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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下突然响起嚎啕大哭之声,随即哭泣的人被带了上来,正是游鸿之子游易,他上堂之后指着刘雄大骂,刘雄却冷笑道:“你应该庆幸,若非你没有妻儿,我早把你宰了,之所以一直没动手,就是等你娶妻生子之后再下手而已,在你威胁不许我再养狗逗狗抢你生意的时候,我真该马上杀了你的。”
游易亦是个无赖,但是给刘雄那冷冰冰的眼神一扫,他的心都凉了,给顶得再也说不出话来,然后是一阵胆寒后怕。
很快刘雄开始说起自己的童年,虽然刘胜培养儿子的方式令旁听者都骇然心惊,刘雄却满脸温馨的笑容,对他来说那才是快乐的童年。
在刘雄十一岁那年,也就是弘治二年,开封决堤,黄河水淹了许多地方,水涝导致大饥荒生,游走江湖没有存粮的刘胜父子不得已只好煮熟尸体来吃熬过这段时间,第二年刘胜捉回来的一家三口中那男孩年纪较大,刘胜也许人老了心急了些,就让他也参与凿山搭架子,结果一时不慎被那男孩打死了。
当时刘雄并不在附近,那对父子本来有极好的机会逃出生天,却为了挽救妻子而走向那个山坳,他们身上虽然戴着镣铐,但是对付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已经足够,可惜山坳前有机关,刘雄先现了他们,自幼在刘胜的教育下刘雄已经是一个熟练的小猎人,现不对立刻逃走,然后用弓箭射伤这对父子,还引他们到有陷阱的地方捉住他们,随后就是惨烈的报复了。
一连两年刘雄没有出手,因为他在训练小狗,当小狗长大到可以成为助手的时候,他再次开始寻觅目标,继而下手,前几年并不太顺利,不过有两条狗帮手,总算没出意外。
之后刘雄继续他父亲留下来的‘事业’,这就是他一生的全部,当他二十来岁的时候,他绑架了一个女孩回来替他生育了两个孩子,第一个孩子因为不听话被杀了,刘钢比较听话这才活了下来。
刘雄深夜威胁铁口直断是因为他听说山南村在找人帮忙‘收鬼’,怕他们真找来什么高人现了自己的秘密,就想法造假,城里两个算命先生,那个半日仙一来有房有孙不太好弄,二来刘雄听说半日仙真有点神通,还不大敢惹他,而铁口直断一直住在城外的破庙,就比较好下手,当他现山南村村长出进城的时候,他就抢先进了城,‘一个不小心’,他的担子刮坏了半日仙的道袍,拉拉扯扯的把半日仙拖了些时间,山南村村长找不到半日仙,就只好找铁口直断去了。
得了山南村每个月的供奉之后刘雄心中得意,就减少了在山上搞事的频率,结果山南村人还以为供奉冤鬼很有效,还特地进城给铁口直断送了些谢礼。
山南村与‘冤鬼’相安无事了十多年,直到前几天周聪带着书童误入冤魂谷,躲在那个让段飞迷惑不解的‘洞穴’中……
关于那个洞穴,刘雄的解释是山坡已经‘开’得差不多了,现在他年纪大了,儿子又小,要把三具尸体拖到那么高挖坑来埋实在太累,他打算慢慢将他父亲数十年前杀死埋在山坡下的尸骨转移到他父亲的坟前,没想到才刚开始动手,周聪当晚就躲到那刚挖空的洞穴中,山坡底下挖了个洞,本来就因为埋尸而变得空洞的山坡灌饱水之后终于在半夜的时候塌了,原本呈跪姿埋在那里的枯骨扑在小飏身上,直接把小飏吓晕过去,周聪也被吓得魂不附体,一路尖喊尖叫地逃出山谷,向山下逃去。
山南村村民们听到周聪的声音,以为山上冤鬼又闹了,有些人翻身继续睡觉,有的却点起灯,正是这些微微灯火把周聪引到了山南村,暂时逃过一劫,不过小飏却被听到尖叫过来查看的刘雄现了,刘雄见自己和父亲辛辛苦苦打造的锁魂坡被弄得一塌糊涂,当即大怒,不过他在疯狂中却又依然存着一点理智,居然还想到了诬陷周聪的手段,在折磨了小飏之后把他拉到别的地方砸死,周聪差点就被梁捕头认作是杀仆的凶手。
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天意让周聪把梁捕头他们带进了冤魂谷,看到了那一山坡来不及转移的尸骨,事情不再是刘雄能够控制的了,当晚他还抱着侥幸心理,把梁捕头他们杀了,只留下一个早已晕厥什么都不知道的张捕快,想吓唬前来查案的人,没想到县令谭斌还有些胆量,居然用一天的时间把所有尸骨都挖了出来,更转移到了山下。
刘雄并不知道谭斌他们已经派人去求救兵,在山上闹了两天依旧吓不了办案者的情况下,刘雄派儿子下山探听消息,得知周聪住在山下李二家,他顿时起了杀意。
李二家位于山南村一角,而且刘雄对他家还挺熟的,周聪是刘雄心中的罪魁祸,他担心周聪随时可能离开去赶考,于是便在段飞赶到的当夜,让儿子在山上闹鬼,自己则潜入了李家,具体的过程与段飞查勘现场所推断的一模一样,刘雄杀死周聪之后把他的头颅用专门带来的羊皮囊装走了,至于张捕快,刘雄觉得既然当日已经饶他一命,而他又没看到什么,也就不用再下手了,说不定他醒来还能将恐慌传播开呢。
段飞问得很详细,刘雄的记忆力也不错,随着两人一问一答,案子完完整整地铺开在大家面前,段飞还问明了周聪的头颅所在,以及刘雄之父刘胜的埋骨之地,在那附近,还有很多尚未被现的尸骨,有的是刘雄刚转移过去的,有的则是刘胜、刘雄父子俩零碎练手和练胆量时杀的,因为凑不成一家三口,所以就没能埋入冤魂谷,至于刘雄的母亲他们在刘胜和刘雄心中根本不值一提,刘钢哥哥的尸骨更是被刘雄切碎随便抛洒到四处喂山里的野兽鸟雀去了。
听到这些令人指的事,堂下心软的人早已垂泪不止,心直口快的早已不停咒骂,说还问什么,直接刮了就是,段飞依然问得很详细,连刘雄养的是什么狗都问得清清楚楚,刘雄说原本他养了两条土狗,也就是小时候帮助他制服受害者的狗,后来那两条狗老死了,刘雄有一次偶然见到有人在卖山狗仔,他就买了两只,长大后足有小牛犊那么大,非常聪明听话,就是性子烈些,不能带入城里,否则很容易伤人,于是就留在山坳看家了。
段飞手里那张表已经填得差不多了,他思索一阵现已没什么好问的,于是转头向谭斌道:“谭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谭斌在一旁听得仔细,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见问,他拱手对段飞说道:“大人问得仔细,下官已没有什么好问的了。”
段飞点点头,转头向跪在那里的刘雄望去,说道:“刘雄,以你所犯的罪行,就算剥皮填草、千刀万剐都不过分,你现在可后悔了?”
刘雄嘿嘿一笑,说道:“后悔?为什么?老子杀够本了。”
段飞冷笑道:“好个冥顽不灵之辈,你连累了自己儿子,你不觉得愧疚吗?”
刘雄撇撇嘴,说道:“他?死了活该,我生他养他,就算亲手杀了他也不算什么。”
段飞心中一阵嫌恶,说道:“既然你想死,本官便成全你,把口供给他,按了手印连夜送往开封,找个最好的侩子手,慢慢伺候着,定叫你不负此生!”
“好啊!活该!”百姓们欢呼起来:“剥皮活剐那天我们一定要去开封亲眼看他是怎么死的。”
刘雄的口供足有一大叠,他的手筋被挑,已经不能自己动手,衙役帮他按了手印,然后便拖了下去,然后刘钢被带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