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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在南门列阵之后,魔教借乱民冲开南门的企图破灭了,虽然段飞暂时还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若光是为了将病毒传播出去,偷偷叫人带点病种出去岂不更好?
“可恨,我的完美计划竟然坏在段飞的手里,现在只好去排队看看段飞带来了什么新玩意,再随机应变吧。”玄天大护法邵珈钰摇身一变,成了个寒酸老秀才,他跟在百姓之中向大雁塔方向走去。
南门之威解后,夏志尚飞马驰来,向段飞道:“段大人,多亏你大神威驱散了百姓,不过这么多人涌向马家大院,只怕那边形势堪忧啊。”
段飞道:“夏大人请放心,钱大人经验丰富,又有两千神机营卫士坐镇,一时应该可保安然无虞,现在及时处理病原才是最重要的,不知夏大人可知最先现痘疮病人的地方在哪?”
夏志尚答道:“就在城西念慈庵前的路口,尸体听说还在那摆着,我已经派了仵作前去处理,尽快将它一把火给烧了,希望不要传染了其他人才好。”
段飞急道:“不忙着烧,痘疮病毒潜伏期就有半个月之久,也就是说在病人爆痘疮之前已经被感染了十多天了,在此期间他不知传染了多少人,现在烧了尸体已经迟了,夏大人以前种过人痘吗?若是没有种过,还是尽快去马家大院种新痘种吧,还有陕西省与西安府其他大小官员,都种了才能保安全,本官要去念慈庵现场查验尸体,夏大人若是能帮我找到现场目击证人就再好不过。”
夏志尚道:“下官这就派人去找,凌辰,你以前种过人痘,你带段大人去念慈庵吧。”
那个叫凌辰的差役答应一声,就要前头带路,段飞转念一想,对焦阳道:“焦阳,你带两千五百名弟兄返回钦差行辕,镇住场面,决不能让现场再次失控,本官带五百人去案现场看看足够了,那些人见过本官的箭术,不敢来惹我的。”
焦阳皱紧眉头,正要说换个人带兵过去,段飞脸一沉,喝道:“这是命令!你与本官一起冲过南门,百姓都认得你,换个人没那么大的作用,你还不快去!”
“是!卑职遵命!”焦阳一咬牙,挥手招呼道:“留下亲卫五百人,其他人跟我走!留下的人要保护好大人,倘若大人掉了一根毫毛,我回来都饶不了你们!”
留下的锦衣卫齐声答应,杨森亮出了他的弹弓,再拍拍腰上的短刀,笑嘻嘻地说道:“焦阳你放心吧,有我在,没人能伤到大人!”
焦阳没空理他,带着人呼啦啦地去了,夏志尚也跟着走了,段飞带着石斌、阮相眀等人,和五百名锦衣卫,跟着凌辰向城西走去。
念慈庵是一座尼姑庵,位于城西怀远坊,这里位于西市以南,据凌辰所言,念慈庵的香火平时就不错,自从难民大量涌入西安,念慈庵在庵前设了施粥铺子,因此每天聚集在庵前的人多不胜数,谁也没有料到,在路口处竟然会突然出现犯痘疮病死的人,这才一下炸了锅。
段飞带着人来到念慈庵前的时候,这里已是万人空巷,只有满地的垃圾和几条野狗在街上游荡。
一个躺在街心的‘东西’引起了段飞的注意,那东西被一张破草席盖着,长条形的两端各有两根木条露出,段飞在距离那‘东西’还有十多米的时候就下了马,他吩咐道:“其他人在远处等候,杨森,你戴上口罩和皮手套,过去看看。”
杨森嘀咕了一声,好像在说怎么我就这么命苦之类的话,装备起来后才小心翼翼地向那东西走去。
杨森掀起竹席瞅了瞅,回头叫道:“大人,竹席下是一具尸体,感染了痘疮,脸都烂得差不多了。”
段飞也戴上了口罩,虽然已经中了痘,不过以防万一,还是防备着点好,他向那具尸体走去,问道:“那你就开始验尸吧,石斌,你负责记录。”
杨森和石斌都答应了一声,然后杨森开始验尸了,他把草席掀开,说道:“尸体身高五尺三寸左右,身材不胖也不瘦,脸上长满烂疮,看不出原来面容,不过衣着和式上看应该是男子,咽喉处有喉结可证实先前的判断,他头上偶见白,结合他的皮肤色泽来看,年纪大约在三十至四十之间。”
杨森用手摸了摸死者的衣服,却因戴着手套而全无感觉,他只好说道:“死者衣服质地普通,手上有老茧,可能是手工业者,家境一般……死者身上没有明显外伤,亦无内伤致死迹象,应该是感染痘疮致死无疑,大人,我验完了。”
杨森史无前例的快验尸完毕,然后立刻远离了那具尸体,段飞瞪了他一眼,说道:“死亡时间?地点?有无可供参考死者身份的细节?”
杨森苦着脸回到尸体身边蹲下,检查了一会后说道:“死者尸体已僵,不过身体还没有冷到最低,死亡时间大约在一个时辰以上至三个时辰以内,看他所处环境而定,死亡地点不明,身下有简陋担架,抛尸迹象明显,他身上没有什么可供查证身份的东西,大人我验完了。”
段飞皱着眉走近了几步,低头认真看了看,问道:“他左脸上伤口是怎么回事?”
杨森瞥了一眼,答道:“这伤口很浅,有可能是被削去了溃烂的皮肉。”
段飞摇头道:“杨森,你专注一点,有必要在人死后给他削去脸上一片烂肉吗?此人脸上别的地方也烂得可以,为何没有被削去?”
杨森这才注意到那一小片被削去的地方竟然没有渗血,也没有包扎上药痕迹,显然是死后才被削去的,他心中恐惧染上天花,竟然没有留意到这么明显的细节。
杨森很快镇定下来,他想了想,说道:“既然是当众抛尸,或许有人不希望死者的身份被现得那么快,因此削去了他脸上可供指认的特征,从被削去的大小和刀法……死者脸上原本可能有颗痣,或是胎记、伤疤什么的。”
段飞点点头,凝神又看了几眼,突然说道:“杨森,检查死者手脚上可有曾被束缚过的痕迹?”
杨森检查了一下,说道:“没有,怎么了?”
段飞道:“这就奇了,你现没有?死者脸上手上的痘疮都烂得一塌糊涂,我一开始以为是自己抓的,后来又觉得不像,你看他脸上稀烂,却没有多少脓浆留下,难道那些难民趁乱用他身上的脓浆给自己种人痘了?这完全不可能嘛,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被丢出来之前痘疮中的脓浆就已经被人采光了,他是一个痘源啊!”
杨森仔细一看,也认同道:“不错,这些痘疮都被挑破挤尽了,跟那些牛身上的痘疮完全一致,莫非他就是那个什么钧天教用来给信徒种痘用的痘源?”
段飞点点头,说道:“很有可能,痘疮从感染到病身死,有二十天左右的时间,看来钧天教在西安府已经潜伏了好一阵了。”
杨森问道:“飞哥,你刚才问我尸体身上可有拘束痕迹,难道你怀疑他不是自愿作为痘源的吗?”
段飞答道:“是的,我现在依然是这么认为的,你看他皮肤上并没有任何抓痕存在,染上天花至少在起红疹的时候是很痒的,那些已经出现红疹的士兵都忍不住想抓,若是抓伤皮肤留下痕迹至少可以存在几天,此人脸上除了烂疮之外没有任何破损抓痕,倒是有些奇怪了,我不信他梦中还有比千锤百炼的战士更强的意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