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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平回长白县,井建民要回M市,两人不得不在省城分手。
快下车时,两人难舍难分,话说了一遍又一遍。
井建民一再嘱咐她,如果有事,一定要给他打电话。
井建民走出车厢,火车开动时,孙平仍然站在车厢门口望着他,她的脸贴在车窗玻璃上,挤成了一个饼子。
遇到了这么多女人,玉兰、柳凤香、马云霞、关天霞、白霞,最令井建民怜爱的是孙平。她让他有一种大哥哥的感觉,关爱她,似乎超乎于男女之情。
井建民决定,过一段时间,就去看望孙平。
井建民回到M市时,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买不到去忽河的车票,也不敢回庞家窝棚老家,因为越到年底,计生办的工作抓得越紧。
井建民回到了城乡结合部租的那间小平房,安顿下来。
他去花卉市场买来了两只大花盆,几袋腐殖土和一些花肥。又根据花卉市场商家的推荐,买了一些火山岩和干水草。然后,又去旧物市场买了一只火炉,点上蜂窝煤,把房间烧得温暖如春。
一切就绪,井建民心里念叨着:“祖宗保佑,保佑长白玉女兰发芽生根,开花结果。”
念叨完毕,井建民把长白玉女兰的根茎埋进花盆里。
他天天蹲在家里,盯着花盆看。
过了一个星期,土里忽然拱出了细细的嫰芽。
白白的,嫩嫩的,像豆芽儿那样娇嫩,却比豆芽更壮实。
井建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什么也不做,每天在家里莳弄玉女兰,保持室内温度,像看护一个新生儿一样。
小芽芽迅速长大,很粗壮而结实,然后长出了绿叶。
两个月后,鲜红的茎杆上缀满肥大的绿叶,含苞吐蕊,开出几朵硕大洁白、鲜艳无比的兰花。
0多天后,花朵渐渐凋谢,结出了几颗肥大的花籽。这花籽特别像君子兰的花籽,却比君子兰的花籽小一些,亮亮的,非常饱满。
井建民把花籽摘下来,放在炕头烘干,然后,把干透的花籽装在一只小铁盒子里,藏在隐秘的地方。他留下一颗,用捣蒜的陶瓷缸子,捣成极细的粉末,装进大爷留下的那只花瓷瓶里。
呵,老祖宗丢失的绝技,在我这里发扬光大了。
井建民几乎想大声吼一吼。
他下一步,最想办的事,就是搞定柳凤香,出出心中这口恶气。
他首先要知道庞耀光住在哪里。
井建民买了一套化妆行头,戴一副大墨镜,粘了一络假胡须,戴一顶鸭舌帽,来到M市农贸市场逛荡。
在一家叫做“磅薄贸易有限公司”门前,井建民发现了他的仇敌庞耀光。
门前停了两车轿车,庞耀光刚从车上下来,两个小兄弟迎上去,一个给他点烟,一个帮他拎着牵狗的绳子。
那个抢土豆的络腮胡子紧跟在后面,跟庞耀光说着什么。
井建民站在不远处的大货车后面,悄悄观察。这一幕,被井建民看在眼里,他更加确信,那车被抢的土豆与庞耀光的关系了。
夺妻之恨,破财之仇,焉能不报?
井建民双手握拳,在车身上砸了几下。
井建民每天晚上市场关门之前,来跟踪庞耀光。
半个月后,终于被他抓住机会。井建民跟庞耀光一伙到了一家夜总会,午夜时分,庞耀光从夜总会出来,井建民叫了出租跟在后面,终于弄清庞耀光住在明珠小区8号楼。
第二天,井建民换了一套行头,穿一身脏衣服,把脸抹得黑乎乎的,头发乱糟,拉一个人力车,扮成收破烂儿的。
井建民知道庞耀光每天早晨8点多钟开车去农贸市场,于是,他8点半左右拉着车来到明珠小区。
井建民一路喊着“收酒瓶子,收废铁废报纸”,来到了8号楼楼下。
把车停靠在一棵树下,喊了几嗓子,没人出来卖破烂,井建民放下车,坐在楼前的小花池上抽烟。
过了半个小时,楼门里走出一个提着坤包的女人。
井建民一眼就认出她是柳凤香。
柳凤香今天穿一件深红色羊绒大衣,围一条奶白色围巾,烫一个长卷发,轻妆雅淡,几天不见,这个农村的俊妞,还真有城市贵妇人的范儿了。
她身上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前胸比以前高得多了,以前,她的胸虽然坚挺,但大小适中,像两只鼓鼓的鸭梨。而现在,波涛汹涌地,变成了两座巨大的山峰。
井建民心里十分愤怒:本为是他的女人,被姓庞的开发成了一个丰满少妇!
井建民怀着一腔怒气,迎上去,问:“这位妇人,可认得我?”
柳凤香一看,吓了一跳,手里的挎包差点掉在地上。她转身就往楼口里走。
井建民紧跟在后面,说:“你跑也没用,跑了初一,还跑得了十五?”
柳凤香站住,回头嗔道:“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这小区里到处都是镜头,我一喊,保安马上过来抓你。”
井建民想稳住柳凤香,笑嘻嘻地说:“别整那么严重嘛,就是老同学见见面,什么保安不保安的。你把保安叫来,能把我怎么样?我一收破烂儿的,就是跟你说了几句话,还能把我送派出所?”
柳凤香说:“别罗嗦,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想请你吃顿饭,肯赏脸么?”
“我和你还有什么意思坐到一起?”柳凤香白了井建民一眼。
“有意思呀,现在没意思,以前也是有意思的。咱们处了好几年对象呢,有一回,在庞家的鱼池边,我还差点把你搞了。这些,都忘了?”
井建民说这些,其实是想勾起柳凤香从前的回忆。女人对自己的初恋,其实是刻骨铭心的,终生不忘。经井建民这一提醒,柳凤香内心沉睡的记忆又活跃起来。
她把眼光避开井建民,看着另一个方向,十指不自然地互相摩挲。
井建民见说到了她的内心痛处,便趁热打铁。
“其实,让我们忘掉过去的事,也是不可能的。我曾经把你当生命一样看得重要,怎么可能说忘就忘了?”
柳凤香的脸有些红,低下头,用脚尖踢踢地上的砖。
井建民说:“今天中午1点,凤凰大酒店17楼咖啡厅。”
柳凤香说:“我不会去的。”
井建民说:“你不去,可不要后悔呀。反正我会在那里等你到点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