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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魂光影化为七道,猛然间四散飞出,片刻后又重新回归到躯体之内。
岑青放下手诀,睁开了眼睛。
“明天就是清明节了。”
“恭喜岑施主功力大进。”那钵盂虚灵笑眯眯地向岑青祝贺。
“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要不然我给你取个名字?”岑青瞧着眼前这与法海形貌一模一样的虚灵,若非声音有差别,他简直无法分辨出哪个才是真实的,从袖口里甩出身上最后的几粒金砂,丢到它的手中,“看你盼金如命的样子,以后我就叫你盼金脸吧。”
“岑施主愿意怎么叫都行。”先前岑青已给了它半瓮金砂,如今却只有三五粒,这虚灵有些失望,但还是恭恭敬敬地把金砂摆到香案之前,拜了一拜,一缕金光从岑青身上飞出,点燃佛前的香火,正是先前钵盂留在岑青身上的印记。
虚灵这才转过身来,对岑青道:“如今已了结前番一香之诺的因果,岑施主可以出去了。”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岑青并没有急着推门而出,而是笑眯眯地盯着这虚灵,盯的它有些拘束起来,“你说你是钵盂中信仰之力所化的虚灵,那么信仰之力是什么东西?”
“阿弥陀佛。”虚灵犹豫片刻,才小心道,“譬如岑施主供奉的金砂,其实也是信仰之力的一种。”
“嗯,还有呢?”
“其它的请施主恕小僧不能说。”虚灵伸出手掌,把岑青向门外一推,“岑施主一旦修成正果,自然就能知道信仰之力是什么。”
“啧。”
果然谁的地盘谁做主,岑青甚至还未升起抗拒之心,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钵盂之外,不远处法海正笑眯眯地望着他道:“岑施主莫忘了六颗舍利子之诺。”
岑青瞥了眼他的老脸,觉得比虚灵更让人讨厌,嗤了一声:“不给你的话,你准备再关我多久?”
法海毫不动怒,一掌指天,一掌指地:“关到天荒地老,关到施主修成正果,关到三千舍利子从天而降。”
岑青抽了抽嘴角:“和尚,算你狠。”
下一刻,巨大的灵力旋转起来,他直接在禅房中施展出了化虹,轰然声响中,房倒屋塌,法海身前的佛龛被庞大的气流吹成了碎片,岑青化为一道青光冲天而去。
他留下的声音还在原地回荡:“法海,我说话一向算数!说推倒你的佛龛金身,就推倒你的佛龛金身。”
“阿弥陀佛……”法海望着屋顶的大洞与噼里啪啦倒下的墙壁,又惊又怒又无语地念了声佛号。
不久之后,听到响动,闻讯赶来的僧众们满脸惊愕地看到法海坐在一片废墟中,纷纷上前询问究竟。
“阿弥陀佛,我金山寺重建以来,积因修果,善恶自明,这只是首劫而已。”法海抖掉身上的尘土,端起钵盂,提起禅杖向外走去,“你们把我的话,原本不动地转告给那位贵人吧。”
“禅师,你要去哪里?”
“云游四海,积修功德,若有人寻我,便说我三年即归。”
法海叹息一声,也不使法术,就那么灰扑扑地一步步走下金山寺,背后僧众交头接耳,面面相觑。
……
岑青出其不意,成功地炸掉法海的禅房,只觉得心中快意无比,施法术挟云气在空中拉扯出一副痛快淋漓的图画来,然后才一头扎向地面,直奔临安。
他隐起身形,低空掠过西湖的湖面,带起了一阵凉风,降落在清波门双茶巷内,砰地一脚踹开挂着白府招牌的大门:“我姓岑的又回来了。”
“哎呀,许久不见,青公子相貌依然英俊如昔,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白禄正在慢条斯理地沏茶泡茶,抬头瞧见岑青,顿时放下茶壶大拍马屁。
“咦,禄啊,今天怎么这样会说话?”岑青反而好奇起来,自从白素贞说了家法以后,这五个家伙可是纷纷改口叫他青姑娘的。
“其实……”白禄朝厅中使了个眼色,“白娘娘有事出去了,就留我们五个看家,就用不着再在您面前装模作样了吧。”
“哦,了解,忠心不二,有赏。”岑青抖了抖灵镯,却发现里面一枚铜钱也没有,这才醒悟先前在钵盂里已经把自己身上的钱财花的一干二净,搓了搓手指有些尴尬,“以后赏。”
“岑青!”
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岑青转过身,看到一脸惊喜的张铮,这厮手中还提着一支向下滴墨的笔,岑寿抱着一大堆文牍跟在他的身后。
“呃……”上次绝交已经过去了许久,最初升起的愤怒如今已不复存在,岑青忽然不知道应该拿什么样的表情来应对这个老朋友了。
“明白,我语气不会这么受了。”见岑青转过身,张铮连忙丢下手中的笔,站直了身体,整整衣衫,郑重地向岑青叉手施礼,“岑兄,别来无恙。”
“……”
岑青只能选择微笑,冲他招招手:“好久不见,进来说话吧。”
客厅中,岑禄奉上了刚沏好的茶水,岑青与张铮分宾主落座,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有几分尴尬,不过只过了片刻,岑青便忍不住地先放声大笑起来。
“这种气氛太古怪了。”他笑着道,然后懒洋洋地把自己窝进座椅里,“我的事情没什么可说的,就是修炼修炼修炼,反正现在比之前更厉害就是了。说说你自己吧。”
岑青的口气随意得跟以前一模一样,张铮的表情轻松了些许,不过依旧是正襟危坐的样子,慢慢地把自己这两个月的经历讲了一遍。
“基本上都是糗事呢。”
“没办法,就是这样。”张铮端起茶杯润了润喉咙,自嘲地笑笑,“屋漏偏逢连夜雨,连五鬼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没关系,该责罚就责罚,他们都学会私下偷东西了?小时偷针,长大偷金,我倒要问问白素贞是怎么管这个家的?”
张铮看到岑青陡然阴沉下来的面容,知道她的确动怒了,顿时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解释道:“我没有告状的意思,大家只是开个玩笑。况且与白娘子也无关,据我所知,自从你去金山寺之后,白娘子就一直遁在虚空中修行,对于府上的一切一无所知。”
“要么就管好,要么就干脆不管,还立什么家法,嗤……”岑青冷笑,“等她回来,我倒要让她看看什么才是家法。”
张铮在这里,岑青自然要顾及他的面子,没有直接责罚五鬼,然而等到岑青把张铮送出门外,回头看了一眼岑禄的时候,岑禄却无由地感受到一股连魂魄都颤抖起来的杀气。
“青姑娘看起来这两个月憋得火气不小。”他惴惴不安地猜测。
“好有气魄的中指……”
富阳县至钱塘县的山路上,一位少年抬起头,望向头顶上的巨幅云气,忽然轻笑起来:“看来先前抛下的鱼饵,如今真的钓起了一条大鱼呢。”(未完待续。)