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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君早在数年前就知道楚国的战略方向,为此镇守广陵数年,目的,就是为了这一战。若是楚王现在让其去打魏国,他可不乐意。
故而,鄂君听到楚王的话,立即行礼道:“大王对臣的爱护,臣只有感激之心,必会全力以赴,为大王攻取越国。”
熊槐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鄂君滚圆的肚子问道:“鄂君,寡人不怀疑卿的决心,只是,数年不见,卿在广陵镇守的这一段时间,一直都没有战事,是否疏于操练,还能为寡人冲锋陷阵否?”
鄂君见熊槐盯着他的肚子看,唯恐楚王将他留在身边,不让他率军作战,顿时大急道:“大王请放心,臣在广陵这几年,日夜忧心越国会偷袭广陵城,有负大王所托,故而从来都不敢懈怠,现在,臣依旧还能驾得了车,拉的了弓。”
说着,鄂君立即从战车上拿起一张弓,也不上箭,直接双臂用力,将弓拉满,而后松开再拉满,如是再三,这才停了下来,转头向熊槐问道:“大王,如何?”
熊槐笑了笑道:“好,鄂君英勇不减当年。”
鄂君闻言立即咧嘴一笑。
另一边,景翠瞥见鄂君发白的脸色,以及那遮住双手的颤抖衣袖,心中若有所思。
日落时分。
大军抵达寿县,然后进入鄂君早已准备好的大营之中。
军营主帐中,熊槐坐在主位,向帐中的重卿看了一眼,然后向景翠问道:“柱国,司马那边可曾传来消息,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景翠立即应道:“回大王,司马传来的最新消息:三日前,司马已经在陈城聚集十五万大军,只等淮南的军队一到,就可以在五月初一,出兵攻打魏国。”
“好。”熊槐点了点头,接着,向陈轸问道:“贤卿,各国那边现在如何了。”
陈轸立即拱手答道:“大王,越国这边,越王率领的越军已经抵达淮北,并与淮北的越军会师,一共聚得十五万大军,此刻正在赶去钟吾城。”
熊槐露出嘲弄之色,之前越王出兵总是比楚军滞后,这次一听说楚国要将广陵的楚军调取攻打齐国,这便提前出兵了。
免得楚国看到越国迟迟不出兵,就打消了从广陵调兵的念头。
陈轸见楚王没有说话,迟疑了一下,接着开口道:“大王,另外,宋国传来的消息,这次宋王要出兵攻打魏国,遭到群臣的反对。”
“群臣反对?”熊槐一怔。
陈轸点了点头道:“大王,正是如此。宋国群臣认为宋国上次已经出兵攻打了魏国,已经报复了魏国上次攻打宋国的仇恨。现在,宋国不应该毫无理由的向比宋国强大的魏国挑衅,尤其是齐宋两国关系极度恶劣的情况下。除了少部分的宋臣,以及宋相上官大夫宋卿仇液等人外,宋国的许多大臣,全都苦劝宋王不到四处树敌,否则必遭天谴。”
熊槐闻言瞳孔一缩,群臣反对这种事情,不是敌我矛盾,不好处理。
想着,熊槐迟疑的问道:“那宋国现在的情况如何?”
陈轸斟酌了一下,然后沉重的开口道:“大王,宋王遭到大臣苦劝后,不胜其扰。于是命人在宋宫外门外挂起血袋,而后亲自以箭射之,箭矢射中血袋,鲜血从袋中落到地上,宋宫外的土地上,全被鲜血侵染成红色。而后宋王拿出刑鞭,抽打被鲜血侵染的土地数十下···”
熊槐皱了皱眉,对宋王的举动不甚明白,问道:“贤卿,宋王这是何意?”
帐中的其他大臣,同样也摸不着头脑,全都狐疑的看着陈轸。
陈轸解释道:“大王,那血袋不是其他,而是象征上天,宋王射之流血,就是为了向群臣表明,宋王他根本就不在乎上天,若是上天要惩罚他,他也能以箭射之,让上天血流满地。”
熊槐惊疑地道:“陈轸,难道宋王鞭打土地,这是表示鞭打大地吗?”
陈轸点了点头:“大王,正是如此。”
见陈轸确认,帐中的人全都脸色苍白的倒吸一大口冷气,接着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对天地都不放在心上,并且毫无顾忌的宋王,不要说宋国的群臣,那么他们这些楚国的臣子,只是听着,并没有亲眼看到宋王那不可一世的一幕,就心中有些发怵,更何况宋国的那些大臣。
熊槐一呆,同样也被宋王的百无禁忌所震惊。虽然他也对鬼神之说毫无顾忌,但是面对迷信的群臣以及国人,也从来都不敢把心中的不屑表现在明处。更何况是箭射上天,鞭打大地。
而宋王,他怎么就敢······
这大概就是真正的勇士吧!
熊槐愣了许久,这才开口道:“陈卿,那么宋国最后如何了?”
陈轸答道:“回大王,宋王射天鞭地后,宋国群臣惊慌失措,无人再敢直视宋王,也无人再敢劝谏。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宋王下令征召军队,然后准备出兵伐魏。”
顿了顿,陈轸接着道:“宋国因为君臣的冲突,征召兵力的时间稍稍晚了数天,但是现在也已经开始征召士卒了,应该能在五月初出兵伐魏。”
熊槐吐出一口气,然后想了想,从诸将的脸上扫过,突然问道:“诸卿,宋王如此肆无忌惮,连天地都无所畏惧。若是不久后宋王知道寡人这次是在欺骗他,那么宋王会不会恼羞成怒,而后大肆兴兵伐楚。还有,寡人安排在宋国的上大夫以及中大夫,会不会遭到宋王的杀戮。”
众人闻言相互对视,然后全都向景翠看去。
景翠见帐中的其他人全都看来过来,立即拱手道:“大王,此战若是我楚国能大胜而归,宋国必定会出兵伐楚,与我们是否欺骗了宋王没有关系。”
接着,公孙衍出言道:“大王,柱国所言甚是,不仅是宋国,其他几国也一样。只不过,因为我们楚国的欺骗,或许导致各国来袭的时间,会更加快一些。”
熊槐闻言点了点头,表示了然。
顿了顿,熊槐暂时放心令他心中不安的宋王,沉重的看向陈轸,问道:“陈卿,现在秦韩两国的情况如何?”
陈轸应道:“大王,韩国传回的消息,在四月初就开始聚集兵力,如今,韩国在安陵已经聚集了近六万军队,而且还有不少士卒还在向安陵聚集。四月底,韩国应该可以在安陵聚集十万韩军。
至于秦国,因为魏章的缘故,秦国在三月下旬就已经开始向河西增兵,甘茂也在三月底赶到河西坐镇。四月底,秦国应该可以在河西聚集二十万秦军。
所以,只要五月一到,除去宋国可能有些勉强,其他各国应该都可以在初一攻打魏国。”
“好!”熊槐笑道:“这些消息对寡人来说,都是好消息。既然越王已经赶到淮北了,那么寡人也不能让越王久等。”
说着,熊槐向景翠吩咐道:“柱国,传令下去,明日一早立即出发赶去钟吾城。”
“唯!”
最后,熊槐向斗由吩咐道:“贤卿,有劳你继续留在寿县,为寡人提供支持。”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