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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
小童起身,带倒了身后的椅子,看了一眼谭晶晶,冲谭斗艳说道:“走吧,我跟你再干最后一回,干完我就去河北,我表叔在那边,草了,我现在才发现,以前这几年,活得真特么提心吊胆,去那边虽然大钱没有,但不用担惊受怕啊。”
“嘿嘿,那你还跟着我走,跟着我去干?”谭斗艳咧嘴站了起来。
“我不跟你走,你死了,你姐姐都可能不知道,我跟你去干,那是因为你是我兄弟。”小童的一席话,让谭斗艳颇为震惊且兴奋。
混这个行当的,有几个真感情的,不就是为了钱么?
但现在,他明白,就是特么的亡命徒,还需要两个好汉帮呢?我特么又缺啥呢?
“你和你姐姐说说话,我在外面等你。”
小童拍了拍他的肩膀,叼着烟出了包厢。
“你这是要去干啥?”看他俩的神色,谭晶晶就知道这俩人不安好心,顿时惊讶地站起。
“哎呀,你就放心吧,你弟弟经过这几个月,虽然不敢说有张海龙那么牛逼,但也不会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你就安心呆着吧。”说完,他就准备走。
“啪!”
谭晶晶忙的一把拉着他的胳膊,眼泪又要流出来的趋势:“弟啊,你真不跟我回去啊?”
“不了,我去临县,肯定被整,老幺那群人,心眼小得很,我过去,他肯定会猜我这几个月干啥去了,我咋说啊?照实说,他能信么?”他沉默半晌,继续说道:“姐啊,我后悔啊,后悔当初为啥不跟老董好好处,非要跟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在一起混。”
这话一出,谭晶晶身体微颤。
嘴唇哆嗦半天,却没吐出一个字来。
十几秒后,谭晶晶眼眶红肿的摸出一张银行卡来,塞进他的手里:“你不跟着我回去,那就算了,我也知道那边不安全,但我必须回去,为咱姐俩的未来,讨个说法。”
“你还要回去?”谭斗艳愣了愣。
“恩。”谭晶晶咬着牙齿说道:“我必须回去,咱姐俩折腾来折腾去,啥也没捞着,我不甘心。”
“你想干啥?”看她那样子,谭斗艳有点慌了,因为他知道,很多女人的报复,永远是那样的犀利暴力,甚至比很多男人还要来的猛烈。
毕竟是照顾自己长大的亲姐姐,哪儿有不管的道理。
“你就别管了,安心呆在这边吧,要是有事儿,你就去找,找老董,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他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谭晶晶喉结蠕动俩下,握紧自己的手掌,看着他身份认真的说道:“弟娃,好好活儿,别再混了,钱就这点了,以后我可能都给不了你钱了,你要争气,争气啊……”
握着银行卡的谭斗艳,死死地咬着牙关,谭晶晶给他的那张卡里,钱不多,也就十来万,而且这是她最后的家产,因为大部分的钱,以前买股份在郑也那里圈来的钱,早就被华子转到了我的私人账户上,所以,她每月除了那几千的工资,再也没有其他的进项。
谭斗艳正是知道这点,所以他才不忍心,连带着手掌,肩膀都在微微地颤抖,那是他在责备自己,责备自己不争气,不懂事儿,握着的银行卡,不仅仅是钱,而是握着了自己和姐姐的未来,稍有不慎,可能比没发家之前还要痛苦。
“你回去,注意安全。”谭斗艳不忍心看姐姐的泪水,转身,离开了包厢。
“弟娃,好好混。好好混。”谭晶晶瘫坐在椅子上,面色凄然。
耍小心眼,出卖自己肉体,低三下四,卑躬屈膝,换来的一切,现在全部成了泡影。
现在她才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啥也不是,在庞然大物面前,连个可怜的小丑都算不上,或许,自由老董,能扒拉眼皮,稍微看自己那么一眼。
“叮铃铃!”就在她悲天悯人的时候,电话响了,她拿起一看,是老幺。
犹豫之下,她接了起来。
“喂?”
“你还在郊县呢?”老幺还一如既往带着命令的口气在话筒里响起。
“恩,我马上回去了。”
“别回来了。”老幺说道:“你就呆在那边,很快会有人和你接头。”
一听到这话,谭晶晶慌了,因为她必须回去,连忙说道:“猪王手里一点股份都没有,对我也没感觉了,我那么求他,他连饭都没吃都走了,我呆在这里,有用么?”
“我叫你别回来就别回来,听不懂么?”老幺的声音,带着怒气,很冷:“呆在那边,马上会有人跟你接头。”
说完,老幺又貌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你住在哪儿呢?”
“啊……宏发宾馆303,咋了?”
“哦,没事儿了,有人会去找你。”
说完,老幺直接挂断了电话。
……
宏泰,工地。
趁着天黑,谭斗艳和小童,摸回了工地。
“嘿嘿,干啥呢,哪儿来的人?”刚走进大门,就被门卫拦住了,而且是两个汉子,腰间别着橡皮棍,手上拿着强光手电。
“额……阿坝,阿坝……”
谭斗艳和小童,顿时装成了哑巴,走过去,晃了晃手上新买的红塔山香烟。
“哦,是老邢那边的两个哑巴。”一个门卫笑了。
“草,老邢就特么整这些。”另外一个,相当看不起老邢,打开大门,冲俩人吼道:“进去吧,以后早点,别乱晃悠。”
“阿坝,阿坝……”
俩人弯腰道谢地,一阵风似的朝着自己的工棚跑去。
马上过年了,工地也准备放假了,其实古镇改造和庄园那边,早就放假了,但这里,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商业地产项目,所以,在工期上要求有点紧。
要不然,也不会加这么多的零时工,下面工头招人也是参差不齐,不要啥体检报告,也不要啥证件,只要你是个男的,有力气,就能来上班。
在其他地方,有很多工地,大部分都是中老年人,而去的青年,工头是很高兴的,并且有意培养。
一旦遇见这种没有证件,连身份证都拿不出的,有的,则是不要,有的,则是很喜欢,很积极地招到自己的团队,因为这群人的存在,就意味着包工头每月能多拿一部分克扣下来的钱。
这种情况,在各地都有,屡见不鲜,并且在矿上,更为常见,只不过近几年过年出政策,宏观调控,这才稍微抑制住了疯狂的势头。
由于工地内,进了不少的工人,所以工棚也搭建了更多,以前工头能单独住一个屋,现在却是两个工头挤着住一个屋。
谭斗艳俩人,摸摸索索在黑暗中走了能有五六分钟之后,摸到工头老邢的小房间外面。
“硬干啊?”小童扫了一圈,一看周围也没啥趁手的家伙,只能捡起一根木方,握在了手里。
“草,我等这天好久了,不扎他,我特么能心安么?”谭斗艳摸出怀里的一把改刀,改刀很长,是工地上那种常见的改刀,上面甚至还带着铁锈和灰尘。
“草,搂着点扎,别特么整出事儿了,我特么还想出去挣钱呢。”小童看着改刀,明显有点紧张,再看看谭斗艳的神色,这才放松下来,还好还好不是要杀人。
“麻痹的,我傻么,给他一个教训就行。”谭斗艳笑骂了一句,率先朝着木门走去。
工地上的建设,都很是简陋,因为这边以后还会建设其他的东西,所以一般都是木质的。
木门不大,里面有的,大多都是一根筷子别着的,讲究点的工头,会上锁,但却不多。
“咔嚓!”
谭斗艳二话不说,一脚踹开木门。
“啪!”
二人刚冲进去,里面的灯就被按开了。
因为此时,还不算深夜,工头睡得也不沉,听见响动,谁在下铺的老邢,随即按开墙头灯,翻身坐起,警惕地看着俩人。
“哑巴?你俩要干啥啊?”一看是平常受欺负都不敢反对的哑巴,老邢顿时笑了。
“草泥马的,你他妈才哑巴,你全家都是哑巴。”
一声怒吼,只见两条人影,猛地冲向了下铺的老邢。
“噗噗!”两刀,老邢肚子顿时见血。
“尼玛的!”慌乱之中,老邢一下扯着谭斗艳的衣领。
“尼玛的,还敢骂我?”谭斗艳愣着眼珠子,再次挥刀。
“噗嗤~!”
“啊……”老邢似乎此时才感觉到疼痛,猛地叫了起来。
“诶,诶,你俩干啥呢?”上面的工头,说着就要下床。
“闭着!”
小童一把拉过谭斗艳,狠狠地瞪了一眼上铺的工头:“赶紧走,别特么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