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庞刚兑现出来的这种大福船,每艘可以装备四十门火炮,每侧装备二十门,当十艘大福船集体开火时,两百门拿破仑青铜炮同时发出了怒吼,数百颗铁丸飞向了正在飞速逃窜的海船。
看着不远处隆隆的炮声和密密麻麻向己方飞来的铁丸,正在飞速逃跑的商队水手们一个个都吓呆了,他们当中也不乏经验丰富的水手,一看到这样的情形后赶紧大声呼叫同伴躲避炮弹。
“快、快,他们开炮了,你们这些笨蛋,赶紧趴下、快趴下!”
“东家、东家,他们开炮,咱们怎么办啊?”面色黝黑的孙老二惊慌失措的问自己的东家。
“疯了,这些水师都疯了,他们竟然真的开炮了。”站在船舷边的东家仿佛没听到自己副手的问题,看着远处不断向自己飞来的弹丸,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面色铁青的喃喃自语着。
这是他这辈子遇到过了最不可置信的事情,一支号称大明水师的军队竟然向他们开炮了。
“东家,快趴下!”
这时,一旁的副手一把扑倒了正在发愣的东家,俩人一起卧倒在了甲板上,当他们卧倒后一连数颗铁丸就劈头劈脑的落在了船上,六七斤重的铁丸裹挟着强大的动能砸在了船的甲板、船上砸得木屑横飞,不时还传来水手们的惨叫声。
“咚”
一颗铁丸正好砸到了一根桅杆上,足有海碗粗的桅杆被当场砸断,长长的桅杆轰然倒塌,上面的风帆连同沉重的桅杆也砸到了船舱上,引发了一片混乱。
“东家,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在这样下去咱们会被打沉的。”孙老二拉着东家跑到了船的另一侧后焦急的向东家建议:“咱们不能再跑了,他们可是把咱朝死里打啊。”
“那你说怎么办?”东家此时也没了主意。适才的嚣张气焰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满脸的惊慌。
“东家,赶紧停船吧,否则再晚我们就全完了。”
“好吧,停船!”东家咬着牙脸上的肌肉一阵乱抖。不过他还是很快在要钱还是要命这个简单的选择题中选择了后者,毕竟要钱不要命的人还是很少的。
随着船东命令的下达。一名水手冒着危险爬到了主桅杆上刮起了一张硕大的白旗,在海风中猎猎飘扬的白旗同时也是给其它海船的命令。
伴随着东家的命令,这五艘船只慢慢的停靠了下来。与此同时。原本密集的炮声也停了下来。
“大人,前面的船只停下来了,李统制询问我们该怎么办?”这时,一名穿着水手服饰的年轻人跑到庞刚跟前询问。
“笨蛋,这还用问,赶紧把船靠上去。把他们都抓起来啊,这还用我教吗?”看着眼前这名兴奋中带着一丝颤抖的年轻人。庞刚很是无奈的骂道,“解金天,你这个水师千户还得好好磨砺一下啊,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也要报告吗?”
庞刚看着面前这位才二十来岁,参加训练不足半年的年轻人,心中一阵无奈,如果他参加的是自己的陆军,作战时要向自己这么这么请示的话早就被自己一顿鞭子给抽打趴下来,但这是水师,也是他们第一次用实弹向海上的船只开炮,谨慎些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庞刚就有些愤愤不平,要是训练陆军半年的时间已经把军士们训练成了一只令行禁止的部队了,怎么到了海军就这么麻烦,半年过去了,学员们出了正常的开船操帆外,作战方面的本事却没学到多少,这也是庞刚让他们向那些海船实弹射击的目的之一。
“人家后世那些索马里海盗都知道等到目标一停船就开始登船抢劫,老子的兵怎么就这么笨呢。”看着正匆匆向炮位跑去的谢金天,庞刚心里不禁有些小小的郁闷,看来这些人还是需要多加练习啊。
“走,咱们也靠上去!”庞刚一摆手,就命令旗舰向前方靠了过去。
等到庞刚靠近那五艘商船时,这五艘商船已经被青州的战船们团团围了起来,此刻正陆续有持枪的军士上船检查。
庞刚来到了其中一艘破损得最为厉害的商船上,刚才在率先挂起了白旗的就是这艘船。
当庞刚上船时,商船上所有的水手都已经被押到了甲板上,庞刚带着十多名亲兵来到了甲板上问道:“你们谁是这些船的东家?”
庞刚的话音刚落,一名身材高大,但身材偏胖的中年男子就挤上前来点头哈腰的笑道:“大人、大人,小人正是这些船的东家,小姓梁,适才多有冒犯,请大人多多见谅。”
“哦,你就是这些船的东家?”庞刚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了一会,直把这位东家看得发毛后才说道:“你胆子不小嘛,竟敢冲击关卡,没听到我们的旗语和喊话吗?”
“大人,我们我们我们不知道您是不是真的大明水师啊,否则我们也不敢逃跑啊。”东家拼命的辩解着,同时眼睛也在滴溜溜的乱转。
“呵呵,回答得还挺溜的。”庞刚冷笑道:“你不是不知道,而是怕停下来后被我们勒索吧。”
这名东家肥胖的老脸闪过了一丝红色,但很快就隐了过去,赶紧陪着笑脸道:“哪有的事,我们从来都是按照朝廷的规矩来纳税的,只要上了码头我们就交。”
“哦,是吗?”庞刚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对了,我都忘了问了,你们这些船装的都是什么货啊?”
这位东家陪着笑脸道:“大人,小人这次拉的是丝绸,都是小本生意,自然不看在您的眼中。”
“哦,五船的丝绸也算是小本生意啊,我算是长见识了。”庞刚讥讽的笑道:“那好啊,等一会把数目算出来你们就可以向本官缴税了。”
“什么,向您缴税?”这位东家愣住了,他做了这么久的生意也没见过这么缴税的。
“大人,您好像是青州水师吧,怎么也来杭州的地界上收税了?”这位东家的话里隐隐点出了庞刚有伸手捞过界的嫌疑。
庞刚可不会理会这个商人的废话,很快,军士们就点清了船上的丝绸共装满了五艘船,每艘船上的丝绸价值二十万两银子。
庞刚边听军士们报上来的数量一边冷笑道:“呵呵,梁老板,你所说的小本生意还真不小啊,五艘船上足足装了一百万两银子的货物啊。好了,本官也不跟你废话了,一百万两银子的货物你就交上来二十万两银子的税款吧!”
“什么,二十万两!”这名姓梁的东家听后几欲晕倒,他几乎是顿时跳了起来,“大人,我大明的赋税什么时候这么重了,这可是两成的赋税啊!”
“重吗?本官记得你们向佃户收取的田租可从来没有低于五成的,本官只收你们两成赋税很重吗?那好,这些货物本官先扣下了,等你什么时候把银子交上来本官再还给你。来人,把这些人都送回码头上去!”
“大人,不行啊,小人还要回去交货的,大人大人!”这位东家眼看不妙,习惯性的继续和庞刚讨价还价。
庞刚没兴趣跟他废话,一挥手就让军士们把姓梁的东家连同船上的水手伙计全都压上了小船给赶走了。
这位姓梁的东家没料到这位将军竟然说翻脸就翻脸,连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很快五艘货船上的数百名水手连同伙计就被军士们用小船给押到了杭州的码头上。
码头前发生的事很快就在杭州城引起了轰动,作为第一个“受害者”,那位姓梁的商贾立刻就跑到了巡抚衙门向陈亚东哭诉了庞刚的“暴行”。
“无法无天、无法无天!”气得拍案而起的吴亚东立刻叫来了新任的杭州兵马允辉使宋兴和,责令他立刻出兵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庞刚给抓起来。
宋兴和苦笑着摇头道,“大人,非是卑职不肯出兵,而是卑职是有心无力啊,卑职总不能让士卒们游到海上去抓他们吧?”
“呃”吴亚东这才猛然想起,现在的大明,除了南京外已经没有一支有成建制的水师了。
吴亚东皱着眉头道:“那能不能向南京求援,让他们派水师来剿灭这伙乱兵?”
宋兴和苦涩道:“大人,恐怕不行,且不说南京兵部会不会命水师驰援我杭州,可即便是南京兵部下了命令,南京那支已经上百年未添一舰的水师还能不能胜任此事这也是尚未可知啊。”
“那就向皇上禀明,请朝廷派水派”说到这里,吴亚东就说不下去了,现在的朝廷哪里还有水师呢。
颓然的坐到了椅子上,吴亚东万万没想到,这个原本并不放在他眼里的小小的武夫竟然给他制造了这么大的难题,这下自己却被人家给逼到了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