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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虎妞迟疑之际,远处的楼宇之巅,红尘迎风而立。
飘熏的风,染红了一袭长袍,醉漫了一天烟霞。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绝世而独立。
好些时候,红尘微微笑了笑,喃道:“没想到这一落尘之地,竟还有人能迈过渡劫之境。”
语落,红尘的身影渐趋虚幻,直至最后,彻底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长街之上,行者淡望着那男子。
看着看着,行者缓缓说道:“你替他挡的那一掌,不算!”
言罢,行者的神色突变冷厉。
男子沉了沉眉,侧眼看了看在旁那摇摇欲坠的郝色。
沉寂之余,男子道:“前辈,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这样闹下去,只怕你我双方都讨不到好。”
行者笑了笑,道:“是吗?”
男子点头,道:“是!”
行者道:“那我倒要看看,是否真如你所言!”
话语方歇,行者人已消失原地。
见状,男子错步一横,人已停拦在郝色身前。
这一幕,说时迟,来时快。
只须臾不到,行者已现身在那男子前方。
探点而出一掌,如真似幻,给人以虚实难辨。
男子紧皱着眉头,在行者掌力之中,他感受不到丝毫元力的波动,但却有种心悸的感觉。
郝色不能有伤,这是他的责任与使命!
一念及此,男子的周身突起熊熊火元。
“轰”
狂暴的火焰,绽出凛凛光芒,眨眼间,一道由火元浇注而成的元力壁障映现而出。
伴随着男子这一举措,周遭时空的温度,骤地飙升。
出人意料的是,行者对男子的举动,视若未睹,探点而出的掌力,丝毫不作滞缓。
只一瞬间,行者人已消失不见。
再观时,其人竟已破障而过,进入男子所构建的火元壁障内。
见状,男子怔住,连带着周围的无数修者也作瞠目结舌。
他们愣愣地看着这一幕,任凭他们如何思衬,竟也看之不出行者是如何穿过那壁障的。
就在众人惊愕之余,行者的掌力已朝着郝色袭去。
“前辈!不要!”
男子惊叫一声。
可还不待其作何举动,一道清脆的声音已扩散开来。
“啪!”
行者的掌力,牢牢实实地落袭在郝色的脸颊上。
“噗嗤!”
受此一击,本就迷离的郝色,倏地倒飞出去,苍白的颊面,清晰可见五指之痕。
“少主!”
男子骇然喝道,人已化作一抹流光,携风带火地朝着郝色奔去。
待得他将郝色搀扶住,后者的气息已若游丝。
男子一脸愕然,似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
沉寂半响,他转目朝着行者看去。
这一看,男子的眼中,饱含愤色。
他咬了咬牙,切了切齿,沉声道:“前辈,我家少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中土皇城便等着被灭城吧!”
言罢,男子一展身姿,接着带着郝色逝远不见。
听得男子这话,围将在四周的修者顿起议论纷纷:
“灭城?”
“这人真是好大的口气!”
“也不知他们是哪方势力的人?竟这般口出狂言?”
“”
说这些话的修者,大多来自四方阁,他们都未这般狂语相向,怎料那男子竟如此有魄力?
对此,行者无所动容,只微微笑了笑,转而朝着千钰走去。
“钰儿小姐,我们回去吧!”
千钰点了点头,接着搀扶着千叶回返元府。
南宫文胜皱了皱眉,道:“沐辰大哥,那老前辈好厉害啊!”
幻沐辰颔首,应了声:“是挺厉害的。”
虎妞白了两人一眼,道:“你们两个小屁孩知道什么?他的实力,已经不用厉害来形容了!”
闻言,南宫文胜与幻沐辰皆是一惊。
南宫文胜道:“虎妞姑姑,文胜才疏学浅,还请指教!”
虎妞摆了摆手,道:“那是相当的厉害!”
说着,她两手环抱于胸,若一副指点江山后的模样。
南宫文胜与幻沐辰无奈笑了笑。
阿布愣在一旁,从始至终,他一语未发。
此时,围将在四周的修者已经开始散去,唯独南宫阁的修者还落伫在南宫文胜的身后。
南宫文胜扫视一番,挥了挥手,道:“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一众南宫修者纷纷应是,接着四散而去。
不多时,长街上便只剩下南宫文胜几人。
幻沐辰道:“文胜,那家伙的来历颇有些诡奇,他们不像是我们所熟知的势力之人。”
南宫文胜道:“哪又如何?难不成他们还真敢来这里闹事?”
幻沐辰点了点头,道:“也对。”
说着,幻沐辰看向阿布,道:“阿布大哥,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阿布道:“有什么好说的?”
虎妞道:“你就不发表下你的看法吗?”
阿布道:“我没有什么看法。”
言落,阿布提步而动,看其所取的路向,许是打算折返城西狂客的驻地。
见得阿布渐远的背影,虎妞瘪了瘪嘴,感叹道:“还真是个无趣的家伙呢!”
这之后,几人连忙朝着阿布追去。
在行者的护领下,千钰与千叶回到了元府。
两女本打算好好逛一逛的,却不想,遇到了郝色这档子事。
行者将两人送回后,便径直出了元府,也不知忙碌何事去了?
千钰道:“叶儿姐姐,你的伤势?”
千叶笑了笑,道:“放心吧!服了行老给的丹药,我已经好很多了。”
千钰颔首,道:“叶儿姐姐,你说这世上,为何会有如何多的蛮横?”
千叶道:“怎么,钰儿什么时候也关心起这些了?”
千钰道:“我不是关心,只是有些可气而已。”
千叶道:“钰儿,今日你所见到的,只不过是恃强凌弱的冰山一角罢了。风澜大陆,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的残酷地多得多。”
闻言,千钰一诧,道:“叶儿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千叶点了点头。
不知不觉,暮烟已斜,日转山腰,霞光从薄雾轻云中映落。
人影,余晖。
元府后院,天翊负手而立,他的身旁,阿彪静默而伫,给人以凛凛。
两人皆无言语,只余些熏风与斜晖同至,无影无形。
沉寂好半响,阿彪道:“白大师,你在这风中,嗅到了什么?”
天翊道:“你想说的可是,血腥的气味?”
阿彪笑着点了点头,道:“可我不喜欢血腥。”
天翊道:“既是不喜,那便相忘吧!”
阿彪道:“可我忘不了。”
天翊道:“所谓弃者,一点执念而已。你忘不了,说明你的心底深处,还有执念相绊。”
阿彪道:“那白大师的心中,可还有执念?”
“执念么?”
天翊望眼长天,接着淡淡道了句:“很多”
与此同时,中土皇城的外的一处平原。
平原广野,突起风尘,散漫的夕辉,随着风尘的衍动,也变得疏荡起来。
寒烟萋萋之中,幕似穹庐,笼盖四野,茫然浩荡。
不知觉间,天幕突有霏雨飘落,宛如一片朦胧的烟雾,遮掩了绵延千里的苍翠葱茏。
“咻!”
值此之际,有破空声从霏雨中穿荡开来。
继而见得,两道身影渡虚显现。
这两人不作他别,正是郝色与那男子。
此时男子搀着深陷迷离的郝色,一脸的凝重。
男子抬眼看了看漫天细雨,接着踏步而动。
一步落下,周遭时空突起变幻。
风过,浮掠了缥缈云烟,深锁了素净天幕,沉醉了雨色阑珊。
伴随着男子的消失无影,这一处平野的虚空微微一颤,无形中似有一股奇特的力量穿梭于时空之中。
不消多时,一切恢复如常。
现身时,男子已降临在一处奇妙之地。
这里,峰峦绵长,佳木葱茏,林深草茂,苍翠蓊郁。
这里,泉溪清冽,奔腾跳跃,喷珠吐玉,铿锵悦耳。
男子驻足在一处山涧之上,望眼之下,山河苍翠,却遮掩不住其神情中的怅色。
“少主!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接着男子探手虚空,屈指卷动,连连打出数道诡异繁复的法决。
霎时间,山涧之上,突起熊熊火气,凝而成云,铺砌成道,直通天幕深处。
男子带上郝色,踏着火云,乘风而去。
前脚刚一落定,其身后的火元顿作消敛。
行径了好些时候,男子带着郝色来到了一处幻妙之地。
放眼而视,只可见天幕深处,竟是有一座大山悬浮当空。
“咻!”
正在这时,自那悬山之中,突有一道光影落飞而来。
不消片刻,一俏丽的女子已临至男子与郝色跟前。
“恩?”
女子皱了皱眉,看向男子道:“墨漓,少主他?”
墨漓凝沉着一张脸,道:“九剑,别说了,赶快带我去见主上!”
九剑点了点头,连忙带着墨漓与郝色离去。
不多时,三人已飞入那悬浮大山内。
远看是山,近观方才见其浩淼。
无数山峰,就若利刃一般直刺苍穹。
在九剑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了一座山峰下。
这山,通透散着火色,就连覆盖山峰的植被都透着浓浓火气。
九剑顿了顿,刚想着开口,自那山峰之上,突有一道元力闪摇下来。
这元力,透着狂烈的火气,只一瞬,便将墨漓三人把持住。
紧接着,三人的身影凭空消失。
现身时,三人已身处在一大殿中。
此刻,大殿的主位上坐着一中年男子。
男子的相貌,颇多诡奇,他的发色,赤红烁目,连带着那一对剑眉,都若火色撩染。
见得男子,墨漓与九剑连连跪拜在地。
“见过主上!”
男子觑了觑眼,一个闪身,人已来到墨漓的跟前。
接着,男子将郝色搀了过来,稍以探查,男子的脸色顿变得难看起来。
“墨漓,怎么回事?我儿怎会受此重伤?”
闻言,墨漓先是一怔,接着又定安了不少。
之前在归来的途中,他已为郝色查看过伤势,那时他所得出的结论是,郝色的伤势只怕不容乐观。
但此时在听得男子所言后,墨漓便也放心了许多。
男子并未说郝色的伤势无可恢复,只质疑了他为何会受重伤。
一念及此,墨漓连忙应道:“主上,今日少主去往中土皇城却不想那人咄咄逼人,硬是让少主承了他三掌。”
墨漓将之前发生的事,如实禀告。
听得事情原委,男子的脸色变幻不定。
“这么说,打伤我儿之人,倒也有着几分能耐,连你也阻他不得,想来他也是个渡劫境的修者了!”
话至此处,男子眉宇一沉,再道:“一个渡劫境的人,竟出手欺负一个合体境的小辈。”
说着,男子的脸色渐变沉郁。
墨漓道:“主上,少主的伤势?”
男子摆了摆手,道:“放心吧,只要我儿还有一口气,我便不会让他死去。”
言落,男子取出一枚丹药,为郝色服下。
让人惊讶的是,郝色在服用了丹药后,体内的伤势竟是快速恢复。
不消片刻,其脸色都变得红润了许多。
见状,男子微微敛息,一记推力之下,郝色的身躯顺势朝着大殿的主位落去。
做完这一切后,男子看了看墨漓与九剑,道:“你二人负责照顾我儿。”
说着,男子便欲起身离去。
这时,墨漓连道:“主上,要不让属下陪你一道吧?”
男子一顿,道:“怎么?你是怀疑我不成?”
墨漓道:“属下不敢,只是现如今的中土皇城,鱼龙混杂,各方势力齐聚。那里,不止有四方阁的人,还有荒殿之人。主上只身前去,只怕不妥。”
男子道:“放心吧!我与四方阁、荒殿之间,别无瓜葛。”
话至此处,男子顿了顿,再道:“况且就算有瓜葛,我也无惧!我儿被人所伤,我这个当父亲,又岂可不管不顾?”
墨漓张了张口,还想着言应些什么。
在旁的九剑见此,连忙对着墨漓使眼色。
墨漓心领意会下,便也止住。
男子稍顿了顿,见墨漓与九剑再无言出,他身影一闪,人已消失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之前墨漓现身以出的那一山涧上,一老者正眺望着眼幕中的大好河山。
老者不作他人,正是行者。
“没想到,中土皇城之外,竟还隐匿着这样一方小型世界!”
行者感叹道。
说着,他举目朝着天幕望去。
这一望,但见长空之上,有火元倏显。
那些火元,叠叠成阶,由远到近铺砌而来。
不多时,一男子落显在了行者的跟前。
这男子,正是适才离大殿而去之人,也是郝色的父亲。
见得行者,男子的神色微微一沉。
他觑眼看着行者,行者淡笑而回望着。
两人就这般看着,别无言出。
好些时候,男子开口道:“你是?”
行者笑了笑,道:“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男子皱眉,道:“这么说,是你伤了我儿?”
行者颔首,道:“是我伤的,我家公子有过吩咐,他必须受下三记掌掴之力,算是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
男子冷地一笑,道:“你家公子,还真想得出来,这般赔礼道歉,与恃强凌弱有何区别?”
行者笑道:“那你可知,你儿子竟公然调戏我家小姐,不知这算不算是不知耻呢?”
闻言,男子的眉宇更趋凝沉。
他直愣愣地看着行者,道:“这么说来,你是来兴师问罪的了?”
行者摇了摇头,道:“他既是承了我三记掌掴之力,便已算是赔礼道歉了!”
男子道:“那你来此地的目的是?”
行者笑了笑,道:“我想你会来找我,所以便不请自来了。”
男子微微颔首,悬身在空,不再言语。
迟定片刻,男子随意一挥,自其手中突横斜出一柄长刀来。
霎时间,电闪霹雳,火缭刀身,给人以炽烈凌厉。
行者自若如常,淡淡望着男子。
下一刻,他轻一拂手,一根长棍赫显而出,棍身之上,金元凛冽,颤人心魄。
静默半响,当空有雷鸣电闪忽起。
“轰隆”
紧接着,两道人影挥刃而动,须臾之间便已激战在一起。
男子的刀,刀势炽烈,每每一道闪摇,火海银天,萧飒满苍。
行者的棍,棍势雄浑,每每一记挑撩,金元成线,撩风成片。
“砰!砰!砰!”
两人以刀对棍,刀棍触火星,声驰惊天宇,光乱动苍茫,轰鸣震九霄。
“轰隆隆”
猛烈的元力,震颤在天地间,幽朔腾动,鬼神啜泣。
半空,风势急切。
男子举刀成劈,一记落砍。
刀落,惊起狂风回撩,自其刀中迸射而出的火芒,映照漫天,刀势开阖,绝霸蛮横,若有断天之势。
别来无期,山中岁月,海上心情,只道,也无风雨也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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