可是他为什么装死呢?
他留下了一条胳膊,又找不到下落,很容易被认定为已经死亡,但是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没有老婆,但是有个儿子,儿子是妇科医生,职业好工资高,他经营这家旅馆,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生活也算富裕轻松,为什么他要放弃这样的生活,先是装死,接着悄然卖掉这家旅馆。
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究竟是不是他?他真的已经死了?我看他不像是死人,你会不会记错了?”艺术家急切的询问。
我略微想了一下:“是不是他还不确定,我得亲自见一下他才能确定,你有办法找到他吗?”
艺术家立刻点头:“有,我的房子还没有去公证,他得和我一起去,你也去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问题,骂的,真是晦气,老子就不应该贪小便宜,就是看着这个房子便宜,哎,你说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都出殡了,又冒出来了?不对,如果他死了应该已经销户了,那房子要进行遗产分配,没有这么快到他儿子手里……哎真是太乱了,我见面一定要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的确,如果店老板真的死了的话,公安局那里会销户,遗产暂时也不能由儿子直接支配。
可听艺术家话的意思,应该是店老板直接和他进行交易,说明店老板没有被销户,那么那天来的警察,要么是串通好的,要么就是不负责任不想继续调查所以找了个理由推脱的。
现在看似乎是前者更有可能一些,因为店老板的‘死亡’,很明显是计划好的。
而且店老板的儿子应该也是知道真相,可他知道真相,还故意装成心急如焚的样子,甚至最后还悲痛万分的给店老板出殡,我也真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
艺术家和店老板见面的时间正好是中午,稍微等了一会,我问了他关于店老板的一些事,看了房产合同,对店老板也稍微有了点了解。
店老板姓田,叫田中伟,今年五十九岁,儿子叫田文华,今年三十一岁。
田中伟不是本地人,他二十岁来到丽江认识了妻子谢慧芳,两年之后两个人便结婚了,田中伟拿着家里的钱在这里买了块地皮,慢慢的来这里旅游的人多了,他就干脆在这里开了个旅馆,生意一直都不错。
家底还算干净,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过从艺术家这里得到的信息也很少,我有很多话想面对面问清楚。
中午,我和艺术家出门,但并没有一开始去公证处,我让艺术家约他吃个饭。
到了约定好的茶餐厅,我将位置定在最里面的小包厢里。
不多时,田中伟来了,他一见到我,立刻就像转身离开,但艺术家站在门口。
“田老板,对吗?”我问,在旅馆住了那么长时间,我连他的姓都不知道,可见我当时真的只把他当成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而田中伟偏偏选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假装失踪,迅速卖掉旅馆,显然这其中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我要知道的是,他究竟为什么这样做。
田中伟看自己是逃不出去,只好尴尬的坐下,他左手端起桌子上茶,猛的喝了一口。
“你没有死,为什么要假装死了?”我问。
田中伟神情阴晴不定,良久才道:“我没有假装死。”
“你还狡辩?你儿子应该是故意当着我们的面给你出殡的吧,不过也许你只是想让我们当个见证,我们只是游客,跟你只是萍水相逢,并没有利益关系,那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故意出殡?”我开始努力的回想,忽然灵光一闪,脑海中浮起了那个小男孩的身影。
“是胜军?”我眯起眼睛,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北宫恋花怀疑的没错,刚开始没觉得,现在越来越觉得胜军可疑。
胜军只是个七岁小孩,七岁小孩已经能懂很多事情了,但大部分人都不这么觉得,他们觉得七岁小孩什么都不懂。
对了,正是因为大部分人不会注意胜军这样七岁的小孩,所以胜军才能做到很多连大人也做不到的事情,比如……堂而皇之的监视。
艺术家虽然不知道我们在说些什么,不过他却很识趣的没有开口询问。
“你已经猜到了,还问我干什么?”田中伟死气沉沉回道。
“你为什么要做给胜军看呢,胜军只是个小孩子,所以你应该是做个杨炎看的,你想让杨炎知道你已经死了,你在躲着他,你为什么要躲着他?”我却毫不在意的接连询问。
田中伟沉默半晌,对艺术家道:“钱先生,抱歉,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请你先离开一会吗……”
艺术家看向我,想了想,同意了。
看到这一幕,他应该大体明白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了,至少田中伟是活着的,只是装死,他的房子没什么问题,这样就放心了
“行,不要耽误下午公证就行,给我打电话,我先回去了。”艺术家爽快答应后离开。
包厢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那次看到的那个收废品的人也是你吧,你虽然稍微化装了,但是我认得出你,因为你看我的眼神,你害怕我认出来你,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周围的人也都认识你?”我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田中伟长吁一声:“的确是有这么一个老人,但他已经死了,一个月前死的,我出的钱给他火化了,我承认我愿意出钱的动机并不干净,当时见到那一幕,我就产生了这个计划,这个计划能够让我自然而然的消失匿迹,只是老人天生残疾,我本来是没打算装死的,是要装成失踪的样子,我代替老人,就没人可以查出来,可老人总不能一下子四肢健全,在加上还胜军这个眼线在那,我只好用这个本办法。”
田中伟倒还算坦白,不过他现在被我逮个正着,不想坦白也得坦白。
我抿了一口茶,抬起头:“胜军失踪了。”
田中伟笑了:“应该是回去了吧,他本来就是杨炎的人。”
“你知道却不早早告诉我们?”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也是,如果我是田中伟,在他的处境,应该也会这么选择。
饭菜来了,让服务员放下离开,我们谁都没有心思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