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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沉天,鹊桥地,朔风紧,草木摇落。?
值此晨昏,天翊等人迳取向西,离开鹊桥城后,影落于苍林厚土中。
举目可见,阴云四合,黑雾漫天,白昼如夜。
不知何时,天地间突起磅礴风雨,猛烈怒雷于乌云罩合中穿梭。
霎时间,疾风厉雨两交加,怒雷愤电齐鸣嚎,天地浑似崩塌,直让人心胆生寒。
天翊等人穿雨破风而行,身影未作丝毫停顿,风雨再大,似也无法阻挡他们前行的脚步。
此刻,众人踏行在一片平野上,风雨滂沱,怒雷猛烈,只闻见:
山川震动,高穹浑似天崩,长野颠狂,左右犹似地陷。
悲悲鬼哭,衮衮神号,定睛不见半分影,满耳惟闻千草飒。
风雨来了,来得唐突而又猛烈。
禁元伞下,天翊等人驻足不前,只可见伞檐四周,落雨成线,晶莹成珠。
这一刻,风雨依旧滂沱,雷鸣电闪下,一名男子伫于雨中,岿然不动。
男子站在雨中,全身湿透,肩头扛着一柄鬼头长刀。
电闪霹雳,斜雨刀身,给人以幽寒冷利。
男子闭着眼,状做等待,天翊等人到来后,他缓缓睁开眼,眸以凌厉,色以不迫。
见得这一男子后,闫帅眉头紧皱,他从男子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危险至极的气息,且愈发强烈。
武忘等人眸生寒星地凝视着男子,他们感知不到男子的实力,但自后者身上散发而出的煞气,却如风雨卷席。
晓梦面色不改,任凭漫天风雨,似也无法洗涤她脸上的寒霜。
她心已死,昔日好景,都做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也无人道说。
天翊自若如常,他知道,这一路西行下去,该来的,始终都会来。
此刻,男子一脸淡漠地打量着天翊等人,那一双冰寂的眼眸,只看得人心神慌乱。
于此之际,辰南子突然传音于天翊,说道:“没想到天玄子连他都派出来了!天翊,这一战,若无大彪出手,绝不可力战!”
一言出,天翊的神情稍有了些波澜起伏,道:“辰老,如此说来,这人应该是来自北冥阁了。”
辰南子顿了顿,说道:“此人名催命,执掌北冥阁冥部。有言道,鬼头长刀判死生,天涯咫尺催命魂!乃是一极度危险人物,沾上死,碰见亡。”
听得辰南子对催命的评价后,天翊的脸色已然变得阴沉无比。
这一路走来,来犯之敌愈发强大,而他的实力却无太多提升,每每一次危机降临,都有他人助其化险为夷。
天翊不争,那是因为他的性格所致,他的那一份风轻云淡,就如鸟穿浮云,云不惊,沙沉流水,水尚清。
昨日遇见晓梦后,晓梦曾前后两次以言:“不忘,从今以后,我会守护你!”
这一席话,对天翊触动很大,那深隐在他心底的“狂傲”,都似被其松动。
天翊有着一身傲骨,但随着登云之变后,他铅华敛尽,将杀气藏于两袖之中,将凌厉伏于披风之内。
他的所做所为,只为重临登云,但随着这一时刻的愈发逼近,天翊的睥傲睨狂,已做再起之势。
此时,催命与天翊等人互视着彼此,谁也未曾率先开口言说。
沉寂了好半响后,催命淡漠一笑,道:“不忘,我在这里专程等你,等了你大半月,今日终于等到了你!”
天翊回之一笑,道:“你本不是一个喜欢等待的人,但却专程在此等我,可见决心不小。但不巧的是,你等来了我,同时也等来了一场狂风暴雨。”
催命觑了觑眼,他与天翊素未谋面,但给他的感觉,天翊却好似对他了如指掌一般。
一想到这些,催命敛了些轻蔑,持手的一刀,微微抖动,上肩的鬼头长刀横斜而下,雷鸣电闪也于此时更加猛烈。
催命道:“不忘,想来你也知道我之来意。我阁阁主三番五次邀你北行做客,可你为何不领情?”
天翊笑了笑,身正气昂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催命微微皱眉,也不知道天翊口中的“天”是否是有所特指,因为北冥阁的阁主就叫天玄子。
这一刻,催命凝视着天翊,斜风错乱了他的发,落雨撩湿了他的身,他却岿然不动。
催命道:“好一个我命由我不由天,只是不忘你还太年轻,这话听着,总给人一种轻狂的感觉!”
天翊处之弥泰,道:“我的年少,我的轻狂,又何需他人妄论?”
催命轻掀了掀嘴角,紧了紧手中长刀,那本银光烁寒的刀身,倏起变幻,三两时息,已演化成一血光凛冽的刀锋。
天翊昂了昂首,花醉长剑迎撩而出,五彩剑芒披风历雨,光掩太虚。
正与此时,天翊身前突有两道光影一闪而至,正是闫帅与晓梦。
闫帅道:“不忘,此人太强,远非你所能对付,还是让我来吧!”
晓梦道:“我说过,从今以后,我会守护你!”
闻言,天翊微微笑了笑,他没有如以往般保持无动。
提步,缓缓踏入到泥泞落雨中,步以从容,神以自若。
见状之下,众人皆做痴愣,闫帅更是练练喝道:“不忘,现在可不是逞能之时!”
天翊没有应声,他那丝毫未作停留的脚步,已是给出了最好的回答。
晓梦清冷一哼:“无畏可敬,无知可憎!你还是太年轻了一些,也太轻狂了一些!”
言罢,晓梦的手中突有一琴瑟显现出来,她妙手掩动,落指成音。
霎时间,千里丝雨,烟柳青青,别样清雅,暖风袭面。
就在这时,天翊持手的花醉长剑倏地指天而动,只见一道五彩剑光直入苍穹,惊得天颤地动。
五彩元力,磅礴浩荡,吹散了那岁月风烟,荡碎了那十里翠微。
晓梦落指一顿,琴音涣散,她的神色,惊愕而失措,且还带着一丝愤懑。?
闫帅等人皆做莫名之态,他们都想不通,天翊为何强行阻止晓梦的帮助?
晓梦冷哼一声,气郁道:“你既然自持不凡,那我今日倒是要看看,你如何抵得过一合体境修士!”
“合体境?”
武忘等人一愣,对于炼气士的境界划分,他们最高的也就听闻过虚实镜,至于虚实镜之后的境界划分却道茫然,今日却是知晓。
听得晓梦这话,催命自得一笑,饶有意味地打量了晓梦片刻。
天翊对此,似无动于衷,他身不见转,傲然而立在胖坨风雨中,只言道:“我命由我不由天,天若灭我我灭天!”
一言出,花醉长剑迎空舞撩,斜风带雨,光摇寰宇,势动乾坤。
早在天翊迈步而前的那一刻,他便心意已决,今日这一战,非他莫属。
史大彪提坛以饮,叹言道:“苍茫大地,一剑尽挽破,何处繁华笙歌落?斜倚云端,千坛掩寂寞,纵使他人空笑我!”
说着,他无奈地笑了笑,入口的佳酿,也变得豪烈起来。
催命瞅了瞅天翊,神色中的轻蔑虽有收敛,却依旧清晰可见,以他合体境实力,道以傲视风澜也不为过,又何曾真将天翊放在眼里?
催命道:“不忘,现在我对你的轻狂,倒是愈发感兴趣了。来吧,让我看看,你是如何命不由我的?”
天翊眉头一皱,手中花醉,倏地直刺而出。
影动,剑动,人影留痕,剑气凌风。
这一刻,五彩元力,蓄势无穷,倏出一片风雷,直取催命而去。
催命见状,嘴角掀起一抹淡然的微笑,横斜在手的鬼头长刀,霎地就是横撩劈出。
刀出,刀势雄浑,劈砍之下,断雨成线,撩风成片,水元漫天,萧飒满苍。
一时间,剑对刀,刀剑触火星,声驰惊天宇,光乱动苍茫,轰鸣震九霄。
这一刻,风雨不歇,刀剑之光,不减不衰,两人携着杀伐之气,从荒草泥泞战到风雨云霄。
狂猛的元力,震颤在天地间,幽朔腾动,鬼神啜泣。
光影挥夜电,汗雨落泥泞,覆盖平野的幽暗,仿若不是自然而来,而是在两人的对战中衍生而出。
半空,风急雨切。
催命举刀成劈,一记落砍而下——“锁命刀!”
刀落,惊起风雨回撩,自鬼头大刀中迸射而出的水元之力,映照漫天,刀势开阖,绝霸蛮横,若有断天之势。
天翊见状,眉宇一横,花醉长剑提撩而上——“花醉之剑定乾坤!”
剑出,落袭而来的风雨顿作回击,五彩元力直作腾卷之势,日月列星,风雨水火,雷霆霹雳,仿如都在这一剑之中。
眨眼间,长刀对下剑,劈砍对迎撩,两刃交击,顿起发聩轰鸣——“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炸裂声中,但见一人影冲霄而去,喷洒的鲜血在疾风厉雨的吹袭下窜落,直演作朵朵血莲,随风飘摇。
天翊败了,败得并不冤枉,他与催命的实力悬殊,着实太大。
催命甚至连三分实力都未爆发出来,天翊便在他的一记劈刀下败倒而去。
见此一幕,武忘等人无不心胆悬忧,他们欲飞身而起,无形中却被一股力量牢牢禁锢住,起身不得。
闫帅的身影已从禁元伞内消失不见,晓梦独立在前方,淡冷道:“你们就算过去,也做无事于补。有些敌手,还远不是你们可以应对的!”
武忘咬牙切齿道:“纵使不敌,势也不弱,生是人杰,死为鬼雄!你放我出去,我要与老大同生共死!”
他紧攥着烈焰狂刀,眼中哪里丝毫胆怯之意,那视死如归的模样,颇有几分凛然。
闻言,千钰等人纷纷点头附和,这一路走来,他们与天翊早已建立了匪浅的情谊,这一份情谊,已然超越了生死。
无忆顿了顿,理性告诉他,此刻他们若是冲出去,非但不能帮助天翊什么,反倒会徒添不必要的伤亡。
虽是如此,他依旧祭出了佛皇棍,那跃跃欲离之态,已诠释了一切,理性诚可贵,但兄弟情义不可抛,即便明知是死!
见得众人这般模样,晓梦不以为然,她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所以她选择了缄默,但禁锢众人的力量却丝毫不做减缓。
史大彪怔了怔,他先是看了看武忘等人,道:“诸位都稍安勿躁吧!不忘的命,普天之下,还没人取得了!”
说到这里,他又转眼看向晓梦,道:“你说不忘轻狂无知,那你可知道,这苍茫天地,谁主沉浮?”
他这话来得多少有些唐突,以至于晓梦蹙眉凝神,久思无语。
不知为何,武忘等人在听得史大彪这话后,竟全部按耐住了己身的担忧关切,许是因为史大彪的高深莫测所使吧!
此时,天幕之上,天翊承了催命的那一劈刀后,身卷血雨而退,他的脸色惨白一片,体内元力更作四紊八乱,身已重伤。
天翊吐血败退后的三两时息,闫帅已躲闪到他的身旁,他搀扶着天翊,关切道:“不忘,你没事吧?”
天翊顿了顿,道:“放心吧,只这一刀,还要不了我的命!”
闫帅道:“不忘,还是让我来吧!这人太强,即便放眼合体境,也处于顶尖之列!”
与此同时,辰南子也急忙传音天翊,道:“小子,他说的不错,催命的实力,距离大成境,也只一步之遥!现在的你,还远不是他的对手!”
听得两人这般相言,天翊只微微笑了笑。
下一刻,他错了错身,摆离了闫帅的搀扶,道:“闫帅前辈,不知你可曾听闻过一句话?”
闫帅一愣:“什么话?”
天翊没有立马开口,他缓缓闭上眼,同时从他的口中,有铿言传出:“我辈狂客,何惜一战!!”
闻此一言,闫帅怔住,整个人就若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
他愣愣地看着天翊,心中沉杂着百般滋味,他不知道,天翊今日的行举,到底是无畏,还是无谓?
就在闫帅出神之际,无形中,天翊的身上产生了一股奇妙的气息,在这一股气息的沟通下,天翊若有与天地合一的感觉。
天地有正气,杂然配流行,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充塞盈寰宇,正气贯日月
这一刻,天翊便被一股浩然正气萦绕,这种感觉奇妙无比,正是天地共鸣之态。
感知到天翊气息的变化后,闫帅猛地从出神中醒转过来,他紧皱着眉头,双眼微觑,道:“这是?”
同一时刻,不远处的催命也探查到了天翊的变化,他环视片刻,面不改色,淡淡道:“倒也有些能耐,竟能进入天地共鸣这一奇异状态,看来你的体质应有奇特之处。”
此时,催命的心神并未因此而起什么波动,他反倒是思绪久远地想起了北冥阁的一后生小辈。
那是一名女子,正是因体质特殊,方才被破格招入北冥阁,她的名字,叫幽女。
催命并未没有及时选择出手,以他的眼界与实力,早在探查出天翊与这一片天地有共鸣的苗头时,便可出手阻拦。
可他没有那样做,反是任由天翊而去,他一合体境修士,若是这点自信都没有,那般多年的修炼也道白费了。
闫帅停悬在天翊身边,他思绪紊乱,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天翊适才之言——“我辈狂客,何惜一战!!”
想着想着,闫帅的脸颊突有微笑泛涌,他似是想通了什么,所以也释怀了些什么。
当天翊睁开眼时,只觉自身就是这若这一片风雨飘摇的天地,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新奇而又强大,仿似他就是这乾坤的主宰!
他侧身看了看闫帅,后者对他微微一笑,道:“不忘,痛快去战吧!谢谢你让我拾回了久违的狂意!”
天翊没有回应什么,紧握花醉长剑,凝眸看向催命。
催命道:“不忘,你以为自身与这天地共鸣了,就有在我面前笑傲的资格了吗?”
说着,他微微笑了笑,笑得很轻蔑,笑得的谑然。
天翊扬了扬手中花醉,对于催命之言未作理会。
霎时间,横斜的长剑,势动的长天,飘摇的风雨,零落的凡尘,诸物齐聚,合鸣齐吟。
这一刻,天地作壁,回荡着清脆悦耳的剑鸣之声。
天翊长剑一抖,三尺彩锋,轮转而出,只见得:四方风云齐号令,笑傲寰宇动苍茫。
无边无际的灵力,交相涌动,势如洪涛,伴随着天翊的剑出,齐齐朝着催命袭杀而去。
催命见状,神色如常,持拿在手的鬼头长刀,倏地就是一记环旋破斩——“催命刀!”
刀出,斩风而过,撩起若河刀芒,滚滚中,水元浩荡,碎了如席般风雨,撩了如雪般梨花。
刀落,惊起漫天风尘,轰鸣中响起一道闷哼声——“噗嗤!”
继而见得,天翊的身影倒飞出去,花醉长剑都似有脱手之势,鲜血如洒,撩雾漫天。
与此同时,适才还做席卷的万千灵力,也在催命这一刀下,尽数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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