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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候稍许,自登云峰内,有流光速来。
继而见得,无忆等人落定在地。
见得天翊三人,众人微微皱眉。
无忆开口道:“叶儿,你们怎么来登云了?”
说着,无忆对着天翊示以一笑。
千叶道:“钰儿妹妹想来登云看看,我跟白叔便陪她来此了。”
千钰微微颔首,眸光却已落入翠屏烟云中。
那里,风从碧山下,山青花欲燃。
见千钰这般痴迷,千叶连地对着无忆道:“无忆,可否烦你引领,带我们好好看看登云?”
无忆笑了笑,道:“叶儿哪里话?”
言罢,无忆对着天翊三人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来。
千钰与千叶互视一笑,倒也不作客气,盈步起潋,便要入山观景。
正在这时,天翊突然说道:“钰儿,叔叔就不随你们一道了,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闻言,千钰与千叶兀地顿住,连带着无忆等人也作愕然。
无忆道:“白大师,都到这里了,哪有止步的道理?”
天翊淡然一笑,也不言应什么,只对着千钰、千叶挥手示意。
两女蹙眉以望,哪曾想天翊竟会有此言举。
这时,天翊道:“钰儿,他的足迹,曾遍布登云,有无忆为领,尽可循之。”
“他?”
无忆等人一愣。
武忘道:“白大师,你说的可是不忘老大?”
天翊点了点头。
武忘皱眉,回首看了看千钰与千叶,只稍稍思衬,便也明白了过来。
无忆想了想,他没再规劝天翊,反是说道:“白大师,既是如此,那便恕无忆招待不周了。”
说着,无忆对着千钰与千叶示意了一眼。
两女此时仍处于错愕中,在无忆的凝示下,方才醒转过来。
千叶没有多作顾及,倒是千钰,若有些失措茫然,只觉没有天翊的随行,心底好像少了些什么。
迟定了好些时候,千钰终是在天翊的目送下,与无忆一行人步入登云。
她走的迟疑不定,不时回首,眼里有期盼,期盼中却又带着复杂。
不多时,无忆等人的身影已消远在阡陌中。
再一看,那里,云雾朦胧。
天翊静默地凝望着,神色无喜无悲。
他一动不动的伫立着,晃一看,就如他身侧落置的那一块大石,大石上,镌刻着一龙飞凤舞的“狂”字。
就在这时,天翊的身后突有一道婉声传来。
“白大师,蓝儿很好奇,你为何不与他们一道?”
说话间,若蓝着一袭蓝色裙摆,影落翩跹到天翊身旁。
天翊没有去看若蓝,只淡淡道:“日冷风清,花谢树老,去与不去,又有何区别?”
若蓝颦眉蹙頞,道:“可纵使叶落纷纷,满地萧瑟,也片片似心语。”
天翊笑了笑,转身看了看若蓝,道:“这么说,蓝儿已拾起那遍地落叶?”
若蓝道:“我做不到如白大师那样,不忆往日缱绻。即便故地重游,形单影只,可在蓝儿心底,这里,也始终缤纷艳美。”
天翊道:“我没说这里不缤纷,更没说,这里不艳美。”
“是吗?”
若蓝浅浅一笑,裙摆随风而动,人也于此时提步而去。
她没有等天翊的回答,而天翊也没有回答。
两个人,一个静静地站着,一个渐渐地远去,隔着他们的,是遍地的阡陌。
不一会儿,若蓝人已消失在山高水远中,天翊依旧停伫在原地。
不知何时,天翊的身旁突起一阵时空涟漪。
继而见得,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凭空显现,正是梦三千。
梦三千看了看天翊,道:“既然来了,白大师为何又不入呢?”
天翊淡然笑了笑,道:“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入梦来。”
梦三千轻悠一笑,道:“那么,登云于白大师而言,到底是生死之间,还是梦里梦外呢?”
天翊道:“梦里梦外都是客,是生是死都作狂。”
闻言,梦三千突敛了笑意,看向天翊的眼神中满带凝沉。
迟定片许,梦三千道:“我是该叫你不忘好,还是该称呼你白大师呢?”
听得这话,天翊也不觉惊诧,整个人依旧自若如常。
他稍转了转身,看向梦三千道:“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不忘也好,白大师也罢,不都已不重要了吗?”
梦三千笑了笑,道:“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承认?”
天翊一怔,道:“于我而言,根本无所谓承认不承认。”
梦三千道:“是吗?”
天翊点了点头,道:“是。”
梦三千道:“如此说来,我也不必再多规劝你了,这登云,白大师只怕早已熟怀在心了。”
言罢,梦三千也不等天翊回应什么,人已消失原地。
对此,天翊无动于衷,他只静静地伫立着。
他的目光,向远,凝定着一方风云,飘然着一方翠微。
这一日,千钰与千叶在无忆等人的带领下,游遍了整个登云,他们去了五狱之地,也去了观星坪,还去了望月台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天有群星璀璨,地起幽凉寒晚。
天翊仍旧站着,不知疲倦地站着。
角声寒,色阑珊,数道翩跹的身影打破了夜的沉寂。
继而见得,千钰与千叶在无忆等人的带领下,折归回来。
天翊没有开口,只缓缓转身,状作欲离。
见状,无忆连地开口道:“白大师,夜已深,何不在登云留住一宿?”
说着,他看了看千钰与千叶,再道:“十万大山入夜后,多凶兽横行,危机四伏,不适连夜赶路。”
闻听这话,千钰与千叶连地看向天翊,她们也想在登云住上一晚,毕竟如观星坪、望月台等地景色,唯夜来之际,才可体会。
天翊顿了顿,目光在千钰与千叶身上游展片刻,道:“钰儿,叶儿,你们若想在登云留宿一夜,叔叔可在此地等你。”
言罢,天翊忽地席地而坐了下来,看那模样,似是要在这清月凉风中,静坐一夜。
见此一幕,千钰连地靠将道前,道:“叔叔,你若是不想留住在此,钰儿便与你一起。”
说话间,千钰将天翊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千叶愣了愣,回首看了看无忆等人,道:“该看的都已看了,我们还是就此别过好了。”
说着,千叶提步朝着天翊与千钰走去。
无忆张了张口,有意再劝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吞咽了回去。
与此同时,天翊已提步离去。
他虽然走得不紧不慢,可偏又给人一种匆匆的感觉。
千钰与千叶没再多言,只静静地跟随在天翊身后。
不消多时,天翊三人已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看着夜色下的迷雾朦胧,武忘开口道:“这白大师还真是一个怪人,来了登云,却又不入。留他住宿,矫情依旧。”
南宫盈盈连连点头,附和道:“武忘哥哥说的没错,干嘛老是给人以高深莫测?”
绝尘皱了皱眉,道:“无忆,最近这十万大山中,颇不平静,我们要不要派人暗中保护他们?”
还不待无忆回应什么,武忘已夺声道:“保护他们干嘛?那白大师不是自持清高么?那就让他清高好了。”
说着,武忘还冷不定哼了一声,似是对日间天翊不入登云之事还有所介怀。
这时,西门剑馨道:“无忆,也不知为何,每每在见到白大师时,我总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话一出口,在场之人全都缄默了下来。
他们都曾怀疑过天翊的身份,也都不止一次的在天翊身上,感受到西门剑馨所说的熟悉。
沉寂之余,若蓝开口道:“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峰吧!”
言落,若蓝身姿一展,舞影翩跹下,人已朝着天翊三人离去的方向飞去。
见状,众人稍稍一怔,继而纷纷起身折归登云。
值此之际,登云峰的主峰之上,一处支峭于悬崖上的平台中,落建有数间屋舍,崖边种植着一株不知名的花树。
此时,花树下,静默而立着几人。
闫帅道:“梦老,你去见过那白大师了?”
梦三千点了点头,视线透过翩落的花瓣,在夜色里眺远。
闫帅道:“那你可曾在他身上,找到答案?”
梦三千微眯了眯眼,道:“什么答案?”
闫帅道:“他究竟是不是不忘的答案。”
梦三千淡淡一笑,接着摇了摇头。
闫帅皱眉,道:“梦老,你这摇头,指的是没有找到答案,还是指的他不是不忘?”
梦三千回首,饶有深意地看着闫帅,道:“你觉得呢?”
闫帅一愣,思绪几多翻覆,终究难辨梦三千之言意。
这时,晓梦说道:“老师,我能感觉到,白大师就是不忘。”
“恩?”
梦三千怔了怔,道:“梦儿,你何以这般肯定?”
晓梦道:“直觉。”
梦三千道:“可仅靠直觉,是找不到答案的。”
说着,梦三千对着闫帅投递去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眼神。
晓梦蹙了蹙眉,没有在言说什么。
“哞哞”
至此之际,一旁传来了板角青牛的支吾声。
他笑望着梦三千几人,道:“寒月空悬,风拂花落。登云这一方山高,难道还等不到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