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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元府后院,梦三千等人静静地聆听着天翊的讲述。更新最快
不知何时,武忘等人也作到来。
他们没有声张,只静默在侧,过耳着一段段岁月风烟。
天翊始终负手而立着,他的视线,向远长空。
那里,碧晴天野旷,极目无氛垢。
时光悄走,不知不觉,已至夕晚。
峥嵘赤云,遥悬西幕,暮霭沉沉,斜阳留边。
“这便是我与不忘兄弟之间的相交之谊了。”
言落,天翊沉默了下来,伫停的身姿却无半分移展。
他依旧背对着众人,从始至终。
此时,梦三千等人若有出神,似还没有从天翊所讲的故事中醒转过来。
“不不会的不忘他不会就那么陨落的”
沉寂之余,君竹连连摇头。
他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天翊的背影,道:“白大师,你一定是在骗我,对吗?”
伴随着君竹起言,不远处的武忘等人纷纷诧出声来。
“老大不会死的。”
“你一定是在骗我们,老大怎么可能那般轻易死去?”
“没错,不忘一定不会有事的。”
“”
众人惊诧地说着,皆一副失了魂落了魄的模样。
对此,天翊别无动容,只淡淡道:“你们信也罢,不信也罢。”
话至此处,天翊稍顿了顿,继而再道:“毕竟,这是我所讲的故事,至于故事的真假,全由你们自己判断。”
闻言,武忘等人失措般地互看了看,皆可见彼此眼中的茫然与不安。
无忆平复稍许,望着天翊的背影,沉声道:“白前辈,照你所说,你与我家老大待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
天翊点了点头,道:“不长,也就寥寥几日而已。”
无忆道:“只寥寥几日,前辈便能将一切都记忆地那么清楚?老大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落到前辈这里,竟全都变得栩栩如生了起来?”
听得无忆这话,众人连连朝着天翊看去,他们都在等待天翊的解释。
迟默半响,天翊笑了笑,道:“你不是也叫了我一声前辈吗?”
无忆怔住,连带着武忘等人也作缄默。
他们看不透这个白大师,即便是如梦三千这样的强者,也道一样。
君竹满面凝沉地看了看天翊,接着缓缓站起身来。
他什么也没说,只提着沉重而飘忽的步子,离远了元府后院。
墨梅见状,连连追随君竹而去。
梦三千顿了顿,继而怅然一叹,道:“白大师,我代一众狂客向你致谢了。”
说着,梦三千起身对着天翊躬身行了一礼。
下一刻,他看了看武忘等人,道:“时候也不早了,都走吧,白大师并没有骗我们。”
言罢,梦三千也作离去。
拓跋宏与拓跋烈互看了看,接着一道而离。
此时,武忘等人依旧愣神地停伫着。
好些时候,他们方才起步离去。
他们走的很落寞,落寞中带着满满的低沉。
待得众人离去,元府后院只剩下天翊、千钰等常驻之人。
千叶道:“白叔,你讲的故事,很精彩。”
说着,她饶有深意地看了看天翊。
“精彩吗?”
天翊深地一叹,道:“可我怎么觉得,那精彩的故事,被凄色所笼罩?”
千叶道:“故事毕竟只是故事,算不得真,不是吗?”
天翊道:“这么说,叶儿你还在怀疑我?”
千叶道:“我没有怀疑。”
说着,千叶沉默片顷,再道:“白叔或许不知道,在叶儿的心里,很多事都已确定。”
天翊笑了笑,也不言应,只看着落日余辉慢慢消退。
这时,千钰开口道:“叔叔,钰儿的记忆还能恢复吗?”
言落,她低了低首,沉了沉眉。
天翊缄默不语,接着缓缓转过身来。
不知何为,他那一向澄明的双眼,此时竟多出了些色彩来。
那些色彩,难以揣度,似流经在过往中的风烟,缥缈无实,又若万丈红尘中的期缘,虚幻茫茫。
见得天翊这般神态,千叶等人皆是一愣。
千钰也于此时缓缓抬起头来,她怔怔地看着天翊,唤了声:“叔叔”
天翊没有言应,只提步离去。
他走地不紧不慢,可却给人以孤寂悲切。
不多时,天翊人已消失在了众人的眼目中。
裨恶看了看在旁的行者,道:“行老,你不关心你家公子的来历吗?”
行者笑了笑,道:“来又作何?历又作何?独行独坐,念春日千里丝雨,凝眸处,不外烟柳青青,无声觅得悲愁。”
言罢,行者微摇了摇头,继而离去。
见状,裨恶觑了觑眼,状作沉思。
这时,一直未曾开口的若蓝道:“你们可曾发现一件古怪的事?”
闻言,千钰与千叶连连展望过来。
若蓝道:“白大师在与他们讲述关于他与不忘的故事的时候,一直都是背对而立的。”
“恩?”
千钰与千叶蹙了蹙眉,神情中的不解来的丝毫不加掩饰。
她们想之不通的是,只是背对而立,何来的古怪?
若蓝没有多做解释,可萦于颊面的那一抹的微笑,却来的嫣然而神秘。
与此同时,梦三千等人正行径在回返城西府邸的路上。
他们的神色都被阴郁覆盖,似还沉浸在天翊的那个故事中,而无法自拔。
走着走着,拓跋宏突地一怔,道:“梦兄,你为何要谢他?”
拓跋宏记得,梦三千在离去时,曾向天翊道谢,且还诚恳地对其躬行了一礼。
许是因那个故事所致,众人当时竟都没反应过来。
听得拓跋宏这般相询,武忘等人的目光纷纷凝向梦三千。
梦三千微微一笑,转而看了看武忘等人,道:“你们可还记得,那个为我狂客挺身而出的孟婆前辈?”
“孟婆?”
“孟老前辈?”
众人愣住,不明梦三千何以突然提及此人。
梦三千道:“我们都以为她已舍身取义,可事实是,她老人家还活着。”
说到这里,梦三千突地一顿,接着再道:“且现在她就在白大师的府邸中。”
“什么?”
“孟婆前辈在他的府邸?”
“难道”
闻言,众人皆作错愕,满脸不可思议。
梦三千点了点头,道:“孟老与我狂客,别无渊源,可她在虚空战场却不顾一切护我狂客周全,这是为何?”
说着,梦三千饶有深意地看了看武忘等人。
无忆道:“梦老,你的意思是,孟婆前辈是受白大师所嘱,方才会去虚空战场保护我们?”
梦三千道:“没错,这也是我选择相信他的原因。能号令孟婆前辈这样的大能之辈,他的不凡,恐已远超我们所想。”
无忆怔住,他之前质疑过天翊,认为后者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便将故事中的一切,都点绘在画中,且还那般栩栩如生。
可此时在听得梦三千的话语后,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质疑竟是那般愚笨。
“难怪他说我称呼他为前辈,原来竟是用意在此!”
无忆暗暗嘀咕了一句。
听得几人对话,武忘皱了皱眉,沉声道:“即便他实力强绝又如何?我不相信他,更不相信他所讲的那个故事。老大没有死,一定没有死!!”
言说之际,武忘已紧紧攥着拳头。
见状,南宫盈盈连地挽住其臂膀,道:“武忘哥哥,别激动,老大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说着,南宫盈盈还朝着梦三千等人使了个眼色。
承接到南宫盈盈的眼意后,梦三千缄默了下来。
他知道,武忘与不忘有着匪浅的兄弟情义,实不愿听到不忘已经身死的消息。
梦三千这边沉寂了下来,可无忆却并没有要就此消歇的意思。
他先是看了看南宫盈盈,而后眸定在武忘身上,道:“死胖子,那你告诉我,那府邸中的画卷还有钰儿等人的存在,作何解释?”
闻言,武忘怔住。
他满脸徨色,思来复去,竟是想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来道明那一切。
“不不会的老大他不会就那样死去的!!”
武忘摇头晃脑着,整个人若一副疯癫之相。
紧接着,他甩开了南宫盈盈的挽手,继而冲跑了出去。
“武忘哥哥”
南宫盈盈焦急地唤了声,连忙朝着武忘追去。
见状,梦三千叹了叹,道:“无忆,你又何必这般言实呢?”
“言实?”
无忆一愣,道:“我只是不想看着武忘他消沉而已。”
拓跋宏道:“这么说,无忆你是相信白姓画者所言了?”
“相信?”
无忆顿了顿,接着饶有意味道:“我只是还没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而已。”
言落,无忆提步而离。
武忘与不忘是兄弟,无忆何尝又不是呢?
武忘不相信不忘已死,无忆又岂会轻易选择去相信?
他只是将思绪都深隐在了心底罢了。
见得无忆远离,拓跋宏笑了,梦三千也笑了,倒是一旁的拓跋烈满脸疑色。
“宏老?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白姓画者的身份便是不忘?”
拓跋烈的这话一出口,梦三千与拓跋宏的脸色倏地大变,原本萦绕的笑意也瞬间凝封了起来。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可见彼此眼中的惊骇与失措。
惊愣之余,拓跋宏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一切便也好解释了。”
梦三千喃喃道:“可他,会是他吗?”
风澜北域,玄武城,北冥阁。
城依山水而建,外山环水,内山绕水,城在山中。
外山之水,水皆缥碧,色冷晴湾,水底显无数峰峦。
内山之水,白波小涧,随山万转,乱石中起渡声喧。
阁与山水相融,漾漾泛楼影,澄澄映苍霞。
北冥阁是这一片山水,这一片山水也是北冥阁。
此时,山之巅,一处上矗星斗之地,一名全身笼罩着黑雾的男子默默地凝视着远方。
那里,层云低矮而又苍茫,缓逐烟波起,如妒柳绵飘。
沉寂半响,男子自顾呢喃道:“想见的人,不可见又见,不想见的人,可见又不见。”
说着,男子淡淡一笑,再道:“只是不知,我应该归属在想见的人中,还是不想见的人中呢?”
话语方歇,男子身后突起一阵时空波荡。
继而见得,有两人落影出来。
这两人,不作他别,正是剑秋与断离。
“大人!”
见得男子,两人异口同声地恭道了一句。
男子道:“你们回来的有些晚了。”
闻言,剑秋与断离皆是一颤,隐可见两人的神情中有惧意掠过。
断离道:“大人,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些麻烦。”
男子道:“什么麻烦?”
断离道:“我们误入了一处迷境之地,费了好一番功夫,方才得以脱身。”
男子顿了顿,淡然道:“风澜大陆这一落尘之地中,潜圣藏王,能有迷境之地困住你们,也不足为奇。”
剑秋道:“可是大人,我们在去的时候,那迷境之地尚且不存。”
男子道:“这么说,是有人故意布置了那一处迷境之地?”
剑秋点了点头。
男子陷入沉默,好些时候,方才开口道:“那能布置迷境之地的人,如果要杀你二人,应该很容易。”
闻言,剑秋与断离的脸色兀地大变。
男子道:“可他没有那样做,如此来看,他是另有深意了。”
断离道:“大人,你知道他是谁?”
男子笑了笑,道:“不知道,不过风澜大陆上,能轻易杀你们的人,并不或缺。”
对此,剑秋与断离不可置否。
就如男子所说,风澜大陆的这一落尘之地中,潜圣藏王,那些存在,个个了得,要杀他二人,只道易如反掌。
迟定片刻,剑秋道:“大人,那布置迷境之地的人,到底有何用意?”
男子顿了顿,道:“我想,他或许是在警告我们。”
“警告?”
剑秋与断离一怔。
男子道:“没错,警告我们不要太过玩火,那样只会引火。”
闻言,剑秋与断离互看了看,彼此的神情,都有大幅的波动。
剑秋道:“大人,此前在虚空战场中,孟婆被人救走了,救他的人,有着圣王的气息。”
说这话的时候,剑秋的气息都显得不稳起来。
在旁的断离,也作心神不宁。
让两人始料未及的是,男子对此竟是无所动容,道:“我们来这里,不正是为了他而来吗?”
剑秋道:“可是大人,仅凭我们的力量,怎么斗得过他们?”
“我们的力量?”
男子冷地笑了笑,道:“那是你们的力量。”
听得这话,剑秋与断离倏地皱起了眉头。
对于这个大人,两人所知不多,且从未见过其真面目。
男子道:“算算时间,夙靥也该回来了,她回来后,告诉她,花绝死了。”
“什么?”
“花绝死了?”
“这?”
剑秋与断离满脸错愕,两人怔怔地看着那被黑雾笼罩的男子。
男子道:“我说过,在这里,能轻易杀你们的人,并不或缺。”
话至此处,男子的身影渐变虚幻。
眼看着男子的身影便要彻底消散,这时,自那卷涌的黑雾中有言声落出:“对了,花绝是在死在中土皇城外的。”
言落,雾光消敛,男子的身影随之不复。
剑秋与断离愣在原地,内心的震骇久久无法平息。
惊愣了好些时候,两人方才回转过神来。
剑秋道:“断离,你与花绝不是一直都作明争暗斗吗?眼下他死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断离沉着眉,道:“剑秋,你这话什么意思?”
剑秋道:“我的意思是,你不该如我这般失措骇然。”
断离愣了愣,道:“可你又如何知晓,我的失措骇然是为了花绝?”
剑秋道:“这么说,你的失措骇然是因那杀了花绝的人?”
断离冷地一哼,道:“你难道不是吗?”
剑秋道:“我是。”
断离瞟眼看了看剑秋,道:“你说夙靥要是知道花绝死了,会怎样?”
剑秋道:“她会疯,会狂。”
断离道:“所以,她会去中土皇城,为花绝报仇?”
剑秋道:“没错,不过她可能报不了仇。”
断离道:“能杀花绝的人,绝对是潜圣藏王中的一个,夙靥若去,只怕也会有去无回。”
剑秋道:“可她又不得不去。”
断离道:“那我们呢?”
剑秋道:“大人没说要我们去,也没说要夙靥去。”
断离点了点头,心下已有了决意。
剑秋道:“断离,你说我们的大人,到底作何用意?”
断离怔了怔,道:“大人的用意又岂是你我所能揣测?我们还是不要在背后妄论大人的好。”
说着,断离身影一展,人已消失在重重云霭中。
别来无期,山中岁月,海上心情,只道,也无风雨也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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