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岳晓含的家,而是去自己的出租屋,刚才打左衣柔的手机却是关机,我到底有点不放心,想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结果到了那里抬头看,二楼的窗户黑漆漆的,我皱了皱眉走上楼梯,她有可能已经睡了,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回应,我加重力气又敲了两下,还是一片沉寂。
于是我掏出备用钥匙打开了门,摁下墙上的灯开关,屋子果然是空的,左衣柔并不在。
桌上用钥匙压着张便条,我拿起来看,上面写着:谢谢你的好意,既然你已经和他谈过,我还是回去的好。保持联系,有事发短信过来,我会看到的。
我叹了口气放下条子,那两个年轻人的感情,原来出乎我意料的好。
我把诺基亚插上充电,又打开冰箱,想拿冰袋在后脑敷一下,结果发现冰箱里居然塞了不少吃的,我笑了一下,发觉左衣柔这女孩还蛮可爱的。
于是我取出点熟食来吃,索性在出租屋里过夜,不过一点睡意都没有,只是躺在床上休整。邱圆圆要我去杀一个人,这个人选不用想我都知道是谁。
活了这么多年,我早已学会很多种笔迹,第二天一早,我戴上手套写了两封匿名信寄给市公安局,一封说奥弗兰化工原料仓库有大问题,一封说鲁门公路775号可能跟以往的某些人口失踪案件有关。
把信寄出后我特地买了瓶上好的法国红酒去了天福园,把花和红酒一起摆在岳晓含的墓前,“晓含,你在那边怎么样?大怪糖给你带了瓶马戈丝,你好好享用。”
我默默地站了几分钟,然后转身离开,我知道红酒或许会被人拿走,但没关系,酒瓶我早已开过,还在里头放了点东西,谁要是敢偷岳晓含的酒喝,那么后果自负。
天色一下子变暗,看上去要下大雨,我心情更加郁闷,岳晓含死的那个夜晚,也是大雨磅礴。
我并没有离开墓园,因为还没走到门口,雨滴就掉了下来,反正有的是时间,我索性走到偏僻处一堵单墙的屋檐下,靠着墙远远凝望着墓地里一排排的墓碑,这些人连我的玄子玄孙都算不上,却都在我之前死去了。
我仰望着灰暗的天空,长长吐出口气,自己的手上,马上就要开始重染血腥。
就在这时,我突然闪到墙后,因为看见一个人影出现在了远处。
下大雨的时候,墓园里本不该再有扫墓的人来,但这个披着白色雨衣拿着花束的人却引起了我的注意。
虽然穿着雨衣,但这人明显是个女的,一步步登上台阶走到高处,最后如我所料走到了岳晓含的墓前。
她显然看见了我先前放在那里的红酒,猛然开始环顾四周,警觉了起来。
我冷笑着,因为已经看清了她的脸,那个假岳晓含!
这女人是什么意思,算是来祭奠她的姐妹么?
我把身子完全缩到墙后,只露出一只眼睛,我意识到她是一个人偷偷来的,很可能岳腾隆都不知道,否则附近一定会有眼线早就发现我了,那这女人也不会进来。
完全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她,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指的就是这个吧?我瞅着她把花放下,低头嘴里默默念叨了几句,然后转身就走下去。
我在后面转到墙的另一头继续看,等她走出墓位区到了前边,身形就跟了出去。
她走出墓园大门,门口的露天停车场只有一辆白色丰田suv,显然是她的车。
没想到这种女人会开白色的车,雨越下越大,我跟在后面,眼看她摁下钥匙钮就要拉开车门,我脚步变大踩过去,她却突然回头,手里亮光一闪,一把匕首直直朝我飞了过来!
我就知道没有那么简单的,可我已经不是上次的我了,脑袋只微微倾斜了一下,刀刃擦着我右侧太阳穴划过去。这女孩准备发第二刀时,动作顿时僵住,因为看见我手里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她。
雨水打在身上,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只知道眼前的这个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我劝你不要冒险”我盯着这张跟岳晓含一模一样的脸,说得十分平缓,一步步走过去,“把刀扔掉,把钥匙扔过来。”
这张跟岳晓含一模一样的脸也回盯着我,虽然不甘心但只好妥协,匕首掉在地上,同时乖乖把车钥匙扔给了我。
“上车”我继续下命令,“别耍滑头,我对女人不客气。”
车门刚才就被打开了,她脱下雨衣上了车,我从车头绕到另一边,拉开门坐上副驾驶位,然后把钥匙递过去,“开车,按我说的做。”说话的时候,格洛克17型又对准了她。
看得出她黑色皮革紧身衣下的肌肉在紧绷,但我却一点没兴趣去欣赏她身材曲线的玲珑,“去哪里?”她问。
她的声音也几乎和岳晓含一样,我笑了笑,道:“开到大路上,朝奥弗兰仓库的反方向走。”
她转动钥匙拉档踩下油门,车子上了墓园外的路,往市区方向开去。
开了一半,我又道:“把手机给我。”
“你想干什么?”她有点紧张。
“拿出来,我不想重复。”我晃了晃手里的枪。
她咬着嘴唇,掏出口袋里的黑色手机,我一把抓过来,放下车窗,直接扔了出去。
不仅如此,我又从架子上抽出gs,同样狠狠扔出窗外。
她脸都变了,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猛踩油门,前面到了一个岔口,“走哪条?”她恼怒地问。
车窗缓缓合上,我不慌不忙道:“麻烦你安全驾驶别超速,进那条路。”
路并不是去市区的,但能到一个地方,那个我以前藏皮箱的旧厂房。
雨渐渐了,丰田车在厂房后院停了下来,我一把捏住她脉门,拉着她跟我从副驾驶座这边下了车。
“你想怎样,杀了我吗?”她气呼呼地问。
“进厂房去”我只淡淡说了四个字,放开她腕子的同时又举起了枪。
她只好一步步往前一直走到废厂房门口,进去前的一刹那突然转身一脚踢了过来!
她显然想做最后的努力,动作也很迅猛,但我早就有了准备,根本不闪躲,只是右手重重一拳打在了她靴底。
“啊—”她惨叫一声立刻倒在地上,脚骨有没有碎我不知道,即使碎了也是活该。
我手上一阵剧痛,被割裂出两道很深的伤口,她的皮靴是特制的,底部两侧各有一条锋利的刀刃可以进出。
但我根本不在乎,一把拽住条胳膊把她拖进厂房,里边有锈迹斑斑的机器链条,粗的细的都有,我挑了几根长的,一圈圈把人捆了个结实。
然后我把她绑到一根柱子上,“你到底想怎样?”她用混合着愤怒和沮丧的语气问道。
我拍了拍手上的铁锈,慢慢道:“鱼饵已经到手,就等鱼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