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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老贺拿出了看家本领,不管是杀猪菜还是鳝鱼,整得那叫一个色香味俱全,吃得大家直打嗝。
或许是好久没有如此放松的时刻,大家都比较随意,喝了点东北的烧刀子,脸色微红。
摸着溜圆的肚子,几个人躺在二楼的摇椅上,喝着茶水,享受着阳光的沐浴。
“小小,跟着姐姐下楼去玩儿,那个池塘好多小鱼呢,五颜六色的哦,可好看了呢。”
马军一个眼神,小不点瞬间领悟,自然而然地抱着小小就下楼,大姐看了韩宗胜一声,又在我身上扫视了一眼才说:“小小太粘人,我跟着下去看看。”
“嫂子,我发现个好玩儿的东西。”宇珊拉着嫂子的手,不一会儿,顶楼上,就剩下我们三兄弟和马儿还有韩宗胜。
而马少爷那个不谙世事的花瓶女伴,则是被小不点不由分手地拉走了。
“韩哥,老局长快退休了吧?”几人走后,我笑着看着韩宗胜,轻声问道。
他坐在椅子上,身体僵硬,并不像我们般随意斜躺,而是坐的笔直,生活习惯,让他看起来和我们格格不入。
我一开口,他立马皱了皱眉头,撇着半眯着双眼的马儿,没有说到。
“呵呵,你不说,我知道他快退休了,不仅知道他快退休了,我还知道,最近局里的事务,大多已经是你在管理和掌握,他目前属于一个什么都不管不问的状态。”
“这些,跟你说不着,说了也么用。”
我一说完,他很是惊讶地看着我,随即眼神变得平淡,撇嘴回到。
“呵呵。”我笑了笑。
“啪!”突如其来的响声,让李琦一愣,看着刚离开自己膝盖的大手,蒙蒙地看着马军。
马军朝着一楼努努嘴,轻声笑道:“你看,你家潇潇玩儿啥呢,咱下去看看。”
李琦猛地身子一挺,看了看一只半眯着双眼的马儿,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什么话都没有说,率先朝楼梯口走去。
“呵呵,这群女孩儿,简直就是一群小大人吗,太爱闹腾。”马军笑着起身,冲我挤眉弄眼,随即跟着下了楼。
他们一走,仿佛有感应似的,马儿的脚腕动了动,声音飘忽地说道:“老局长肯定要是退休的了,组织部的人上周就去找他谈话了,但网上推荐的人名,并没有你。”
韩宗胜肩膀轻微一抖,眼睛死死地看着躺在椅子上,假寐的马儿,没有说话,就听见马儿继续说道:“你们一共三个副局长,他推荐了一个人,但上面的意思,好像是要空降一位局长过来。”
“为啥呢?”我看着他紧张的样子,随意地点上一支烟,帮让问了出来。
“重庆那边开始严打了,为了响应号召,准备空降一位铁腕局长。”顿了顿,他有说道:“咱们区的治安不算差,但绝对也不算好,所以,有人提出向上面申请,空降人员。”
说到此,马儿闭上了嘴巴,作为朋友,他能说这么多,已经够意思,起码,对得起我请他这顿鳝鱼杀猪菜。
你以为,我费劲巴拉把他和马儿请出来,就为了这一顿饭?
说实在了,人家马儿啥没吃过,没享受过,在八里道,他就是纨绔中的迈巴赫,出去干啥还需要花钱啊?
一群群要不是抢着请客就是免单。
所以,为了攒这个局子,也是我前段时间,无意中听人说起,说是公安局准备空降一位新的局长。
韩宗胜这人,直爽,把工作,把荣誉,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当然不会去做那些走后门送礼的事情,你要他为了前程,去弯腰给人装孙子,走后门,那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那么,问题来了。
他在公安局,我们这群人还能好活点,他要是不再了,或者权利小了,上面来的官员,难免会坚持信仰,抓捕一大批所谓了社会人员。
不管有没有证据,他完全可以抓进去再慢慢审,这一审,就会出问题。
因为自从我们入股七七夜场后,马军的事儿就变得多了起来,应酬啊啥的,都是和社会上的人和事儿息息相关的,下面的棒棒红光一群人,更是比之前活跃不少。
可以这么说,前段时间,八里道社会上出现的一些烂事儿脏事儿,流血事件,大多和他们有关联。
因为目前的岳鹏程团伙,基本算是销声匿迹,在区里是看不到他们身影的,一直躲在玉成县开发房产,很低调。
天堂娱乐那边,更低调,除了闷声发大财,下面的人,基本不出来主动惹事儿,就连江中文,都很少出来了。
他不出来,老白这些人,就更不能出来了。
再说凯伦,老炮和老金忙着大合地产的开发,没有心思管理,瞎子又被老金严厉批评不准惹事儿,那么,这些烂事儿一旦发生后,那些人能想到的会是谁你呢?
我告诉你,绝对是棒棒他们。
因为他们,已经成了八里道年青一代的代名词,一旦有事儿,不管是帮人家收账还是码队形,都有他的份儿。
所以,上面只要认真下来,这群人,一年以上的有期徒刑,绝对少不了。
可能是因为我的关系,也可能是因为他们的案件确实很小的原因,韩宗胜一直很关照。
但如果上面换人了呢?
想想,都觉得可怕,把他和马儿叫在一起,和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同时,也从侧面反映了一个问题,有人想借着重庆严打这股风,把八里道给肃清肃清,不知道他是好心还是怀意,最起码,证明,已经有人盯上了我们,而且,正在一步步行动中。
思来想去,能在上面说上话的,并且和我们有仇的,除了陈主任,没别人了。
“上面领导咋调整就咋调整,我没有任何意见。”韩宗胜听完,眼神中很快闪现一丝惊异,随后双手合十,放在腰间,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
我没有看他,直接冲着马儿笑道:“现在有眉目了不?”
“呵呵,上面正在考虑,因为一个外来干部,会影响很多事情,带来的因素也需要考虑,现在还没定。”
“那就好那就好。”我有些欣喜地搓着巴掌,继续说道:“能操作不?”
“嘎吱!”
刚刚还晃晃悠悠的摇椅,一下停了下来,马儿睁开双眼,看着我,但话明显是说给韩宗胜听的:“周一的时候,区里的主要领导会来玉成调研,据说是关心民生问题。”
那不就是明天么?
韩宗胜挑了挑眉毛,没有说话。
我笑道:“行,那我们就明白了。”
人都说的很明白了,主要领导,不就是他爹么?来玉成,还不得去富豪人生看看?
说是民生问题,估计也是最近这边的地皮房价涨的太快,过来进行调研性的探访。
“我去上个厕所。”韩宗胜的性格,马儿明显也不喜欢,成天拉着脸,看谁谁都像是罪犯,所以,他说了声,就下了楼。
“哎呀,你这咋想的啊,整得我比你还着急,咋地,皇上不急太监急了呗?”我调侃着,脸上的笑容很深。
他看着我,叹息一声:“官场,不是你一个生意人能搞明白的,你还是跟着苏长胜,好好的搞你的房产吧。”
“哎呀我说韩哥,不都说不想进步的官员不是好厨子么,你能力有,资历有,为啥要等着外人来管理你呢?”我发誓,我真急了,因为我从他的眼中看得出来,似乎,没有争强好胜的心思。
“你别乱来,我自己的事儿我自己清楚。”随即一瞪眼,道:“我可告诉你,别去瞎扯淡。”说完,看了一眼下面玩儿得不亦乐乎的孩子和女人,站起身,微微叹息一身,朝着楼梯口走去。
不知道怎么的,我突然觉得,他的身子没有刚才的笔直了,似乎,腰杆弯了一点点。
他在叹息,叹息什么呢?
体质么?
当晚,本来准备在此过夜的众人,因为韩宗胜的坚持离去,也就没有了心情,全部开车回到了区里,并且随便找了个饭店,简简单单地解决了晚饭问题。
韩宗胜的坚持,我不知道怎么说,更不知道怎么劝阻,似乎我们忙的不可开交,他却稳坐钓鱼台。
那种心情,没有语言来形容。
每个人都有坚持的东西,能有信仰的人更是难能可贵,所以,我并不排除他有信仰。
能做的我都做了,至于能不能成功,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当晚,我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七七夜场要了个卡台,点了一些酒,和马军喝得很晚。
夜里十点多,公安局家属院内,一个壮汉,手上提着一个精美的包装盒,敲响了隔壁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